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桐的眼中明明白白的写着心虚这两个字。
虽然不知道这份心虚从何而来。
但这份心虚一定和自己有关。
对着荣格敏锐的目光，陈桐强装镇定。
“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只是想得到更多关于凶手身份信息的消息而已。”
她的呼吸有点乱，但却努力的不让荣格察觉到任何异样。
“没什么太特别的，只是这人的身手很不错，我怀疑对方是个练家子。”
能在他手上打的有来有回的人，整个中海市一只手都能数得完。
荣格知道陈桐没说真话，但也没拆穿。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
如果陈桐不愿意说，他也没必要深究。
“所以你最好不要离开我的视线之外，如果他还把你当成目标，可能会破罐子破摔。”
“嗯。”
陈桐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句，直接越过荣格往前走。
却一个不小心和面前的人撞到了一起。
对方有些费力的拖着一个半人高的尼龙口袋。
就这么一撞，那人手里的尼龙口袋轰然倒地。
袋子里滑出一条条青灰色的死鱼。
一股浓烈的腥臭味扑面而来。
陈桐下意识的捂住鼻子，又察觉到这动作似乎有些不妥，赶紧松手。
“不好意思，大婶，我没看见你！”
她赶紧屏住呼吸，然后蹲下，一把抓住了尼龙袋的口子。
原本还在不停从袋子里滑出来的死鱼立刻就被陈桐抖了回去。
这里面的鱼也不知道究竟死了多久。
猛烈发臭的味道，几乎让人眩晕。
熏的陈桐都快有些站不稳了。
就在这时，一只手从陈桐身后伸过来，直接抓住了尼龙口袋。
“松手吧，让我来。”
荣格来得及时，解救了几乎快要窒息的陈桐。
陈桐感激的看了他一眼。
赶紧过去扶住了那个大婶。
“大婶，你怎么样？没事吧？”
所幸那大婶只是踉跄了两下，没有摔倒在地上。
闻言赶紧摇头。
“没什么事，我这几天没休息好，这走个路都摇摇晃晃的，不好意思啊，小姑娘！”
那大婶站稳之后，一看从口袋里露出来的那些死鱼，赶紧弯下腰，动作麻利的将地上的死鱼抓了起来。
她伸出手时，陈桐看见了她手上系着的红绳。
哪怕她皮肤黝黑，浑身上下看起来都有点脏兮兮的。
可那条红绳却鲜艳如新，红绳底下系着一个小金铃铛。
样式很可爱。
见陈桐的目光停留在自己的手上。
那大姨有些炫耀一般的将手上的金铃铛晃了一下。
“怎么样？可爱吧？我女儿也是的，非要整这么个东西给我带上，说什么能够保佑我天天好运挣大钱！这东西哪是一个红绳子能够管得了的呢？”
她嘴里一边抱怨，但脸上的欢喜和得意却没有消减半分。
“您女儿很孝顺。”
陈桐的目光变得柔和起来，嘴角翘起。
“是啊，她是个乖孩子。”
那大婶动作很麻利，很快就将落在地上的死鱼撞回了尼龙口袋。
原本浓厚腐烂的鱼腥味，立刻削减了不少。
“好了，好了，鱼都捡起来了，我得赶紧回去把这些鱼做成肥料。”
那大婶儿接过荣格手中的尼龙口袋，跟陈桐打了声招呼。
转身就要离开。
在她经过陈桐的时候，陈桐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皂角香味。
不过陈桐没怎么在意。
这样的香味几乎随处可见。
她跟在荣格身后，进了路口的第一家店铺。
“你好，警察。”
荣格向躺在店铺沙发椅上睡觉的老板出示自己的证件。
那老板立刻就弹了起来。
“警察同志？！”
他有些局促的搓着自己的手，神色不安。
“您，您好，不知道您找我是有什么事？”
“别那么紧张，我们只是过来找你打听点事情而已。”
陈桐神色温和，拿出自己的手机，点开了319系列案的人物画像。
“这个男人，最近你有见过吗？”
看见陈桐手机里的那张人物画像，那店主先是迷茫，但很快就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这人看起来怎么这么眼熟？我这是在哪儿见过这家伙？”
他摸着自己的下巴，努力回想。
没过多久就重重的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嗨，这不于翠欣家的男人嘛？”
“于翠欣？”
听到这几个字，陈桐精神一震，正准备追问这个大婶的真实身份。
“对呀，就是刚才你们在店门口过来的时候撞的那个女人，她可是我们渔市出了名的勤奋！”
那店主啧啧称赞起来。
“你是不知道，这于翠欣早年就和丈夫离婚了，自己一个人带着孩子，没钱就在各个店铺捡那些别人不要的死鱼下脚料！”
“就这么捡了十几年，硬生生的将自己闺女儿供到了国外去上大学！”
“那可真是这个！”
他竖起了自己的拇指，一脸钦佩。
“照片里这男人，就是她后来又找的！”
“叫什么名字来着？对了，好像叫老潘，潘宏斌——”
“这两人虽然没结婚，只是搭伙过日子，但跟真正的夫妻也差不了多少。”
“就这几年，还专门开了一家收死鱼下角料的店，专门用死鱼沤肥，那花肥可是了不得！好用的很！”
店主一边说，一边指了下自己门口摆放着的龟背竹。
“你看看我这店里的龟背竹长得多好？用的就是他们家生产的花肥。”
那两盆龟背竹长得极好，每一片叶子都带着墨绿色皮革质感。
茎干粗壮，一看就有精气神儿。
“虽然臭是臭了点儿，但也就只臭施肥那段时间。”
陈桐看着门口的那两盆龟背竹。
忽然浑身一激灵。
对了，皂角的香味！
她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
难怪她总觉得刚才于大婶儿身上的味道有些熟悉。
之前凶手给郑雪薇穿的那套衣服，也带着几乎一模一样的味道！
“荣格，是她！她和我们要追查的嫌疑人潘宏斌有亲密关系！”
陈桐顾不上店主，赶紧喊了一声荣格。
刚才和他们面对面撞上的于翠欣。
很有可能就是319系列案的另一个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