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寒潭鹤影

寅时的月光照在寒潭冰面上，将裂纹映成银丝罗网。杨凡伏在雪松枝桠间，看着昆仑派弟子往冰洞倾倒赤色药粉。融化的冰水泛着朱砂色，潭底隐约露出青铜兽首的轮廓，兽口中衔着的铁环上刻着苗疆咒文。

“赤硝破冰，倒是舍得下血本。“林清瑶的声音混着霜气从耳后传来。她裹着件狐裘大氅，指尖捏着根冰棱，棱面折射出远处山脊移动的火把长龙——那是唐门与点苍派的联军，蛇矛与软剑的寒光刺破夜幕。

潭心忽起异动。青铜兽首眼窝迸出绿焰，冰层下传来机括转动的闷响。昆仑长老白须倒竖，双掌拍出十成寒冰真气，冰面霎时凝结出三尺厚的玄冰桥。武当七子却在此刻踏着七星步现身，真武剑阵截断去路：“昆仑派独吞秘宝，怕是不合江湖规矩。“

剑拔弩张之际，一缕洞箫声自东南方飘来。雪松枝头的积雪簌簌而落，灰衣人踏着箫声节拍凌空虚渡，每一步都点在冰面裂纹的节点。昆仑长老脸色骤变：“踏雪无痕…是塞北鹤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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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凡的瞳孔微微收缩。二十年前血洗铜钱商会总舵的传奇人物，竟在此刻现身。鹤先生的藤杖点过冰面，杖头悬挂的酒葫芦突然炸裂，酒液遇风即燃，在冰桥前燎出一道火墙：“慕容雪的手札，诸位还是莫要沾手的好。“

混战一触即发。点苍派“沧海剑“江无涯率先发难，九重剑浪卷向火墙。鹤先生藤杖轻挑，火舌竟化作鹤形反扑，焚尽三重剑影。林清瑶忽然按住杨凡手腕：“看兽首左眼！“

青铜兽首的绿焰摇曳中，隐约可见冰层下有密道蜿蜒。杨凡会意，炎龙劲灌注足尖，震碎藏身的雪松枝干。木屑纷飞间，两人借力跃向冰洞，却见唐门淬毒弩箭如蝗袭来！

“得罪了。“林清瑶突然环住杨凡脖颈，雪獒劲透体而出。冰霜顺着相贴的脊背蔓延，竟在半空凝成镜面，毒箭撞上冰镜纷纷折返。唐门阵中顿时惨叫连连，淬过孔雀胆的箭头见血封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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潭底密道阴寒彻骨。石壁渗出的水珠未及落地便冻成冰锥，满地散落着锈蚀的机关零件。杨凡以炎龙劲催亮火折，照见壁上爪痕——竟是青城派“龙爪手“的运劲法门，只是每道抓痕末端多出三寸指印，似要将石壁生生掏穿。

“这是我派第七代掌门的手法。“杨凡抚过裂痕，“传闻他晚年痴迷破解毒阵，看来…“

话音戛然而止。林清瑶的冰棱忽然抵住他咽喉，眼中蓝芒暴涨：“说！你为何知晓慕容雪在兽首机关留了后手？“

火折坠地，光影摇曳间，壁上爪痕突然活了。无数青黑手臂从石缝伸出，指甲上刻着细密的苗疆咒文。杨凡反手扣住林清瑶脉门，炎龙劲冲开她被封的穴道：“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

雪獒炎龙两股真气相撞，竟在狭小密道掀起飓风。石壁应声崩塌，露出后方冰封的洞窟——慕容雪的白玉骨立在冰柱之中，手中握着的并非手札，而是半截带血的襁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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潭面忽传巨响。鹤先生的藤杖洞穿昆仑长老右肩，杖头挑着本泛黄书册。武当七子的真武剑阵被唐门毒砂所破，江无涯的沧海剑插在冰面，剑柄上缠着半幅绣有铜钱纹样的面纱。

“终究是鹤某技高一筹。“灰衣人轻抚书册封皮，忽觉掌心刺痛。书页间簌簌落下朱砂粉，遇血凝成小字：**“见字者，替吾儿喂招。“**

冰层下的兽首轰然炸裂，青铜碎片如雨纷飞。慕容雪的幻影自冰雾中浮现，广袖翻卷间，潭周三十丈内所有剑器皆嗡嗡震颤——

离火剑自唐无影手中脱出，携着百余柄刀剑凌空结阵。鹤先生瞳孔骤缩，这是青城派失传百年的“万刃朝宗“！

潭底忽起龙吟。杨凡怀抱襁褓破冰而出，身后冰柱寸寸崩裂。慕容雪的幻影转头轻笑，万剑如群鸦归巢，直取鹤先生周身要害！

林清瑶怔怔望着染血的襁褓，那上面用金线绣着她的生辰八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