世界炸开了锅。
不是伴随着火与硫磺,而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吞噬了所有其他声音。
古董店那古雅的魅力在一股巨大而无形的力量下消失殆尽。
裂纹如锯齿状的闪电,在前窗上呈蛛网般蔓延开来,灰尘如雨点般落下,形成一团令人窒息的、沙砾般的云雾。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未知的能量,厚重而沉闷,像有形的重物一样压在沈灵灵的肺上。
她尝到了血腥的金属味,在满是灰尘的空气中,这是一种虚幻的味道,仿佛这家店本身在流血。
本能占据了上风。
当那股力量袭来时,她扑向最近的一个坚实物体,一个满是灰尘、装着失去光泽的银质小盒的展示柜。
在她旁边,夜司墨也以同样的速度做出反应,以一种与周围的混乱形成鲜明对比的超凡优雅姿态保护着自己。
怀特脸色煞白,脸上刻着比现在笼罩着他的灰尘和阴影更深的恐惧,他颤抖着伸出手向他们示意。
他的嘴唇动了动,说出的话被咆哮声淹没了。
“那块玉……”他似乎在低语,他的声音被无形的暴风雨卷走了,“……它……”
玉佩紧贴在灵灵那件破旧的快递员夹克下面的胸口处,突然散发出强烈的热度。
它不只是温暖,而是像一颗跳动的心脏一样悸动,像一只被困在她皮肤上的疯狂的蜂鸟。
热度不断加剧,绽放成一道耀眼的白光,向外爆发,击退了不断逼近的黑暗。
一个闪烁的、半透明的护盾在他们周围形成,在风暴中心宛如一个脆弱的宁静气泡。
咆哮声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屏住呼吸的世界那诡异的寂静。
光芒渐渐消失,露出了遭受重创的店铺。
墙壁上布满了深深的裂缝,曾经迷人的内部现在就像一座摇摇欲坠的坟墓。
空气中仍然噼啪作响地弥漫着一种不安的能量。
怀特脸色苍白,用颤抖的手指着玉佩。
“它……它被激活了,”他结结巴巴地说,声音沙哑。
“守护者……玉佩唤醒了它。我们得离开。马上。”
仿佛是被他的话召唤而来,他们脚下的地板发出低沉的呻吟,那是一种深沉、沙哑的声音,预示着地基在移动,崩塌即将来临。
一个黑影从店铺后面越来越浓的黑暗中分离出来——一个身着黑衣的身影,面容模糊不清,在飞扬的尘土中,他的存在就像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空洞。
那个黑衣人。
他的眼睛像两团恶意的余烬,紧紧盯着灵灵胸口处现在微弱发光的玉佩。
贪婪,赤裸裸、毫不掩饰,在那深处燃烧着。
他以一种令人不安的速度移动着,像一道黑影向他们扑来。
空气中弥漫着明显的恶意,噼啪作响。
灵灵急忙站起身来,夜司墨已经行动起来,像一根松开的弹簧。
他们被困住了,被夹在一座正在崩塌的建筑和一个无情的捕食者之间。
玉佩再次闪烁,这次光芒更柔和,但带着一种锋芒,一种与不断增长的危险相呼应的锐利感。
当黑衣人扑过来时,夜司墨把玲玲推到自己身后,他的动作流畅得几乎像蛇一样。
玉佩的光芒增强了,黑衣人退缩了,一声嘶嘶声从他阴影笼罩的嘴唇间逸出。
他踉跄着后退,捂着自己的手,好像被烫伤了一样。
玲玲的心像一只被困的小鸟一样在肋骨间怦怦直跳,她从叶思墨的眼中看到了一丝领悟。
那块玉佩。
它不只是一个护盾,它还是一件武器。
他们交换了一个眼神,在共同面临的危险面前达成了一个无声的约定。
他们利用玉佩的光芒,奋力抵抗着无情的攻击,在阴影与光明、毁灭与生存之间进行着一场绝望的较量。
玉佩的每一次闪烁都是一场赌博,是对它力量的一次消耗,是在不断逼近的黑暗中的一座灯塔。
他们周围的店铺发出呻吟声,像一头垂死的野兽在做最后的喘息。
他们脚下的地板晃动起来,令人作呕地倾斜着,裂缝在剩下的完好表面上迅速蔓延。
“我们得……”夜司墨开口说道,声音有些紧张,但他后面的话被一声震耳欲聋的破裂声淹没了。
他们头顶的天花板,一片布满裂缝的石膏和碎木,塌了下来……
“快跑,”夜司墨大喊一声,把玲玲推向墙壁上出现的一个大洞,那是一个参差不齐的洞口,通向外面未知的黑暗。
夜司墨的话还没说完,古老的天花板就好像要改写重力规则一般。
一块巨大的石板从固定处脱落,像饥饿的捕食者咆哮着向地面坠落。
灰尘和碎片如雨点般落下,形成一片令人目眩的云雾,呛得人喘不过气,还刺痛了灵灵的眼睛。
她倒吸一口凉气,一声本能的尖叫在喉咙里涌起,但被那一刻的极度恐惧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空气变得沉重起来,弥漫着碎石粉末的气味和恐惧的金属腥味。
时间仿佛扭曲了,在石板向他们飞速砸来的过程中,痛苦地拉长为永恒,遮蔽了本就微弱的光线。
灵灵能感觉到骨头里的震动,大楼垂死挣扎的声音在她的头骨里回响。
一声尖叫在她的喉咙里拼命挣扎,但被即将降临的厄运的轰鸣声吞没了。
白掌柜呆立在那里,眼中的恐惧超越了单纯的害怕,而那个黑衣人,一时被人遗忘了,似乎在享受着他们即将到来的灭亡。
灵灵胸前的玉佩疯狂地闪烁着光芒,在逐渐逼近的黑暗中成为一个绝望的信号。
接着,一道模糊的身影闪过——是夜司墨,他像一条盘绕的毒蛇,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出击。
“灵灵!”他大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