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满肩头扛着发霉的灵谷袋，后腰别着的豁口菜刀硌得生疼。城南赵记粮铺的鎏金牌匾下，噬金兽正用泛着金属光泽的獠牙啃食陈家祖宅的门柱，石屑混着口水溅到他打了三个补丁的粗布鞋面上。
“陈家主这是要去鬼市捡剩饭？“赵掌柜倚着门框剔牙，金丝楠木算盘珠撞得噼啪响，“不如把房契押给我，看在同城份上，利息只收九出十三归。“
少年蹲下身，指尖抹了抹噬金兽啃出的牙印：“您这灵兽牙口不行啊，上回啃慕容家玄铁门崩掉的三颗牙，补的是西山墓穴挖的死人玉吧？“
赵掌柜脸色骤变，陈小满已闪身钻进暮色。他背后传来气急败坏的吼声：“戌时三刻查税！我看哪个不长眼的敢收你家灵谷！“
戌时·西市鬼街
陈小满刚支起褪色的“青藤灵谷“幡布，隔壁卖糖画的老头就凑过来，枯枝般的手指在炭炉上画圈。离火诀催动的糖浆拉出金丝，凝成只振翅欲飞的凤凰。
“小友这谷子品相...“老头浑浊的右眼闪过异光，“怕是掺了城南乱葬岗的阴土？“
“您老舌头倒是灵。“陈小满拍开谷袋，霉味混着淡青色灵气溢出，“上等灵田都被四大姓圈了，我这可是拿噬金兽粪便改良过的沃土——买三斤送驱邪符，专治半夜坟头蹦迪后遗症。“
夜市突然骚动起来。西北角卖《五年筑基》盗版玉简的摊主卷着包袱就跑，黄符纸漫天飞舞间，鎏金蟒纹袍的税吏踏着青玉砖逼近。陈小满的【神农眼】突突直跳——那女税吏胸章背后，隐约露出赵家独门追踪符的朱砂印。
“青藤陈家本月欠税二十灵石。“剑鞘挑起少年下巴，税吏袖中测灵罗盘疯狂转动，“这袋灵谷灵气超标三倍，疑似偷采赵家灵脉......“
陈小满突然剧烈咳嗽，袖口抖落的噬金兽牙粉混着唾沫星子喷在罗盘上。指针开始抽风般乱转，连带税吏的蟒纹腰带自动解开。
“大人小心！“他猛地扯过税吏往赵家粮车方向一推，“有魔修要劫税银！“
混乱中
沾着口水的牙粉在灵气催动下化作粉色烟雾。卖壮阳丹的摊主吸入后抱着石柱狂扭腰胯，路过的筑基修士抓着自己发髻跳起胡旋舞。陈小满趁机将半袋毒灵米塞进赵家谷堆，转头撞见卖糖画老头往他筐里塞东西。
“替我保管一夜。“老头破斗篷下伸出锁灵链缠绕的手腕，“这是公孙家悬赏三万灵石的......“
话没说完，老头突然被阴影里窜出的黑衣人拽走。陈小满低头，怀里多了块长满霉斑的暗红色灵薯，表皮纹路在他的【神农眼】中扭曲成无数挣扎的人脸。
“要命的玩意。“他倒抽冷气，却发现灵薯正疯狂吸收自己手背伤口的血渍。夜市青石板下传来闷雷般的震动——百里外赵家祖坟的镇魂碑，裂了道发丝细的缝。
子时·打烊时刻
陈小满蹲在屋顶啃冷馒头，看着稽查队押走十二个跳脱衣舞的赵家护卫。怀中灵薯的霉斑已蔓延成凤凰展翅的形状，在月光下泛着幽幽蓝光。
“家主！“老管家举着油灯颤巍巍爬上梯子，“祠堂的祖宗牌位...牌位在流黑水！“
瓦片下的噬金兽突然发出幼犬般的呜咽。陈小满摸到腰间发热的家主印，上面浮现出三百年前某位祖奶奶的刻字：
「后世子孙若见灵薯现世，速逃！越快越好——除非你想种出个祖宗。」
他掰了块灵薯丢进嘴里，在管家昏厥前的尖叫声中咧嘴一笑：“告诉赵掌柜，明天我去他家祖坟上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