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杀！”王峡手持弓箭，须臾之间射倒了两名骑马敌人！

对方几名骑卒大惊，做梦没有想到，对方也有埋伏，还是着甲骑卒，吓得转头就跑！

王峡手中弓箭连续射击，将对方统统射杀！

“诸位，对方骑卒已灭，我们援军来了！”沈言看到战况瞬息变化，兴奋的大声吼道。

税卒们闻言士气大涨，努力向前，连续刺死数人，将众多流民反推了回去。

两个手持大刀的壮汉，被红缨枪刺中胸口，满口鲜血的倒在地上。

武功高强，在军阵面前不值得一提！

急促的马蹄声犹若催命鬼，流民们本来士气就弱，一鼓作气攻不破对面，顿时崩溃！

许多流民转身就跑，漫山遍野都是。

“不要乱，不要乱！”黄袭惊恐的挥舞长刀，斩杀两名后退流民吼道。

马蹄滚滚！

王峡恰好看到黄袭挥舞长刀，斩杀流民，在疾驰的马上，拉弓射箭！

箭矢呼啸！

一道黑影闪电般的射了过来，命中黄袭胸口。

黄袭不敢相信的看着染红的胸口，跪在地上，又被突入的税卒用红缨枪刺中面门，死的不能再死了。

黄袭一死，几个还在抵抗的大汉也崩溃，加入逃跑大军！

税卒们欢呼一声，冲过去要追杀，却被沈言拦住道：“诸位，这种事情让骑卒去做，大家抢救伤员，包扎伤口！”

“王峡，让他们放下武器跪地者，不杀！”

“是！”

“放下武器跪地者，不杀！”十多名镖师骑着马速度极快的追了上去，声音在战场上回荡。

血腥味浓郁，尸体遍地！

眼前这一幕，对沈言心灵冲击颇大。

早晚，要适应的！

沈言知道，自己选择了一条什么道路，注定是困难的荆棘和如山的尸骨！

不到一刻钟，除了少数流民逃跑进入山林外，大部分流民都跪在地上投降。

“沈言，还好有你，不然的话……”看到大势已定，李勋迈着有些软的双腿，拉着沈言激动道。

黑压压大片流民冲过来时，他吓得差点瘫软在地。

若不是几个持刀栏头站在那里，他早就跑了。

还好，赢了！

“侥幸！”

“李兄，过来一下，我有事情和你商量……”沈言将李勋拉到一边，嘀咕起来。

“什么？要这样做吗？”李勋愣住了。

“对，我们必须麻痹对方，让昌隆号没有防备，等我们坐实证据，再来将他们抓住！”沈言眯着眼睛道。

当然，信写出去了，还需要事情发酵一下。

“包在我身上，你们过来……”李勋拍了拍胸口，招呼几位受伤的税卒们嘀咕几句。

片刻后，李勋带着十多位受伤的税卒，抬着几个受伤最重的税卒，撤离了战场。

等着李勋等人离开，沈言望向战场，被集中起来的流民满脸麻木，犹若行尸走肉。

“韩众，带人收拾战场！”沈言叹了口气，转头喊道。

“是！”韩众叉手，望向沈言的目光多了一丝钦佩和赞赏。

沈言虽第一次上战场，光是这份勇气和胆量，甚至比得上军队之中的一些武官。

“启禀沈官人，流民死了二十三人，俘虏两百三十人，那些土匪死了十二人，俘虏三人……”

“缴获大刀十五把，马五匹……”不一会儿，韩众统计好数据，走过来拱手道。

“好！”沈言微微额首。

慈不掌兵，若没有一个强大的心脏，还真没办法掌握军队。

接下来，沈言派出三十名税卒看管这些俘虏，让韩众带了几个人去山里探查一番。

等到没有问题后，沈言带着众多税卒抵达七村，站在山头望下去，不用眼睛一亮。

群山环绕之中，出现大片农田，目测都有数百亩。

人证，物证皆有了！

“诸位，我们下去丈量土地……”沈言挥手喊道。

“是！”众多税卒快步跟在其后。

……

绍兴府，昌隆号。

钱苟负手踱来踱去，面无表情，可心里慌的一笔。

若出现意外，那一切都完了！

最重要的是，他写信向李相公求援，也需要时间。

随着时间推移，天色渐渐暗淡下来，钱苟呆在昌隆号之中等待消息。

刚才，他派出去两拨人，一拨人乘着天未黑，前往七村，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另外一拨人，守着几个城门，看看税卒的情况。

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一个伙计满头大汗的跑了过来，就看到钱苟走过去，着急道：“快说！”

“掌柜的，城门关闭时，我们看到有税卒回来了。”

“回来之人总共有十多个人，人人带伤，武器也没有，几个还被抬在担架上，血腥味极其浓郁！”

“带队的李勋骑着马，外套都扯掉了，披头散发极其狼狈！”

听到伙计的话，钱苟呼吸急促起来，一个念头在脑海之中闪现，税卒败了？

“看到沈言没有？”

“没！”

“掌柜的，我们靠近偷听过，李勋不停说败了败了的话。”伙计连忙说道。

“好！”钱苟拳掌相碰，激动的面皮都红了。

这八十名税卒大概率受到了流民冲击，十多名税卒运气好活着回来。

由此看来，沈言应该是被黄袭抓住了。

唯一可惜的是，没有将这些税卒杀干净!

流民暴动，斩杀税卒，乃造反大罪。

柳学业见状，必定会慌乱，找绍兴府衙刘县尊商讨流民造反之事，无暇顾忌他们。

只要李相公抵达，就能从容的将昌隆号摘出来，那些造反流民，与自己何干，杀掉即可！

这件事情过去后，再招募一批流民种地即可。

若沈言还活着，自己一定要将他四肢敲断，折磨到死！

若死了，那真是便宜他了！

“辛苦了，下去吧！”钱苟挥了挥衣袖，哼起了小调。

两天之内，一切都会结束！

另外一边，李勋带着残兵败将演了一出戏，回到商税院后，找来大夫给众多受伤税卒诊治。

柳学业得知消息，着急快步走来。

“李勋，怎么会伤那么多人？沈言呢？难不成……”柳学业看着众多受伤税卒，脸色阴沉，欲言又止。

“相公，请移步后容我汇报！”李勋叉手低声道。

柳学业想起朱元嘉告密的事情，微微额首，带着李勋来到后堂。

“启禀相公，这次多亏了沈言……”李勋兴奋的压低声音，将事情说了一遍。

柳学业听到这些后，忍不住鼓掌道：“好！”

“沈言不负老夫厚望，能当大任啊！”

面对数百流民冲击，沈言不仅能鼓舞税卒士气，打败这些人，还没有死一个税卒，堪称大功。

税卒欺压百姓和商户还行，面对真正战场，就不够看了！

沈言智勇双全，还让李勋带着伤兵们演戏，能将昌隆号的人迷惑住，拖延时间。

“相公，沈言建议您将此事告知刘相公，封锁绍兴城一天，避免昌隆号提前知晓此事。”李勋继续叉手道。

柳学业思索片刻，微微额首道：“可！”

流民攻击税卒，已是杀头大罪！

若非昌隆号涉及到史党，他早就派人将其拿下了。

“你叮嘱那些税卒，不要走漏消息……”

“是！”

让李勋去盯着税卒，柳学业则急匆匆的离开商税院，坐着轿子，去了绍兴府衙。

第二天，绍兴城宣布戒严，想要进出城的百姓都被堵在外面。

顿时，怨声载道！

夕阳西下时，一匹快马速度极快的进入绍兴城，抵达商税院。

柳学业看到沈言的来信后，兴奋无比，大声喊道：“来人，给我将昌隆号包围了，所有人都抓起来。”

此刻，钱苟还得意洋洋坐在昌隆号里喝的醉醺醺，就看到大量人闯了进来。

钱苟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就被人抓了起来。

等他拖出昌隆号时，惊恐的发现几个税卒正在昌隆号大门贴封条。

怎么回事？

莫名之间，钱苟忐忑不安。

当天晚上，柳学业就召见了急匆匆赶回来的沈言，整理好证据和口供。

第三天大清早，柳学业派人请来了绍兴众多官员，还有一些商户掌柜，公审此事！

商税院大堂之上，人头涌涌。

众多商户掌柜等人站在堂下，官员们坐在两边陪审。

看到官员们面带严肃，围观众人心里莫名泛起，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不多时，头戴硬翅直脚幞头，身穿青色公服长袍，腰间系着犀角带的柳学业，面带严肃的走到公堂上首坐下。

“威武！”税卒们敲打着水火棍，齐齐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