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趁她病,要夺权!

萧令仪栽倒的刹那,廊下冰棱应声碎裂。

沉璧飞扑上前接住她软倒的身躯,颤抖的声音才唤了一声“小姐”,就察觉到她比冰凌还要冷的指尖。

这是……寒毒又发作了!

来不及关更多,沉璧和砚心连忙护着萧令仪回到正院。

而跟在谢昭身后来请安的柳琳正巧看到从太师椅上缓缓滑下去的崔氏,尖声叫道:“姑母!姑母你怎么啦!”

“呜呜呜呜,我害怕……”谢昭也跟着大哭起来。

柳琳一手拉着谢昭,飞快跑到崔氏身边扶住她:“姑母您瞧,她现在简直如同疯了一般——”

崔氏浑浊的眼珠直勾勾盯着房梁,喉间发出“嗬嗬“怪响。

太师椅上匕首寒光映出她散乱的银丝,恍惚还是萧令仪掐着她脖颈时眼底翻涌的血色。

下一刻,谢昭哭声一顿,也翻着白眼昏了过去。

整个侯府一下子倒了三个主子,柳琳现在连中馈的对牌都没有,也没办法主持大局,到底还是将应在禁足的谢衍叫了出来。

“侯爷!”柳琳提着裙裾扑进谢衍怀中,金丝绣的百子千孙裙摆扫过满地狼藉,“姐姐怕是魇着了,竟对姑母下这般重的手……”

柳琳坐在崔氏床边,一边擦着眼睛,一边期期艾艾的说道,“还有那正厅的太师椅……妾身无能,便是此时想做些什么也没法子,还得请侯爷示下。”

崔氏躺在床上,呼哧呼哧的喘着气。

她当时骂的痛快,但等回过神来,看看碎裂的小几,再看看椅背上被桌腿插出来的大洞,摸摸耳边刮出的血痕,当即吓的心脏都要停了。

她呼哧喘了半天,忽然想起,挣扎的问道:“昭儿、昭儿……”

“母亲别担心,儿子这就去瞧瞧昭儿。”谢衍皱紧眉,抬手轻轻握一握柳琳的肩膀,“照顾好母亲。”

“表哥放心。”柳琳眼尾红红,却对着他弯眉一笑。

谢衍心中熨帖极了,当即应允:“这府中还是你先管着,回头本侯与正院说一声。”

“是,表哥,我一定为表哥管好家里。”柳琳强忍喜悦,柔声应道。

谢衍点点头,又轻轻捏了下她的手。

枕溪居药气熏得人目眩。

谢昭在锦被中蜷成虾子,高热烧得两颊绯红:“母亲……玉佩……姨娘说不能、不能给母亲……”

谢衍握药碗的手骤然收紧。

瓷勺磕在碗沿的脆响惊得少年猛然睁眼,琉璃似的眼珠里映出父亲阴沉的脸:“父、父亲?”

“莫要胡思乱想。”谢衍将药递到谢昭唇边,看这他苍白下来的脸色,低声道,“记住,你姨娘才是这世上最疼你的人。”

“我知道的,父亲。”谢昭带着孺慕的看了眼谢衍,结果药碗一饮而尽,又很快睡去。

戌时的更鼓撞碎暮色,谢衍玄色大氅扫过正院新设的鹿角栅。

“……什么叫对上密令才能进去?”谢衍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瞎了你的狗眼,不认得本侯了么?”

“求侯爷赎罪,这是夫人下的命令。”守门的小厮战战兢兢,不敢直视谢衍。

谢衍怒极:“她现在昏迷不醒,你们还——”

喘一口气,他直接伸手推开那小厮,大踏步进了正院。

但谁知道,院子是进了,屋子又是一道坎。

“日月昭昭——”两个小厮犹犹豫豫,却依旧伸出长棍阻住了他的脚步。

“让开!”谢衍劈手夺过长棍,“本侯倒要看看,什么十六字军令敢拦侯府主人!”

沉璧从廊柱阴影中缓步而出,玄铁护腕与腰间软剑叮当作响:“山河为证,铁甲犹存——侯爷对不上后半句,便请回吧。”

曾经熟悉的军令忽然撞入耳朵,谢衍怔愣在原地,不知为何突然想起那晚的烛光。

茶水写就的字迹在烛光隐射下很快蒸发不见,短短一句话,却让他每每记起便像是噩梦缠身:

“十万萧家军的命,换你谢氏百年荣华。”

他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又很快摇头甩去脑中的一切,恼羞成怒喊道:“什么狗屁军令!本侯要见萧令仪!”

沉璧很是淡定:“小姐身子尚未完全恢复,侯爷有话与奴婢说也是一样的。”

“你!”谢衍只觉得奇耻大辱!

哪个府邸的正院,竟连自己家的主君都进不得的?

还要他有话与一个婢子说?他堂堂武安侯!

“若是不方便,那等小姐能起身了,奴婢再使人请侯爷过来?”沉璧不卑不亢,又给了个建议。

谢衍真想扭头就走,可是他刚刚才在柳琳那里摞下了话,又怎么可能不视实现?

而且他……打不过沉璧。

谢衍忍气吞声,皱眉开口:“把府中对牌和账册拿来!”

好不容易有个机会,谢衍真不想那账册在萧令仪手中。

多待一日,他便要多担心一日。

沉璧又行一礼:“奴婢去问问小姐。”

她面上丝毫没有慌张,慢步进了寝殿,迎上的便是砚心一张满是眼泪的脸。

“哭什么,稳重些。”沉璧轻轻斥她。

砚心捂着嘴抽泣一声,将最后一块火玉贴在萧令仪心口。

床上躺着的少女青睫凝霜,唇色却艳如喋血。

“没事了,至多两个时辰小姐就会醒来的。”沉璧抿紧了唇,又冷笑一声,“小姐才刚昏迷,侯爷便迫不及待上门来要管家权……连小姐如何了都不问一声!”

“我去和他说!”砚心恼的直接站起来就要往外走,却被沉璧一把抓住。

沉璧叹了口气:“我没与他说小姐还昏迷着……这次寒毒发作格外严重,你顾着小姐些,我去将他打发走。”

十年侯府生活,让两个婢女烦透了谢衍。

但因为从前萧令仪身体不好,又整日因为萧家和谢昭的事情伤心,她们两个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背着她偷偷干点儿坏事。

现在她们小姐清醒了,她们自然对谢衍更不客气!

沉璧出去便与谢衍说:“不知侯爷要那些东西做什么?”

“……你们夫人现在身体不好,怕是没办法管着中馈。”谢衍微微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