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焚天城

李清志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仿佛被塞进了一条狭窄的管道。林青玥的手腕在他掌心变得冰凉，四周的红烟裹挟着刺鼻的硫磺味。

当视野重新清晰时，他发现自己站在一座赤红色的石桥上，桥下流淌着滚烫的岩浆。

“欢迎来到焚天城。”

林青玥松开他的手，红唇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赤霄天君的地盘。”

李清志的瞳孔剧烈收缩。眼前的城市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赤红色的建筑群依山而建，每一座塔楼都燃烧着永不熄灭的火焰。天空中盘旋着巨大的鸟类妖兽，街道上行走的“人”或多或少都带着兽类特征。

“这些都是...妖？”

“比你想象的多得多。”林青玥领着他穿过石桥，“记住，在这里不要直视任何人的眼睛，尤其是...“

她的警告被一阵号角声打断。街道尽头的赤铜大门缓缓开启，一队身披火纹铠甲的守卫列队而出。为首的男子头顶一对弯曲的羊角，腰间别着一把燃烧的弯刀。

“红狐大人。”羊角守卫单膝跪地：“天君已等候多时。”

李清志突然注意到林青玥的表情变得异常恭敬，她微微颔首：“带路。”

宫殿内部比外观更加震撼。高达百米的穹顶上悬挂着无数燃烧的水晶，将整个大厅映照得如同白昼。地面铺着某种黑色石材，每一步都留下淡淡的红色脚印。

王座上的身影让李清志呼吸一滞。

那是个看不出年龄的男人，一袭赤金长袍，长发如火焰般流动。最令人不安的是他的脸——左半边是俊美无俦的人类面容，右半边却是覆盖着赤红鳞片的兽脸。

“九尾血脉。”赤霄天君开口，声音如同岩浆翻滚，“终于等到你了。”

李清志感到胸口印记灼热难当，双腿不受控制地发软。林青玥在他背后轻轻一推：“行礼。”

就在他即将跪下的瞬间，余光瞥见王座旁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个穿着素白长裙的女子，正低头抚琴。虽然看不清面容，但那双手李清志的心脏几乎停跳。

“雨晴！”他失声叫道。

琴声戛然而止。

女子抬头，露出一张与苏雨晴一模一样的脸，但眼神空洞得像个木偶。

“你认得我的琴奴？”赤霄天君饶有兴趣地支着下巴。

“有趣。这是三年前玄门送来的贡品，魂魄已失，只剩躯壳。”

李清志的指甲深深刺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林青玥突然挡在他面前：“天君，他刚转化不久，还不懂规矩。”

赤霄天君大笑起来，笑声震得水晶灯剧烈摇晃：“带他去血池。若能活着出来，才有资格做我的部下。”

林青玥面色微变，但很快恢复平静：“遵命。”

离开大殿后，李清志一把抓住林青玥的肩膀：“那是雨晴！你们对她做了什么？”

“冷静！”林青玥压低声音，“那不是完整的苏雨晴，只是被抽离魂魄的躯壳。玄门经常用这种手段...”

“带我去见她！”

“你疯了？”林青玥将他拽进一条暗巷。

“听着，现在唯一能救她的方法就是通过血池试炼。获得力量，才能查明真相。”

李清志的胸口剧烈起伏，眼中的金色越来越浓：“血池是什么？”

“九尾狐的传承之地。”林青玥的声音突然柔和下来。

“会很痛苦，但如果你能撑过去——”她踮起脚尖，在他耳边轻声道：“我就告诉你一个关于苏雨晴的秘密。”

血池位于宫殿最底层，是一个直径约十米的圆形石室。池中翻滚着粘稠的红色液体，散发着刺鼻的铁锈味。

“脱掉衣服，走进去。”林青玥背过身，“记住，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相信。”

李清志踏入血池的瞬间，液体像活物般缠绕上来。剧痛让他发出不似人类的嚎叫，皮肤表面浮现出复杂的金色纹路。

幻象开始闪现——

他看见苏雨晴站在岸边，温柔地向他伸出手；看见父母在火焰中惨叫；最后出现的，是林青玥手持匕首刺向他心脏的画面。

“都是假的...”李清志咬破舌尖保持清醒，突然发现血池底部躺着一个人影。那是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被九条锁链贯穿身体。

老者突然睁开眼，与李清志四目相对：“终于等到你了，真正的九尾继承者。”

“你是谁？”

“赤霄天君的第一任宿主。”老者的声音直接在脑海中响起，“他根本不是天妖，而是窃取妖族力量的寄生虫！”

李清志的瞳孔骤然收缩：“什么意思？”

“三百年前，赤霄只是个普通修士...”老者的影像开始模糊，“他设计囚禁了三大天妖，用邪术夺取了他们的力量——小心红狐，她是——”

话音未落，一股巨力将李清志拽出血池。他剧烈咳嗽着，发现林青玥正抓着他的手臂，脸色异常苍白。

“你听见了什么？”她厉声问。

李清志擦去嘴角的血迹：“没什么，只有痛苦的尖叫。”

林青玥明显松了口气：“恭喜，你通过了。”

当他们回到地面时，整个焚天城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羊角守卫急匆匆跑来：“红狐大人！玄门攻破了东侧结界！”

林青玥皱眉：“天君呢？”

“已经前往前线...”守卫突然盯着李清志。

“等等，他身上怎么有老祖的气息？”

李清志还没反应过来，林青玥已经一掌击晕了守卫：“快走！”

她拽着李清志冲向一条隐蔽的小路，“黑狱老祖被囚禁在血池底部，他的力量认你为主了！”

“什么？那老者说的是真的？”

“闭嘴！”林青玥推开一扇暗门，“听着，我确实是赤霄派来监视你的，但——”

她突然掏出一块玉佩塞给李清志：“这是苏雨晴的魂魄碎片。去皎月宫找白夜娘娘，只有她能帮你。”

远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林青玥猛地将李清志推进密道：“记住，别相信任何人，包括你自己。”

密道门关上的瞬间，李清志看见数支燃烧的箭矢穿透了林青玥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