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佛前染杀孽（古寺遇伏击，血溅金身）

暴雨冲刷着古刹残破的飞檐，青石阶上苔藓在电光中泛着幽绿。秦风勒马山门前，龙魂剑柄缠着的旧布条吸饱雨水，沉甸甸贴着掌心。白芷掀开车帘，药箱铜扣撞在鎏金车框上，清越声响惊起檐角昏鸦。

“这伽蓝寺的香火三年前便断了。”她指尖拂过褪色的楹联，朱漆剥落处露出刀劈斧凿的痕迹，“说是方丈携镇寺宝典《楞伽经》失踪......”

话音未落，寺内忽传梵钟轰鸣。秦风剑鞘抵住虚掩的寺门，腐朽木轴吱呀转动间，十八罗汉像的眼珠竟随门缝开合转动。正殿长明灯骤亮，蒲团上老僧背对门扉诵经，木鱼声与雨打芭蕉的节奏严丝合缝。

“施主留步。”沙哑嗓音混着檀香飘来，老僧袈裟下摆露出半截金丝云履，“后山瘴气重，待老衲取避毒丹......”白芷突然扯住秦风袖角，药箱底层瓷瓶叮咚作响——那檀香里掺着曼陀罗花粉！

秦风足尖挑起碎石击碎香炉，火星四溅中，老僧袖中飞出串乌木佛珠。龙魂剑鞘横格，一百零八颗珠子暴雨般反弹，嵌入梁柱时竟显露出北斗七星阵势。白芷银针破空刺向老僧后颈，针尾红线却缠上了凭空出现的蛛丝。

“小心房梁！”秦风揽住白芷后撤三步。藻井垂落数十道银丝，每根丝线末端悬着拇指大的铜铃，铃舌雕刻成降魔杵形状。老僧木鱼槌重重敲击地面，铜铃应声炸裂，飞溅的碎片中裹着赤蝎粉！

惊鸿剑式第三式“星垂野”横扫，剑气激起满地蒲团。棉絮纷飞间，二十个黑衣刺客自佛像后转出，手中戒刀寒光如练。秦风旋身劈断供桌，百年紫檀木裂成七截，恰挡住四面劈来的刀锋。

“往生咒超度不了诸位。”秦风剑尖挑起燃烧的经幡，火舌顺着蛛丝窜上房梁，“这机关布得精巧，可惜线香暴露了方位。”老僧暴起时袈裟鼓荡如蝠翼，掌心铜钵直取白芷天灵盖。龙魂剑穿透铜钵的刹那，秦风忽觉腕间发麻——钵内竟涂着西域麻沸散！

白芷药囊凌空炸开，雄黄粉混着艾草灰簌簌飘落。刺客们掩面后退时，殿外传来战马嘶鸣。林清秋的声音穿透雨幕：“东南角经幢下有密道！”

秦风剑鞘击碎地砖，寒气顺着裂缝喷涌而出。十八阶冰梯蜿蜒向下，两侧冰壁嵌着数百盏人鱼膏长明灯。老僧突然咬碎假牙，黑血喷在冰面上竟腐蚀出三尺深坑：“尔等擅闯地宫者......”

龙魂剑贯入其咽喉的瞬间，整座地宫开始震颤。冰梯尽头传来机括转动声，九尊鎏金佛像缓缓转身，手中法器同时迸出毒针。秦风扯下供桌锦缎舞成圆盾，毒针钉入绸缎的闷响中，白芷忽然高喊：“佛像瞳仁是磁石！”

剑尖点过第三尊佛像左眼，漫天毒针突然调转方向。刺客们挥刀格挡的间隙，秦风已劈开第七尊佛像胸甲，藏于其中的青铜齿轮轰然坠地。林清秋提着宫灯追入地宫，火光映出壁上壁画——竟是前朝兵马调动图！

“这根本不是伽蓝寺...”她指尖抚过壁画题跋，“是二十年前被剿灭的赤眉军藏宝窟！”话音未落，九尊佛像同时张口，喷出硫磺烈火。秦风挥剑斩断头顶冰锥，坠落的寒冰遇火炸成雾霭，整座地宫顿时白茫茫一片。

雾中忽现七点寒星，秦风听风辨位挥剑疾刺。金铁交鸣声里，老僧的狂笑自四面八方传来：“凌霄子没教过你，惊鸿剑式破不了九宫阵么？”

白芷突然将药箱砸向西北角冰壁，琉璃瓶炸开的药水竟让冰层显出血色纹路——是当年砌入冰墙的工匠尸骸！秦风剑气贯入裂缝，二十丈冰墙轰然崩塌，露出后面堆满前朝甲胄的密室。

暴雨顺着塌陷的地宫顶棚灌入，冲刷着锈迹斑斑的虎符令箭。林清秋拾起半枚玉璜，缺口处与秦风剑柄血玉严丝合扣。此时地面传来马蹄轰鸣，玄甲军已将古刹围得水泄不通。

“秦镖头果然忠勇。”领军参将掀开面甲，赫然是茶楼里说书的老者，“可惜这局棋，你解得开谜题，破不了......”龙魂剑突然抵住他咽喉，秦风扯开其衣襟——锁骨处黥印竟是前朝羽林卫的飞鹰纹！

龙魂剑尖凝着血珠，在参将咽喉处颤出寒芒。暴雨顺着地宫裂隙倾泻，冲刷着前朝甲胄上的蟠螭纹。秦风扯开将领衣襟的刹那，白芷忽然掷出银针：“小心他锁骨！“

针尖刺入飞鹰黥印的瞬间，将领皮肤下鼓起游蛇般的青筋。林清秋疾退三步，宫灯照亮他暴涨的瞳孔：“是西域傀儡术！“将领喉间发出非人低吼，双臂骨骼爆响，竟徒手握住剑锋将秦风逼退三步。

地宫四壁传来机括轰鸣，九尊残破佛像眼中射出铁索。白芷药囊砸向冰面，琉酸粉蚀断两根铁索，断口处迸发的火星点燃硫磺，整座密室顿时陷入火海。秦风揽住白芷跃上倾倒的经幢，见林清秋正用玉璜撬动壁画暗格。

“喀嗒“一声，暗格弹出半卷硝制人皮，绘制的竟是飞龙崖全景！傀儡将领突然暴起，拳风撕裂火幕直取秦风面门。惊鸿剑式第十式“月涌江“斜挑，剑气贴着傀儡腋下薄弱处贯入，精钢锁子甲如纸片般碎裂。

“膻中穴三寸！“白芷银针裹着药粉射入甲胄裂缝。傀儡动作骤僵，秦风剑鞘重击其后颈，护颈铁片崩飞处露出枚青铜哨子。林清秋吹响玉璜，哨音与玉声相激，傀儡七窍突然涌出黑血，轰然跪倒在鎏金佛像前。

地面震颤加剧，冰阶尽数崩塌。秦风劈开密室顶棚，挟着二人破冰而出。暴雨浇在燃烧的古刹上腾起白雾，十八罗汉像的眼珠在高温中炸裂，露出内藏的霹雳弹。玄甲军战马惊嘶，阵列被爆炸气浪冲得七零八落。

白芷扯下半幅袖袍浸入积水，捂住口鼻冲入浓烟：“经幢下有水脉！“秦风剑尖贯入龟裂的碑座，地下水喷涌成柱，浇熄了即将引燃火药库的流火。林清秋突然指着碑文：“这《伽蓝志》记载的建寺年份......“

残碑上“天启二年“的刻痕，与秦风怀中血玉的纹路重叠。傀儡将领的尸身突然抽搐，怀中滚出枚青铜虎符——正面刻着前朝年号，背面却是当朝兵部暗记！

“快退！“白芷厉喝声中，古刹地底传来闷雷般的轰鸣。二十八个火药桶顺着暗河浮出水面，引线在雨水中嘶嘶作响。秦风挥剑斩断主梁，百年古松轰然倒下，恰堵住暗河口。爆炸激起的水浪将三人冲下山崖，坠入湍急江流。

黎明时分，秦风在礁石滩上醒来。龙魂剑插在丈外的沙地里，剑穗缠着半幅硝制地图。白芷正在给昏迷的林清秋施针，见她腕间金镯刻着细密篆文，忽轻咦一声：“这是前朝宫廷的避毒镯......“

江心忽然飘来艘乌篷船，老艄公的斗笠压得极低。秦风剑鞘挑起船头缆绳，惊见船板缝隙渗出黑血。白芷药粉洒向水面，浮起的死鱼鳃中皆嵌着铁蒺藜——上游十里处，隐约可见戍边军战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