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汐把目光瞥向走廊右侧的教室——第14间教室,死者上吊自杀的地点,那个“亡灵”晚上来此“归宿”的屋子,兴许藏着什么其他的秘密。
方子铭望着陈汐的眼神,似乎领会了什么,提前一步走到了教室跟前……
积灰的教室门,陈旧的封条还有余印,看样子自从去年警方调查完这里后,几乎没人再来过这里,除了昨晚摄像头中,拍摄的那个“亡灵”。
方子铭戴上手套,想要轻轻试着推开大门,但门锁生锈得厉害,卡壳难以打开。
陈汐眼神示意,不要破坏这里,随后走到旁边的窗户跟前,冷定说道:“拍两张照片就好了,其他的细节我再去警局档案找,毕竟一年过去了,就算能进去,也很难再还原当初的场景了吧……”
方子铭点了点头,随即对着窗台认真拍了几张照片……
“你们是哪个班的学生,为什么会在这里?”然而,过于认真的调查,让众人忽视了有人上楼来了。当然这也难怪,毕竟任谁也不会想到,除了自己等人,还有谁会靠近这个废弃即将拆除的教学楼。
上楼的是一名女老师,手里没有拿任何的教学工具,显然与工作无关。
“我……我们……”作为学生的沈相鸣,没有经验应对,一时结巴得难以发话,甚至害怕对方将自己偷偷来这摆放摄像头的事情告诉学校。
关键时刻,陈汐从容应对,隐藏袖口那一抹纹身刺青的痕迹,随后转身笑脸相迎道:“您好老师,我们是郎笑同学的远房亲戚,听说他一年前在学校上吊自杀,一直没时间来悼念他……今天有机会回到他生前的学校,所以我们才想过来看看这里……”
“你们是他的亲戚?你们……”女老师说到这里,望向陈汐等人的眼神略微复杂。
沈相鸣可不想长时间呆在这里,更不想被学校的老师认出来,随即在陈汐耳边悄声道:“陈姐,我……能不能先回去,我怕被学校老师看到,会被通报批评……”
陈汐点头悄回道:“行,一会儿你先离开,我来和老师解释,有新的问题或情况再手机联系……”
于是,陈汐示意方子铭和杨馨先带着沈相鸣下楼离开,自己则是留在这里,应付突然“到访”的老师。
谁知,女老师并没有继续责备他们,而是慢慢走过陈汐身边,来到14号教室面前,在紧闭的教室门口静默站了许久,仿佛做出一副悼念的姿态。
陈汐感觉奇怪,但也不敢多问,见对方没有“刁难”自己,遂一声不吭先下了楼,毕竟事前没有通告学校或警方自己会来,这里并非久留之地……
下了楼,方子铭和杨馨已经送走了委托人,陈汐会合只是简单说了些情况,便开始着手后面的计划。
“你们……真的是郎笑同学的亲戚?”然而就在这时,刚刚上楼的女老师这会儿下来,朝陈汐等人唤道,表情也较之开始和善了不少。
“我们……”陈汐想要回答,但一时没找好借口。
“我叫方雯,是这所学校初中三年级的英文老师。”方雯老师。
陈汐想要避开自己等人的身份,转而问道:“方老师刚才上楼,也是为了郎笑对吧?”
“……”方雯沉默了一阵,随后点了点头说道,“我……也可怜这孩子,所以刚才上楼,只是祭奠……”
“我听说……他生前在学校遭受过霸凌?”陈汐试着引导案件的方向问道。
“是的……”方雯仿佛回忆起了不好的事,略显悲伤道,“去年,我只是他们班上的英文老师,并非班主任,对他不是很熟,但我从其他老师口中听说过,这个孩子的命苦……”
“命苦?”仿佛问到关键,陈汐语气稍提。
“他从小父母离异,据说是因为母亲病重被父亲抛弃;后来父亲离开了他,他便孤身一人被收留在公益所……”方雯低语说道,“他从小就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来到这所学校后,几乎不怎么跟同学讲话,甚至有些自闭……到后来,他又遭受到高年级同学的霸凌,一度灰心绝望,只是没想到,没想到……没想到他真的会选择自尽走上绝路……”
说到这里,方雯忍不住眼含泪水。
然而,陈汐听后,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脑海中,不觉慢慢浮现灰色的记忆……
……
心电监护仪的蜂鸣声刺穿雨夜,陈汐正攥着母亲发紫的手腕数脉搏。那只手曾替她扎过蝴蝶结的丝带,此刻却在白床单上蜷成枯萎的兰花状。点滴架投下的阴影爬上母亲塌陷的颧骨……
陈清海撞开医院玻璃门,湿透的警服下摆甩出的水痕,在走廊瓷砖上拼出几道蜿蜒的抛物线,终点是7号病房门上静止的探视灯。
陈汐的指甲在床单上剐出五道平行的褶皱,医用棉被的纤维里嵌着半枚带血丝的齿痕。她听见身后皮鞋踩水的闷响,颈后寒毛在父亲粗重的喘息贴上脊背前已经倒竖。母亲右手无名指上残留着戒指压痕,戒圈内侧氧化发黑的银饰,倒映出陈清海僵在半空的手——那掌心还沾着巷战时的墙灰……
“夫人已经错过了黄金抢救时间……“值班医生的声音从病历夹后传来,机械表秒针卡在母亲瞳孔扩散的瞬间。陈汐转身时带起的风掀动了死亡通知书,纸角扫过父亲肩章上未干的血迹,将“陈清海”三个铅字染出毛边。
陈汐瞳孔里炸开的恨意像淬火的刀,割开父亲喉咙里那句“对不起“。母亲垂落的左手下方,抢救时碰翻的玻璃杯还在缓慢渗水,积在床头柜上的水渍与警服滴落的水珠悄然融合……
那一晚,陈汐永远忘记不掉……
那一晚,自己发誓和父亲永不和解……
……
仿佛相似的命运,关于陈汐的过去。因为母亲的死,陈汐似乎永远无法原谅当年的父亲。而就在那天后,自己叛逆了,染上纹身了,再也没正眼看过父亲……
“陈汐……诶,陈汐——”蓦地,方子铭在身边的叫喊,打断了陈汐灰色的思绪。
“啊……啊?”陈汐回过神,发现方子铭正担心地看着自己。
“你在发什么呆啊,是想到什么了吗?”方子铭似乎对陈汐的表情很敏感,一下就能猜出她的心境。
“哦,没事,我刚才想事情忘神了……”陈汐连忙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