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芸一直以来的游刃有余在顷刻间破裂。
她的大拇指紧紧的按在了桌面下，却很快轻描淡写的拿出了一叠资料。
“陈桐，女，23岁，毕业于中海大学中文系，籍贯中海市陈家村……”
她将陈桐的基本状况读了一遍之后，忽然开口。
“你是个孤儿。”
听见高芸的话，陈桐坦然的点了点头。
“没错，我是被收养的，我很幸运不是吗？”
陈桐嘴角弯弯，眼神中却带着化不开阴霾。
高芸见她不为所动，立刻就明白这一点不会成为自己的突破口，于是很快转移了话题。
“陈小姐，我很好奇，你是中海大学中文系的高材生，为什么会选择成为一名不温不火的主播？”
资料上写的很清楚，陈桐是中文系的优异毕业生，不仅仅年纪轻轻就出版了自己的小说，身家丰厚，早早的实现了财富自由。
甚至名下还有很多投资。
简而言之，陈桐是个标准的有钱人。
根本犯不着在网上当一个凉的透透的擦边主播。
更没有必要住在那个治安环境堪忧的老旧小区。
既然如此，陈桐这么做的目的就很值得深究了。
面对高芸的质问，陈桐点了点头，紧接着就给出了高芸根本就没有想过的答案。
“我的确是另有所图，很简单，我想抓住319系列案的凶手，同时也想抓住他背后的“麻雀”，高队长，你对我刚才的问题避而不谈，是因为你也知道这个人对吗？”
她的这番话像是石破天惊，直接极了。
让原本还想继续观察摸底的高芸沉默了两秒。
她的眉头紧紧的皱起，神色有些难看，陈桐根本就不按套路来。
现在的场面有点失控了。
谈话的节奏全部都被陈桐掌控，这对她的审讯很不利。
就在几人相对无言的时候，荣格却忽然开口了。
“我对“麻雀”不感兴趣，我只想知道一件事，我弟弟在哪里？”
他的指节扣在桌面上。
铎铎作响。
目光锁在陈桐的身上，瞳仁里淬着凶光。
看起来像是没什么耐心的莽夫。
陈桐默默的在心里评价了一番，紧接着问出了一个横亘在心里许久的疑问。
“你是谁？为什么要跟踪我调查我？你的弟弟又是谁？”
在这段钓鱼的时间里，陈桐自认为没有露出任何马脚。
甚至都成功的瞒过了319系列案的凶手。
可是眼前这个男人，究竟是怎么注意到自己的？
为什么要把目光放在自己身上？
“我的弟弟叫荣致，繁荣的荣，格物致知的致。”
荣格一边回答，一边仔仔细细的扫过陈桐脸上每一分微表情。
企图找到对方撒谎的证据。
可是陈桐脸上的不解和迷茫不像是作假。
“荣致？”
陈桐眉头紧锁，仔细的在自己的脑海中翻来覆去的找了一遍。
在她的记忆之中，根本就没有荣致这号人。
不管这个荣致是什么身份，陈桐都可以肯定一件事。
她不认识这个人。
或者，她认识的不是“荣致”。
“有照片吗？”
荣格打开手机，相片里面的是一个留着中长发，浑身艺术气息的男生，正对着镜头龇牙大笑。
眉目之中的确能够看出有几分和荣致相像的轮廓，很英俊。
只是，陈桐根本就没有见过这个男人。
长得这么好，她要是见过就不会忘记。
“我不认识他，甚至没有见过他，你为什么会觉得我知道他在哪里？他失踪了？”
她不明白，为什么一个毫无交集的人会让荣格找上自己。
“不管你为什么会盯上我，但我真的和你的弟弟没有任何的关系。”
陈桐说的很是诚恳。
荣格的脸色有些难看，心里却在思索这条线索的价值。
难道这张照片真的只是一个巧合？
他找错人了？
荣格心中带着疑惑，但没有分毫表露。
借着这个机会，高芸很快就找回了主动权。
“陈小姐，我们姑且相信你说的是真的，但根据我们手上的资料，你和319系列案案件没有任何关系，你为什么要参与进来？”
高芸语气有些不善。
一个有钱有闲的人掺和到这个案件之中，这绝不是什么好事。
“高队长，你看，我都已经坐在这里面了，我们谈话根本就没有必要绕圈子。”
陈桐食指在桌面轻叩。
“我们还是继续聊聊“麻雀”吧，为表诚意，我就先抛砖引玉了。”
“高队长被调过来，多半也是因为“麻雀”的存在吧？你听说过天幕这个网站吗？我在这个网站有个账号，那个319系列案的凶手，也有个账号，我之所以会盯上319系列案的凶手，是因为他和麻雀在网站上有过交流。”
什么？！
高芸听见这个消息，脸色一下就变了！
“麻雀”的存在，其实算不上什么秘密，至少在这间警察局，就至少有一个巴掌的人知道这个名字。
麻雀原本是中海市随处可见的小鸟，可是他们口中的“麻雀”，是中海市阴影中的一个神话。
传说在中海市，没有他弄不到的东西。
只要你有钱，不管是人命，还是别的什么。
很多悬而未决的案子背后，都有麻雀的身影，他们的同志，也有不少死于“麻雀”之手。
中海市警察一直都很想铲除这个血债累累，十恶不赦的毒瘤。
只可惜，“麻雀”藏的实在是太好了。
几十年过去了，“麻雀”的存在不变，可没有人知道这个背后的人究竟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他就像是暗夜中的一缕幽魂，存在，但是却无人触及。
“我想抓住“麻雀”，所以才会将自己打造成319系列案凶手的潜在受害者，这个解释，你满意吗高队长？”
陈桐的回答让高芸有些意外。
她不明白眼前这个看起来人生一片光明的家伙为什么要和“麻雀”过不去。
陈桐虽然是孤儿，但亲生父母都是病死的，有据可查，虽然在孤儿院的时候有走丢的记录，但是三天后就被同市另外一家孤儿院收养了。
没多久就被现在的养父陈经文带回了家，陈经文是中海大学文学系的教授，家境优渥。
这样看来，她的人生可谓是一帆风顺。
怎么会和“麻雀”扯上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