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欲加之罪

刚一回到家里,齐向前把两只棉鞋一甩,衣服都顾不上脱,直接就爬到了热乎乎的炕上。

现在的他,已经累的一句话都不想说了。

齐大叔看着那头野猪,忍不住感叹这两个小子是真有能耐。

“还在这儿看个屁,赶紧烧水把猪毛退了,割下来一块儿给孩子做上,他俩肯定没吃饭呢。”

李婶儿现在可没空帮他的忙,赶紧进屋仔细检查了自家儿子和张天放身上有没有受伤。

确定没有问题之后,才啪啪两下扇在自己儿子的屁股上。

“衣服也不脱就上炕,都埋汰成啥样了!”

“婶儿,你看这猪肉……”

张天放本想说要拿走一部分猪肉,给刘瘸子送去,剩下的就都给李婶儿,自己随时来吃就是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李婶儿打断了。

“行了别说了,这肉你都拿走,给我们留点猪下水就行。”

李婶儿心疼张天放一个人生活不容易,总想着多照顾他一些。

“那可不行,猪是我和胖子一起打的,最少也得是平分。”

“拉倒吧,那小崽子啥德行我还不知道?他也就能帮你抬回来,剩下他能帮上啥忙?”

李婶儿的态度很坚决。

齐向前在旁边嘿嘿傻笑,李婶儿说到他,他也不插嘴,反正他妈决定的事,谁也改变不了。

张天放这才想起那两只小猪仔,赶紧跑出去拿给李婶儿。

“也不知道能不能活,看着怪可怜的。”

李婶儿找了个铺了厚厚干草的筐,小心地放了进去,又用旧棉袄盖好。

“天放哥,你闻见啥味儿没有?”

一个多小时以后,满屋的肉香直接把已经累睡着的两个小馋虫给馋醒了。

满满一盆的蒸肉,被切成了筷子宽窄的肉片,再淋上少许的酱油。

反正最后是一片都没剩下……

齐大叔和李婶儿一直忙活到半夜,才把整只野猪彻底卸开,暂时冻在仓房的大缸里。

农村的半夜总是安静无比,只有几声犬吠偶尔打破这份宁静。

刘强他们几个人,如同黑夜里的狸猫,摸到了村子东头大队书记家。

因为嫌弃猪圈有味儿,所以他家的猪圈建在了距离房子很远的墙边。

“强哥,真要这么干呐?这可是书记家的猪。”

瘦高个有点哆嗦。

“你怕个球儿!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咱们弄了这猪,往那小子家门口一引,谁还能想到是我们干的?”

刘强眼馋那头大野猪,加上张天放那不冷不热的态度,心里早就憋了一股邪火。

几人动作麻利,撬开简陋的猪圈门,先用麻袋套住猪嘴,连拖带拽地把那头一百来斤的猪弄了出来。

猪受了惊吓,哼哼唧唧地挣扎,但在几个人的暴力拖拽下,很快就被拖离了现场。

他们没有直接把猪弄走,而是绕了个圈子,故意在靠近齐向前家附近的路面上,留下了一些凌乱的猪蹄印和拖拽的痕迹。

做完这一切,几人扛着猪,迅速消失在夜色笼罩下的田埂小路上。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

“杀千刀的!哪个挨千刀的偷了我们家猪啊!”

一声凄厉的哭喊声打破了村庄的宁静,是大队书记高河的老婆王淑华。

她一早去喂猪,发现猪圈门被撬,里面的猪不见了,顿时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这年头,一头猪对于一个家庭来说,那可是重要的财产。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迅速传遍了整个村子。

不少村民都跑出来看热闹,议论纷纷。

大队书记黑着脸,在自家猪圈周围转悠,很快就发现了地上那些可疑的痕迹。

“这印子……怎么看着往西边去了?”

有人眼尖,指着地上的痕迹说道。

书记和围观的人顺着痕迹,一路找到齐向前家附近时,看到雪地上那些模糊的拖拽印记和零星的猪毛,脸色更加难看了。

“李桂芬!齐老大!你们给我出来!”

王淑华站在齐家院子外,扯着嗓子喊道。

李婶儿和齐大叔闻声出来,看到眼前这阵仗,有些发懵。

“高书记,你们这是干啥啊?”

李婶儿不解地问。

“干啥?我问你们!我们家猪丢了!是不是你们家小子干的?!”

王淑华怒气冲冲地质问道。

“你胡说八道啥呢!”

李婶儿一听就火了,马上拉开了架势。

“我们家昨天是打了头野猪,那是天放和向前拼了命弄回来的!跟你家猪有啥关系!”

“野猪?谁看见了?那么巧,你们昨天刚弄回头猪,我们家的猪就连夜没了?这地上的痕迹怎么解释?!”

王淑华指着地上的印记,咄咄逼人。

越来越多的村民围了过来,开始指指点点。

“就是啊,这也太巧了。”

“要真是打的野猪,昨天咋没听见动静呢?”

“谁知道是不是拿书记家的猪冒充野猪呢?”

各种猜测和质疑声传入李婶儿耳朵里,气得她浑身发抖。

“放屁!我们家的肉还在仓房里冻着呢!不信你们去看!”

李婶儿急赤白脸地辩解。

她也是被气糊涂了,猪肉咋能证明到底是家猪还是野猪?

“哼,谁知道你那肉是哪儿来的!肯定是你们偷了我们家的猪!”

王淑华哭喊着,一副委屈至极的模样。

张天放也被这边的动静惊动,赶了过来。

看到眼前的情景,他立刻明白了,这是被人栽赃陷害了。

刘强那伙人!

他想起昨天傍晚刘强那不怀好意的样子,心里顿时雪亮。

“高书记,王婶儿,这事肯定有误会。”

张天放上前一步,试图解释。

“我们昨天确实是在山里打到了一头野猪,陷阱还在山上呢,不信可以去看。”

“去看?现在去看还有啥用?谁知道是不是你们后来布置的?”

有人阴阳怪气地说道。

她可以跟人吵架,可以撒泼,但面对这种空口白牙的污蔑和众人的质疑,她感觉有口说不清,哪怕浑身是嘴也解释不明白。

“你们……你们这是欺负人!”

李婶儿的声音也带上了哭腔。

齐向前站在旁边,脸憋得通红,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怎么反驳。

齐大叔闷着头,拳头攥得紧紧的。

就在场面僵持不下,群情激愤的时候。

“咕——咕——”

几声低沉的猫头鹰叫声从旁边一棵老榆树上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