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城的城墙比齐云想象中还要高大。
灰褐色的巨石垒成十丈高的城墙，上面布满了刀剑劈砍和法术轰击的痕迹。城门上方“天元“两个大字龙飞凤舞，据说是一位元婴大能亲手所刻，盯着看久了会让人头晕目眩。
“别傻站着，进城要交钱的。“老酒鬼捅了捅齐云的腰，指向城门旁的卫兵。
齐云这才注意到每个进城的人都在缴纳铜钱。他摸了摸干瘪的钱袋，里面只剩十几个铜板——这是他们一路贩卖野果和低级草药攒下的。
“一人两文。“卫兵懒洋洋地伸出手。
交钱进城后，喧嚣声扑面而来。宽阔的街道上人流如织，两旁店铺林立，叫卖声不绝于耳。有卖法器的、卖丹药的、卖符箓的，甚至还有卖灵兽的。齐云看得眼花缭乱，不时被新奇事物吸引注意力。
“师父，你看那个会发光的花！“
“那是夜光兰，不值钱。“老酒鬼拽住他的衣领，“先找地方住下。记住，在城里别叫我师父，叫老吴就行。“
两人在城西找了家简陋的客栈，一间房每天要五十文。齐云心疼地数出铜钱，盘算着得尽快想办法赚钱。
安顿好后，老酒鬼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我去拜访老朋友，你按这个单子买些药材回来。“
齐云接过单子，上面写着十几种草药名称和数量：“这是要炼丹？“
“嗯，'聚气丹'，最适合你现在这个阶段。“老酒鬼喝了口酒，“顺便熟悉下城里的环境。记住，天黑前回来，别惹事。“
齐云点点头，将单子小心收好。出了客栈，他深吸一口气，融入熙攘的人群。
天元城比青云村繁华何止百倍。街道上不仅有普通人，还有不少修士——有的身着华服，有的背负长剑，甚至还有人骑着奇形怪状的灵兽。齐云强迫自己不去盯着看，但每次有修士经过，他还是忍不住用余光打量。
按照单子上的指示，他先去了城南的“百草堂“。店铺里弥漫着浓郁的药香，柜台上摆满了各式药材。
“小兄弟要买什么？“掌柜是个和蔼的中年人。
齐云递上单子：“这些，最便宜的就行。“
掌柜扫了一眼，挑眉道：“小兄弟是炼丹师？这方子看着像改良过的聚气丹配方啊。“
“帮...帮师父买的。“齐云含糊其辞。
掌柜也没多问，很快配齐了药材，总计三两银子。齐云咬牙付了钱——这几乎是他全部积蓄了。
走出百草堂，齐云突然萌生一个想法。既然老酒鬼能炼丹，他为何不试试？大椿神种赋予他对草木的特殊感应，说不定...
城东有个公共炼丹区，只需支付少许费用就能使用基础丹炉。齐云花二十文租了个小隔间，里面只有个最简单的铁丹炉和一个小火塘。
“先试试最简单的'回气散'...“齐云回忆着老酒鬼讲过的炼丹基础，将几味药材按比例放入炉中。
点燃火塘后，他小心翼翼地控制着火候。普通丹师需要靠经验判断药材熔炼程度，但齐云惊讶地发现，他能“感觉“到炉中药材的状态——就像能直接看到里面的变化一样。
“原来这就是大椿之力的妙用...“齐云心中暗喜，更加专注地调控火焰。
半个时辰后，炉中飘出一股清香。齐云熄灭火塘，打开炉盖，只见底部铺着一层淡绿色粉末，晶莹剔透，比他见过的任何回气散都要纯净。
“成功了！“他小心地将粉末收集到事先准备的瓷瓶中，足足装了两瓶。
接下来他又尝试炼制“止血膏“，同样一次成功，而且成色极佳。齐云兴奋地收拾好成品，直奔城中最大的药铺“灵草阁“。
“这...这是你炼的？“灵草阁的鉴定师盯着回气散，眼睛瞪得溜圆。
齐云点点头：“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大了！“鉴定师激动地说，“普通回气散是灰白色，你这都接近一品丹药的成色了！“他凑近闻了闻，“纯度至少是市面常见货的三倍！“
最终，两瓶回气散和一瓶止血膏卖出了十五两银子的高价——是成本的五倍还多。齐云揣着银子，脚步轻快地回到客栈。
傍晚，老酒鬼回来时，齐云已经买好了晚饭——不再是干粮，而是热腾腾的肉包和酱牛肉。
“哟，发财了？“老酒鬼挑眉。
齐云得意地掏出剩下的银子，并把炼丹的事说了一遍。老酒鬼听完，难得露出赞许的表情：“不错，能想到利用大椿之力炼丹。不过...“他话锋一转，“你太冒失了。极品回气散出现在市面上，很容易引起有心人注意。“
齐云这才意识到问题，懊恼地低下头：“我错了...“
“算了，下次注意。“老酒鬼摆摆手，“正好我打听到个消息——明天天宝阁有场拍卖会，据说有几件上古遗物。你体内的大椿种子或许会有反应。“
“拍卖会？我们有钱参加吗？“
老酒鬼神秘一笑：“我那位老朋友给了两张请柬。不过...“他压低声音，“我怀疑有人盯上我们了。今天回来时感觉有人跟踪，虽然甩掉了，但对方不简单。“
齐云心头一紧：“苍岚宗的人？“
“不确定。总之明天小心行事。“
...
第二天上午，两人来到位于城中心的天宝阁。这是一栋五层高的华丽建筑，飞檐翘角，金碧辉煌。门口站着两排护卫，最低都是凝气期修为。
出示请柬后，一名侍女引领他们来到二楼的一个包厢。包厢不大，但布置精致，正对拍卖台的方向是一面单向透明的琉璃窗，可以从里面看到外面，外面却看不到里面。
“师父，您那位老朋友什么来头？这种包厢不是一般人能拿到的吧？“齐云小声问。
老酒鬼灌了口酒：“少打听。记住，待会如果感觉到大椿种子有异动，立刻告诉我，但别表现得太明显。“
很快，拍卖会开始。前几件都是些普通法宝和丹药，齐云和大椿种子都没什么反应。直到第八件拍品——一块残缺的青铜片被端上来时，齐云胸口突然传来一阵强烈的灼热感。
“师父！“他一把抓住老酒鬼的袖子，“有反应了！“
老酒鬼眯眼看向拍卖台。那青铜片只有巴掌大小，边缘不规则，表面刻着模糊的纹路，看起来平平无奇。
“上古遗迹出土的青铜残片，材质特殊，无法损毁，可能记载某种秘法。起拍价五百两。“拍卖师简短介绍道。
竞价很快开始，但出价的人不多——毕竟只是一块用途不明的残片。价格涨到八百两时，只剩下两个人在竞争。
“一千两。“老酒鬼突然出声。
齐云吓了一跳：“师父，我们哪有那么多钱？“
“别担心。“老酒鬼淡定地继续加价。
最终，他们以一千五百两的价格拍下青铜残片。齐云正想问钱从哪来，老酒鬼已经掏出一块玉牌递给前来收款的侍女。那侍女看到玉牌后明显怔了一下，恭敬地退了出去。
“师父，那是...“
“别问。“老酒鬼打断他，将送来的青铜残片塞进他手里，“仔细感受。“
齐云握住残片，顿时感到一股古老苍凉的气息涌入体内。大椿种子剧烈跳动，仿佛遇到了久别重逢的亲人。更神奇的是，残片上的纹路开始发光，在他脑海中投射出一幅模糊的地图！
“灵墟...秘境...“齐云无意识地喃喃道。
“果然！“老酒鬼一拍大腿，“这是灵墟秘境的指引图！据说那里是上古时期的一处修炼圣地，每百年开启一次，下次开启就在三个月后！“
齐云正要说话，包厢门突然被推开。一个锦衣华服的年轻男子站在门口，身后跟着两个护卫。
“本少爷倒要看看，是谁抢了我看上的东西。“男子约莫十八九岁，面容俊朗但眼神阴鸷，腰间挂着一块刻有“赵“字的玉佩。
老酒鬼立刻换上一副醉醺醺的模样：“这位公子走错门了吧？“
男子冷笑：“少装蒜。那块青铜片本少爷志在必得，开个价吧。“
齐云握紧残片，感受到大椿种子传来的警惕之意。他站起身：“抱歉，这东西我们不卖。“
“你知道我是谁吗？“男子眯起眼睛，“天元城赵家少主赵元辰，玄冥宗内门弟子！“
玄冥宗？齐云心头一震。那可是与苍岚宗齐名的五大宗门之一！
老酒鬼晃晃悠悠地站起来，挡在齐云前面：“哦？玄冥宗什么时候开始欺负老人小孩了？你师父是谁，改天我找他喝酒去。“
赵元辰皱眉：“老东西，少套近乎。我师父是玄冥宗三长老，金丹真人！识相的就...“
他话未说完，老酒鬼突然打了个响亮的酒嗝，一股无形的波动扩散开来。赵元辰脸色骤变，连退三步，两个护卫更是直接跪倒在地，汗如雨下。
“你...你到底是谁？“赵元辰声音发颤。
老酒鬼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回去问你师父，还记不记得'醉里乾坤'。“
听到这名号，赵元辰脸色瞬间惨白，如同见了鬼一般，头也不回地逃走了。
齐云目瞪口呆：“师父，您...“
“收拾东西，我们得赶紧走。“老酒鬼一反醉态，迅速将青铜残片收好，“赵家不足为惧，但玄冥宗三长老是个难缠的角色。“
两人匆匆离开天宝阁，专挑小巷走。路上，老酒鬼解释道：“青铜残片是灵墟秘境的钥匙之一。据说秘境中有上古大能的传承，可能与大椿神树有关。“
“那赵元辰...“
“他师父与我有些过节。“老酒鬼神色复杂，“不过更麻烦的是，玄冥宗可能也在收集这类钥匙。我们必须赶在秘境开启前做好准备。“
回到客栈，老酒鬼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本古籍，翻到某页：“看这里——'灵墟秘境，百年一开，内有青帝遗宫'。“
“青帝？“
“上古五方天帝之一，主东方，司掌万物生长。传说大椿神树就是他的本命法宝。“老酒鬼指着青铜残片上的纹路，“这地图指向的应该就是青帝遗宫。“
齐云心跳加速。如果真如老酒鬼所说，那么灵墟秘境中或许有大椿神树的线索，甚至可能找到救心瑶的方法！
“不过...“老酒鬼严肃地说，“秘境中危机四伏，以你现在的实力进去就是送死。接下来三个月，我会对你进行特训。“
齐云郑重点头。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一阵骚动。老酒鬼示意他噤声，悄悄掀开窗帘一角。
街对面，几个身穿玄色长袍的人正在挨家挨户搜查，为首的正是赵元辰！
“来得真快。“老酒鬼冷哼一声，“走后门。“
两人迅速收拾行装，从客栈后门溜出。穿过几条小巷后，老酒鬼带着齐云来到一家不起眼的铁匠铺。
“老吴？你怎么...“铁匠是个满脸横肉的大汉，看到老酒鬼时明显一愣。
“借个道。“老酒鬼简短地说。
铁匠看了眼齐云，点点头，领着他们进入后院。推开一堆杂物后，地上露出一个暗门。
“通往城外的密道，建城时就有的。“铁匠递给两人一个火把，“小心点，最近有地蜥出没。“
齐云跟着老酒鬼钻入阴暗潮湿的地道。火把的光亮只能照出几步远，四周静得可怕，只有两人的脚步声和滴水声回荡。
“师父，我们去哪？“齐云小声问。
“先去'迷雾谷'，那里有处隐蔽的洞府。“老酒鬼声音低沉，“三个月内，我要让你至少达到凝气中期，并且掌握基础丹道和符法。“
齐云握紧拳头，胸中燃起斗志。他知道，从今天开始，真正的修行之路才正式展开。而灵墟秘境，将是他寻找心瑶和揭开大椿之谜的重要一步。
地道深处，隐约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像是某种爬行动物在移动。老酒鬼将酒葫芦换到左手，右手掐了个法诀，随时准备应对危险。
齐云深吸一口气，感受着怀中青铜残片传来的微弱脉动，仿佛能听到远古的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