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顺着陆家老宅的屋檐砸下来,阮昭棠站在衣帽间里,指尖轻轻摩挲着那对蓝宝石袖扣。
这是她花了两年时间攒下的钱,从苏富比拍卖行拍下的古董——1912年泰坦尼克号同款,陆执骁曾在杂志上多看过一眼的东西。
袖扣内侧刻着极小的「ZX&T」,是她偷偷找人激光刻的。
“昭棠小姐,”管家在门口欲言又止,“少爷说今晚不回来了。”
她手指一颤,宝石棱角硌进掌心:“是因为海外视频会议吗?我做了红酒烩牛尾,他上周说过想……”
“少爷陪林小姐去试镜了。”管家叹气,“华纳那部新电影。”
窗外一道闪电劈过,照亮她瞬间惨白的脸。今天是她二十五岁生日,陆执骁明明答应要陪她去听柏林爱乐乐团的。
袖扣被攥得发烫,她轻轻放进丝绒盒子:“麻烦放在他床头。”
转身时,管家突然补充:“对了,江氏集团的晚宴请柬送来了,夫人说您必须出席。”
江照夜?那个刚拿下戛纳影帝的江家二少爷?
阮昭棠蹙眉。她只在大学校友会上见过那人三次,每次都被他深海般的目光盯得后背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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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悦酒店的香槟塔映着水晶吊灯,阮昭棠端着酒杯寻找陆执骁的身影。
她今天特意穿了雾霾蓝的Valentino高定——去年陆执骁喝醉时说过,蓝色最衬她。
“骁哥!”
她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宴会厅中央,陆执骁正搂着林妍的腰。女孩穿着银色亮片裙,整个人几乎挂在他身上。他今天戴了她送的袖扣,却别在林妍的深V领口当装饰,蓝宝石在镁光灯下刺得她眼睛生疼。
“昭棠。”陆执骁瞥见她,随手接过礼盒,“怎么穿得像参加葬礼?”
林妍噗嗤一笑:“陆少,你妹妹审美真特别。”
指甲陷进掌心,阮昭棠却扬起笑脸:“骁哥说过喜欢蓝色……”
“那是三年前的事了。”陆执骁漫不经心地把礼盒递给助理,“放储物间吧。”
香槟杯突然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抽走。
“酒精伤胃。”
低沉的嗓音擦过耳际,一杯茉莉花茶递到她面前。江照夜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黑西装衬得肩线如刀削,左腕的百达翡丽泛着冷光。
“加一滴蜂蜜。”他唇角微勾,“校友会时你说过偏好。”
阮昭棠怔住。连陆执骁都记不清的小习惯……
“江影帝对我的女伴有兴趣?”陆执骁突然插进来,手臂占有性地环住她肩膀。
侍者恰在此时踉跄着撞来,一杯红酒直泼向阮昭棠前胸——
江照夜侧身一挡。
酒液全洒在他的西装袖口,他摘外套时腕表滑落,露出一道细长的疤。
阮昭棠瞳孔骤缩。
十五岁那个雪夜,救她的人左腕也有道一模一样的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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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绑架案,”阮昭棠突然问,“执骁哥是在医院几楼找到我的?”
陆执骁皱眉:“什么医院?是西郊仓库。”
可明明该是城北废弃医院的二楼器械室!
她浑身发冷。记忆闪回雪夜场景:有人用带着雪松香的外套裹住她,左腕疤痕蹭过她脸颊,低声说:“数到一百,星星就会亮起来。”
而此刻,江照夜袖口残留的雪松香正丝丝缕缕飘来。
宴会厅大屏幕突然播放娱乐新闻:
「影帝江照夜秘密资助绑架案受害者基金会……据悉他十年前曾亲历类似案件……」
陆执骁猛地掐灭烟:“离江照夜远点。”他攥住她手腕的力道几乎捏碎骨头,“现在,跟我回家。”
阮昭棠第一次没顺从地应“好”。
她望向落地窗外,江照夜正站在雨中,黑色迈巴赫旁,助理悄悄将一张柏林爱乐门票塞进她遗忘的外套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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