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后,圣上摆下私情宴会,圣后、贤妃、太子与太子妃端坐席上,李枭、邓阳端、赵毅等一众二品以上王公大臣依次列座。殿内丝竹袅袅,香气氤氲,翥儿与建国这对姐弟,也在的宴会之中。
圣上与圣后率先举杯,一饮而尽。满朝文武见状,纷纷起身,高举酒杯,齐声高呼:“谢主隆恩!”声浪在殿内回荡,紧接着众人仰头,酒水瞬间见底。
圣上心情大好,又斟满一杯酒,举杯朗声道:“今日无须拘束于君臣之礼,诸位,一醉方休!”语毕,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遵旨。”大臣们纷纷响应,再次满上酒杯,回敬圣上。此时,坐在宋颜身旁的建国,小小的身躯明显一紧,显得局促不安。圣上以“世子”“郡主”称呼他和姐姐,命他们向太子、太子妃及王公大臣敬酒。
姐弟俩依照旨意,从太子处开始,依次上前敬酒。待走到李枭面前时,李枭猛地投来一道严肃的目光。李枭身材魁梧,面容冷峻,这一眼仿若一道寒光,吓得建国手中酒杯一颤,几滴酒水溅出,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然而君命难违,他哪敢说个“不”字,只能强压内心的恐惧,与姐姐一起,举杯齐声道:“王爷恭安!”
李枭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笑意:“自家人何须如此客气,日后还是叫我皇叔更好。”
敬完酒,建国的心还在“砰砰”直跳,刚才李枭那硬朗的语气和眼神,仍让他心有余悸,他甚至不敢再多看这位皇叔一眼,便赶忙随姐姐向南相邓阳端走去。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李枭微微摇头,暗自思忖:“这孩子生性如此软弱,即便长大成人,怕也难成大器!”
宴会结束,宋颜带着建国回到静怡宫。刚踏入宫门,李建国便脸色煞白,忍不住呕吐起来。宋颜见状,急忙伸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满脸关切地说道:“建国莫怕,有我在呢!”一旁机灵的宫女见状,立刻说道:“娘娘,奴婢这就把太医给您叫来!”说罢,匆匆跑了出去。
太医赶来,仔细诊断后开了安神药方。建国服下药后,沉沉睡去,直到申时才悠悠转醒。在这近两个时辰里,宋颜一直守在床边,目光未曾离开他片刻。
建国一睁眼,宋颜便轻轻抚上他的额头,和声细语地叮嘱:“日后可不能像今日一样了,喝不了酒要及时告诉圣上,圣上仁义,放心,他不会怪罪你的。”
李建国望着宋颜,轻轻点了点头,缓缓开口:“宋母妃,您为什么对建国这么好?”
宋颜的手从他额头缓缓滑落到红润的脸颊上,柔声道:“傻孩子,我虽然不是你生母,可你是圣上赐给我的,我怎么能对你不好呢?你年纪还小,正是学习的最好时刻,等到明日我就给圣上递折子,请求圣上批准你到龙圣学府读书吧!”
这时,身后传来宫女的声音:“娘娘,您吩咐的姜汤奴婢已经熬好了。”
“你先退下吧。”宋颜接过汤碗,小心翼翼地舀起一勺,放在嘴边轻轻吹了吹,再缓缓送到建国嘴边:“这是我给你准备的,建国早些补好身子,才能更好地去学府就学啊!”
政德殿中,李和雍审阅着宋颜递来的折子,沉思片刻后说道:“安兴郡主李淑琴兼任国子监学录,此人方正不苟,就把李建国送到那里学习吧!”
太监王一木面露犹豫,上前说道:“可是安兴郡主按辈分毕竟比世子殿下低一辈,这样安排是不是有些不妥呀?”
李和雍目光坚定,肯定地回答:“向有见识的人讨教学问有何不可?你现在就去静怡宫传旨!”
“遵旨!”
天永二十二年,甲元一二一四年十一月一日,文天国世子李建国在众人的瞩目下,被送往龙圣学府,由国子监学录李淑琴教导。
处理完政务,李和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乾清宫,潇雪碧早已在此等候。
“臣妾参见朝皇!”潇雪碧盈盈下拜。
李和雍伸手将她扶起,拉着她在床边坐下,长叹一声:“顺的身体是一日不如一日了,恐怕撑不了几年啦!”
潇雪碧连忙安慰:“朝皇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李和雍咳嗽两声,苦笑着说:“顺的身体顺自己最清楚。这些年,顺时刻提防着身边的大臣。西相赵毅目光短浅,只知争权夺利,却不知背后危机四伏,可毕竟他女儿是太子嫔。真正让顺放心不下的,还是南相邓阳端和北相李枭二人!”
潇太后微微颔首,轻声道:“臣妾乃后宫之人,本不该过问朝堂之事,但见朝皇忧心忡忡,臣妾心里也不是滋味。”
李和雍缓了口气,接着说:“邓阳端身为丞相,在过继皇子这般大事上,竟无亲信支持,实在不合常理。至于李枭,他行事滴水不漏,总让顺觉得有些蹊跷。这二人不是大忠就是别有用心!不过他们都是随顺出生入死的开国功臣,如今尚书令宋星已逝,朝堂之上还需他们三方相互制衡!”说罢,他凑近潇雪碧耳边,低声说了几句:“顺不久后便要亲征杵丹,希望这个消息在顺百年之后,能对你和太子有所帮助!”
次日,太极殿早朝。
“曾杰,兵器和盔甲一事你负责得怎么样了?”李和雍神色威严,目光直直地看向下方。
曾杰赶忙出列,恭敬回道:“回朝皇,已经全部按期完成,朝皇可以随时来工部检阅。”
李和雍微微点头,随后目光扫视全场,高声宣布:“今日早朝,顺还有一件要事宣布。前些日子原禁卫军统领离京为父奔丧,这一职位就由太子来担任!”
此言一出,朝堂瞬间炸开了锅,大臣们面面相觑,满脸震惊。李善煜更是吓得“扑通”一声跪地:“父皇,儿臣才疏学浅,实在难堪大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