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三日破境
黎明前的铁手门遗址笼罩在淡蓝色的雾气中，陈远盘坐在主殿残破的屋顶上，双手结印，呼吸绵长。完整版《铁手真经》摊开在膝前，晨风轻抚纸页，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三天来，他几乎没有合眼，全身心投入修炼。银衣女子给的抄本确实比原版详尽许多，特别是针对“先天无垢体“的特殊修炼法。
“气走八脉，意守丹田，铁衣覆体，金刚不坏......“陈远默念口诀，感受着内力在经脉中奔流。与之前不同，现在他能清晰“看到“体内气息流动的轨迹——八条主要经脉如发光的小河，在身体中纵横交错。
太阳跃出地平线的瞬间，陈远突然睁眼，一拳击向空中。“嘭“的一声爆响，空气仿佛被这一拳打出了波纹。皮肤表面泛起一层金属光泽，从拳头开始，迅速蔓延至全身，持续了足足五息才缓缓消退。
“六品'气'境！“莫铁山的声音从下方传来，“三天破一境，说出去都没人信。“
陈远跃下屋顶，轻巧落地。三天特训，他的身形更加精炼，肌肉线条如刀刻般分明，眼神锐利如出鞘宝剑。
“多亏莫师指点。“陈远真诚地说。若非莫铁山不惜损耗元气为他疏通经脉，绝不可能有如此神速进展。
莫铁山摆摆手，脸色仍有些苍白：“是你天赋异禀。《铁手真经》在我手上二十年，从未有人能三天领悟'金刚衣'。“他递给陈远一个水囊，“今天午时就要做决定了，想好了吗？“
陈远接过水囊，没有立即回答。这三天除了练功，他一直在思考银衣女子的提议。皇室资源确实诱人，但那种被人掌控的感觉令他不安。
“我想先听听莫师的建议。“
莫铁山在一块断石上坐下，神情严肃：“皇室水深，表面招揽，实则是想控制你。'异人'对魔气有天然抗性，是抵抗黑煞门的关键。他们不会放任你这样的战力流落在外。“
“但跟着皇室，至少小花能安全......“
“未必。“莫铁山冷笑，“你以为柳不言真是偶然收留你们？从你出现在青山村起，皇室眼线可能就盯上你了。“
陈远心头一震。回想起来，柳不言对小花的照顾确实周到得过分，连她喜欢的野果都会提前准备好，仿佛早就知道她的喜好。
“《铁手真经》附录你看了吗？“莫铁山突然问。
陈远点头。附录记载了历代“异人“的特征和事迹，最令他震惊的是其中一段：
“庆历三年，异人林默现于东海之滨，言谈怪异，衣着奇特，称来自'没有武者的世界'。其体质纯净，三月练成《铁手真经》，后于魔灾中独战三大魔将，力竭而亡......“
这段描述中的“没有武者的世界“，简直就是在说现代地球！
“我认为，这些'异人'都和你一样，来自其他世界。“莫铁山压低声音，“而且不是偶然，是被某种力量'召唤'来的，目的就是对抗魔灾。“
陈远背脊发凉。如果真是这样，他的穿越就不是意外，而是一场精心安排的......选拔？
“所以皇室才会对我如此关注。“陈远恍然大悟，“他们知道异人的价值。“
莫铁山点头：“不仅如此。附录最后提到，异人若能活过第一次魔灾，体质会发生某种蜕变，成为'净魔体'，对魔气有绝对克制。“
正午的阳光渐渐垂直，约定的时刻临近。陈远和莫铁山收拾行装，准备前往峡谷北口。临走前，陈远再次检查《铁手真经》，确保每一招每一式都牢记于心。
“不用背了，那抄本你留着吧。“莫铁山说，“皇室既然给了，就不会收回。他们肯定有更多副本。“
峡谷北口的石碑年代久远，上面刻着模糊的符文，风吹雨打下几乎难以辨认。陈远和莫铁山提前半个时辰到达，选了个隐蔽位置观察。
“有人来了。“莫铁山突然说，指向远处。
银衣女子独自走来，阳光照在她的银色劲装上，反射出冷冽的光芒。她在石碑前站定，环顾四周。
陈远和莫铁山走出隐蔽处。女子看到他们，微微颔首：“考虑得如何？“
“我有几个问题。“陈远直视她的眼睛，“柳不言真是皇室的人？“
“是。“女子坦然承认，“但他对那丫头的关心是真的。小花现在在皇城最安全的地方，有专人照顾。“
陈远握紧拳头：“从什么时候开始盯上我的？“
“从你在青山村醒来那天。“女子的话让陈远血液凝固，“村口卖茶的张婆是我们的眼线。一个凭空出现、言行怪异的年轻人，自然会引起注意。“
莫铁山冷哼一声：“皇室还是一如既往地喜欢监视天下。“
女子不以为忤：“乱世将至，不得不为。陈远，陛下承诺，若你入京，可享客卿待遇，不受拘束，只需在魔灾来临时出手相助。“
“听起来很美好。“陈远冷静地说，“代价是什么？“
女子沉默片刻：“定期提供血液和内力样本，供太医院研究。“
“把我当实验品？“陈远怒极反笑。
“为了天下苍生。“女子语气坚定，“魔灾面前，个人牺牲在所难免。“
陈远看向莫铁山，后者微不可察地摇头。
“我的答案是，不。“陈远一字一顿地说，“我不会去京城当实验品。但我愿意与皇室合作，在魔灾来临时共同对抗黑煞门。“
女子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恢复平静：“预料之中的回答。不过陛下有令，若你拒绝，不得强求。“她从怀中取出一块银色令牌递给陈远，“持此令可调动各州府部分资源，也算皇室一点心意。“
陈远迟疑地接过令牌，上面刻着一个“御“字，背面是精致的龙纹。
“还有一事相告。“女子压低声音，“黑煞门已经派出三位长老追捕你。他们不知从何处得知'异人'的消息，势在必得。“
莫铁山眉头紧锁：“三位长老？什么境界？“
“两位五品，一位四品。“女子的话让陈远心头一紧，“最迟明日就会搜到这一带。你们最好立刻离开。“
她说完，转身欲走，陈远突然叫住她：“等等！你叫什么名字？“
“凌霜。“女子回头，嘴角微扬，“皇室禁卫副统领。我们还会再见的，陈远。“
凌霜离去后，莫铁山立刻拉着陈远往回走：“必须马上离开。四品'气'境不是我们现在能对付的。“
“去哪？“陈远问。
“往南，去青林城。“莫铁山迅速说道，“那里有我的旧部，能提供暂时庇护。而且......“他犹豫了一下，“该让你见见其他反抗黑煞门的人了。“
两人收拾简单的行装，匆匆离开峡谷。途中，陈远不断尝试更深层次地运转《铁手真经》。晋升六品后，他感觉体内内力如涓涓细流，随时可以汇聚成河。
“别分心。“莫铁山提醒，“保存体力，接下来可能要恶战。“
傍晚时分，他们来到一处山脊，远处已经能看到青林城的轮廓。就在这时，莫铁山突然拉住陈远，示意隐蔽。
下方的山路上，一队黑衣人正在行进，约莫二十人，为首的三人气息格外强大，即使隔着这么远，陈远也能感受到压迫感。
“黑煞门长老......“莫铁山声音凝重，“竟然提前到了。“
三人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中间那个高瘦老者。他全身笼罩在黑袍中，脸上布满诡异的黑色纹路，双手干枯如爪，指甲呈现出不祥的紫黑色。
“毒心长老，四品'气'境。“莫铁山低声介绍，“擅长毒功，杀人于无形。“
左边是个魁梧如熊的壮汉，扛着一把巨大的鬼头刀，右肩裸露，上面纹着一只狰狞的鬼脸。
“屠力长老，五品巅峰，力大无穷，曾单手撕碎过六品武者。“
右边是个蒙面女子，身形飘忽，仿佛没有重量，腰间别着一对弯刀。
“影刃长老，五品，身法诡秘，出手必杀。“
陈远屏住呼吸，看着这队人马从下方经过。突然，毒心长老停下脚步，抬头望向他们藏身的方向！
“被发现了吗？“陈远心跳如鼓。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远处传来一声长啸，吸引了黑煞门众人的注意。毒心长老犹豫片刻，带队向声源处赶去。
“好险......“莫铁山长出一口气，“那声啸来得蹊跷，像是有人故意引开他们。“
“凌霜？“陈远猜测。
“或许。“莫铁山站起身，“趁现在，快走！“
两人加快脚步，向青林城方向疾行。夜幕降临时，他们已能看到城墙上的灯火。就在这时，前方树林中突然窜出十几道黑影，拦住去路。
“等你多时了，陈石头。“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黑影分开，走出一个让陈远瞳孔收缩的人——赵虎！
不，现在应该称他为魔虎。赵虎全身皮肤呈现出不自然的青黑色，额头上的火焰刺青变成了血红色，双眼完全被红光充斥。他的指甲变得又长又尖，牙齿也锋利如野兽。
“半魔化......“莫铁山沉声道，“黑煞门竟然用这种禁术改造武者！“
赵虎咧嘴一笑，露出森白利齿：“大人说了，活捉异人，其余格杀勿论！“
十几名黑煞门弟子同时扑上，赵虎则站在后方，眼中红光闪烁，似乎在评估陈远的实力。
“我来开路，你找机会突围！“莫铁山低喝一声，双掌泛起银光，迎向敌人。
陈远没有回答，而是直接运转《铁手真经》最新领悟的招式——“铁壁铜墙“！他的皮肤瞬间变成深铁色，在月光下泛着金属光泽。一个黑煞门弟子的刀砍在他肩膀上，竟然“铛“的一声被弹开。
“开山！“陈远一拳轰出，正中那名弟子胸口。骨骼碎裂声清晰可闻，对方喷血倒飞，撞倒两人。
莫铁山那边更是凶猛，虽然伤势未愈，但五品“气“境的实力依然碾压普通弟子。他双手如铁钳，每次出手必有一人倒下。
赵虎见状，终于出手。他的速度快得惊人，几乎瞬间就冲到陈远面前，一爪抓向咽喉。陈远勉强侧身，肩膀被划出五道血痕——铁身防御竟然被破了！
“没用的，我的爪子能破铁衣！“赵虎狞笑，攻势如潮。
陈远沉着应战，将《铁手真经》的招式发挥到极致。两人交手十余招，陈远渐渐落入下风，身上添了几道伤口，但都不深。
另一边，莫铁山已经解决了大部分敌人，正与最后三名黑煞门弟子周旋。他瞥见陈远处境危险，大喝一声：“用'碎岩'攻他丹田！“
陈远闻言，立刻变招。他故意卖个破绽，诱使赵虎直取中路，然后突然沉腰立马，全身力量汇聚于右拳，狠狠击向赵虎腹部。
“砰！“
这一拳结结实实命中，赵虎闷哼一声，后退数步。但他很快站稳，狞笑道：“没用！魔化之躯不知疼痛！“
陈远心中一沉，却突然注意到赵虎额头的火焰刺青暗淡了些许。难道......
“继续攻他丹田！“莫铁山喊道，同时解决了最后三名敌人，向这边赶来。
陈远咬牙再上，完全放弃防御，全力攻击赵虎腹部同一位置。三拳、五拳、七拳......赵虎从开始的嘲笑渐渐变成惊怒，他的魔气似乎在消散！
“找死！“赵虎暴怒，全身突然腾起黑雾，速度和力量暴增。他一爪撕开陈远的胸口防御，鲜血顿时涌出。
剧痛之下，陈远不退反进，拼着再受一爪，第八拳轰在赵虎丹田！
“噗——“赵虎喷出一口黑血，额头刺青瞬间熄灭。他踉跄后退，眼中红光褪去，露出短暂的清明。
“陈......石头......“赵虎的声音恢复了部分人声，“逃......长老们......马上......到......“
说完这句话，他全身抽搐，再次被黑气笼罩，但明显虚弱了许多。
“走！“莫铁山抓住陈远肩膀，“毒心长老他们肯定感应到了这里的魔气波动！“
两人顾不上补刀，迅速向青林城方向逃去。身后，赵虎的咆哮声渐渐远去，但更远处，三股强大的气息正在急速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