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吗？
成了，但是没有完全成！
陆暮回去的路上，紧紧的攥住灵雨术。
以往的他为了活着，甚至给人当佃，当了大半辈子的牛马。
那时候，他不觉得什么。
姓氏？许多人为了往上爬，姓氏算什么？别说是暂时的改名换姓了，有些人甚至丧心病狂，心甘情愿改名换姓跟女人姓！
甚者，别人有钱有势还带着娃，还有跟娃姓的。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一些没有底线，没有尊严的人，还能做到让自己全家改姓跟女人的野种姓的！
但是，陆暮终究是在凡俗出头了，无法忍受。
看了看到手的灵雨术，他知道，这一定最低价的修仙法术。
说句路边货色，一点也不为过，否则怎么可能仅仅是一枚灵石的人情就能换过来？
否则，怎么可能仅仅是庄客耕种灵田的法术？
“灵雨术……”
陆暮深呼吸，相信万丈高楼平地起，这灵雨术会是他最初的本钱。
“陆前辈，庄丁一事已经妥当。”
“但是，还需要你练气一层，还要修炼灵雨术后，才能当庄客。”
“只有你当庄客赚了灵石，庄丁有了灵根的话，也就能够赎身了！”
“唉，这仙族庄丁也不被当做是人，甚至连卖身契都没有，也没有什么卖身钱，但是要赎身！”
“即便如此，大家也是趋之若鹜，毕竟这是一条修仙的路。”
万云山摇了摇头。
却也知道，陆暮也是在凡俗摸爬滚打机缘巧合之下，有了气感，得以修仙，要提升修为并不容易，想了想，认真说道：
“陆前辈，我们几家都指望你了，但是，想要提升修为不容易，我万家破船还有三千钉，还有法术留下，对于提升修为应该有帮助，只不过家训有言，不能轻易……不知道陆前辈家中可有子嗣能够联姻？”
法术？
陆暮一愣，也顿时明白他的意思。
说到底，这还是个人情社会。
说到底，还是需要深交，一些事情需要结纳才行。
“我有两名孙子年纪尚小，但是可以定娃娃亲，不知道是什么法术？”陆暮问道。
“娃娃亲也行，也行！”
万云山眼睛一亮，当即就答应了下来，且在几家庶族的目光下，从怀里取出了一本秘籍交给了陆暮。
虽然此前说了家训，其实他也没有了退路，事已至此，只能押宝陆暮。
其取出的秘籍交到陆暮手上后，掂了掂，却很厚，有些重量，陆暮看了看。
“【石隐连环矢】？”
心底狠狠一颤，仅仅是扫了一眼，就发现了其中有图像画着弓箭。
竟然就是适配玉石弓和玉石箭的法术！
悄然收了起来，心里怦怦跳动。
即便他一把年纪，还算沉得住气，也无法掩饰此事的惊喜激动。
他早就得知青玉功、玉石箭、玉石弓、都是出自于万家八十年前陨落的修仙者。
那么，这适配玉石弓的法术出自万云山的手，一点也不奇怪。
当即就和万云山敲定了娃娃亲，让大孙子陆景波定亲，和万家孙子辈一名同龄女娃定了下来。
陆暮心里暗自想着，即便这娃娃亲有风险，不知道对方长大之后模样如何。
但是，即便不好看，歪眼塌鼻，为了修仙大业，为了家族，也只能跟大孙子说声对不住了！
真要是难以下咽，那就吹灯吧。
灯一灭，好赖都一样。
此外。
怀着激荡的心情，直到回到了家中。
在门前陆暮刚下马车，却愣了愣，微微揉了揉眼睛。
只见一旁躺着一个骨瘦嶙峋的身影，形同乞丐，眼神迷离，正在躺着承受着饥饿。
即便如此，陆暮还是认了出来，这就是此前老三所说杀猪的时候，给过一碗肉汤的赵安！
“去去去，谁让你躺这里的！”
“滚远点，你个没长眼的东西！”
“别挡老爷的路！”
马倌马夫当即就大声呵斥，一脚踢了过去，顿时发出了痛呼，蜷缩了起来，像个虾米捂住肚子。
陆暮急着回去修炼刚得到的灵雨术和石隐连环矢，本不想理会。
看他这般模样，想了想，还是停下了脚步，俯视淡淡说道：“行了，别伤人，赵安，是你吧，站起来说话。”
“陆……陆老爷，是我。”
“我是赵安，赵春生的二儿子。”
“陆老爷，你可还记得我……”
赵安踉跄无力的站起来，那瘦弱的身板，仿佛一阵风吹来，也能把他给吹跑咯。
他衣衫褴褛，满脸脏兮兮，形同路边一条。
与此同时，他扁平的肚子，发出咕咕声响，眼神不敢和陆暮对视，早已经没有了当初的自信、胆气，支支吾吾的道：
“我，我想卖身当佃，当陆老爷家的佃农，只为了一口吃的……”
见陆暮没有一时答应下来。
他许是饥饿无力。
许是生怕拒绝。
啪嗒的跪了下来，乞求着：“陆老爷，求求你，求求你收下我。”
“我不需要多少钱，就五文钱……不，三文，三文就够了！”
“如果陆老爷觉得贵了，哪怕是不要钱……”
有道是“民待卖爵赘子以接衣食”，这年头，卖身当佃是合法承认的。
口赋规定三岁儿童每年缴纳二十钱，这对于许多人来说，都是重担。
卖身求生罢了，这世道里到处都在发生，但是，陆暮却心里复杂。
只因为这是以往他主家的儿子！
“起来吧。”
陆暮许是想起了退佃的时候，原本这赵安的娘亲要多收一成的粮，最后却又改口。
还把自己的卖身契让老张头亲自送过来，看在这点的份上，陆暮没有为难他，给了他一个机会。
心软吗？没有的，只是就事论事，行个方便罢了。
至此，陆暮当初说的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老年穷，此刻终于是落实了。
当初，自家上下都给赵家当佃，此后，赵家给自家当佃，这也不过是天道循环罢了。
“多谢陆老爷，多谢陆老爷！”身后，赵安不住的答谢，在陆慕走远后。
他一抬头，流下了两行清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