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退袁

年轻气盛的大宝徐盛率众而来，指挥船舰上的水师兄弟居高临下，射杀、抓捕淮南兵马。

“休教走了袁术！”

徐盛是个标准的琅琊人，但他的祖辈并不是靠水吃水的漕运之人，因机缘巧合加入了琅琊王氏，跟随父亲为王氏效力，学会了水战之术。

虽然是半路出家，可徐盛在水战方面的天赋很高，短时间内就靠着本事在水师部众里身居高位。

“大纛之下，前拥后簇者必是袁术！”

徐盛眼尖，看到了混乱的营寨里的那根移动的大纛。

大纛是军队的意志、军心所在，大纛屹立不倒，士气便不会崩塌。

所以徐盛决定先摧毁淮南兵的大纛，等淮南军兵败如山倒时，再去生擒袁术。

可淮南兵马也猜到了徐盛的打算。

他们让大将李丰穿戴着袁术的盔甲，撑起大纛吸引敌军注意，掩护袁术撤退。

徐盛所打击和追赶的目标，实际上是李丰。

而袁术并不识得水性，被洪浪冲刷过后大口大口吃了浊水，是将士们把他从水中捞起，抬着他撤退。

屋漏偏逢连夜雨。

在徐盛带领徐州水师部众追击袁术之际，后面跟随着洪水追过来的是臧霸等部将的兵马，他们走在高地上，企图切断淮南军登高避水的道路。

“别管其他人，只擒袁术！”

臧霸眼里，也只有大纛下的那道身影。

可战场混乱，总有徐州部众往真正的袁术这边无意涌来。

大将乐就急了。

“你们先掩护主公，混在士兵堆里撤离，我来拦住追兵。”

乐就选择了断后。

袁术就像是败家之犬一样，仓惶逃窜，低着头藏在溃败的淮南士卒人堆里，一路逃奔，不敢停留。

他自信满满地发兵北上，号召江东淮南等地的大族兵马，高调张扬地杀进徐州，仿佛这偌大的徐州唾手可得。

但现实却狠狠给他上了一课，一场大水将他的所有念想尽数吞没。

“败了呀，败了呀。”

袁术痛心疾首。

他所哀叹的不是兵马的损失，而是战败对他的威望影响。

毕竟袁氏四世三公，家大业大，损失些许兵马将士又如何？

他日袁术登高振臂一呼，还能征召更多的部众为他所用。

可大张旗鼓征伐徐州，却以战败告终，狼狈逃离，导致袁术的个人形象大打折扣。

“恨呀，术恨呀。”

袁术恨意滔天，他平等地痛恨徐州每一个人。

撤退路上，袁术遭遇了从寿春地区转道北上的九江水贼周泰、蒋钦一伙人。

他们拿了琅琊王氏的好处，按照王融的吩咐，先是配合了庐江太守陆康的声势，佯攻了一阵寿春，然后径直往北，直奔下相。

正好在半路上碰到了逃窜的袁术一伙人。

周泰、蒋钦都不知道袁术就在这支溃军之中，他们只清楚这支兵马是淮南溃军，于是一拥而上。

“苦也！”

为了让袁术顺利撤离，大将梁纲挺身而出，要为袁氏卖命表忠心。

“主公先走，我来断后。”

他看出了前方兵马的打扮，那就是最近横行于九江附近的一伙水贼。

水贼而已，比不得正规军，梁纲无惧。

殊不知他这次踢到了铁板上，面对周泰、蒋钦的联手攻打，梁纲败下阵来，当场被擒。

还有不少精疲力尽的士卒被水贼兄弟俘虏，经过询问，才知道袁术跑了，追之不及！

大怒之下，蒋钦就要砍死梁纲，以泄心头之恨。

“杀他何益？不如献给徐州部众，也算是我等投奔的心意。”

周泰说像他们这些还未洗白的水贼，杀死了梁纲也无法领取军功，那不如献给王融，由王融处置。

“到时候说不定他一高兴了，会多给众兄弟一些好处，加快我们转型为官军的速度。”

都是爹生娘养的，能当官军谁当贼寇啊？

蒋钦一想也是，留下了梁纲的性命，一伙人沿途北上，过程中又抓到了一些逃窜的淮南兵，充当战俘。

等他们见到王融时，身后零零散散虏获了上千战俘。

“此乃淮南军大将梁纲，以及千余战俘，悉数交给明公处置。”

周泰、蒋钦擒获了梁纲。

而徐盛则靠着水军擒获了大将李丰，臧霸靠着自己的部众擒获了乐就。

袁术麾下的三名大将，没一个能跑掉，尽被生擒。

面对徐州人提出的招降，三人还相当硬气，自认为其身后的袁氏主子能够镇住徐州人，故而拒不投降。

“好。”

王融敬佩他们都是硬汉，也给了硬汉该有的尊重。

“速传刀斧手，将此三人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不等梁纲、李丰、乐就三人挣扎，咔擦咔擦咔擦三声传来。

三颗大好头颅就此坠地，三条好汉一命呜呼。

血水喷涌一地。

“给这三名壮士入殓装棺，将其遗骸送回淮南，交由袁公路安葬。”

入境的袁术兵马尽数撤离，回归淮南，徐州下邳境内，绝大多数人都是振奋无比的。

袁谭请王融、刘备拟定战报，夸大袁谭在作战中的作用，他要拿回去找袁绍邀功，找袁尚示威。

“谭不跟诸位争徐州之功，谭只要加盖了徐州牧大印的战报文书。”

他心满意足地拿着战功文书回去了。

王融则兑现承诺，通过徐州刺史部的渠道，把周泰、蒋钦的部众安排进水师部队里，编造军籍，洗白身份。

徐州内外，皆大欢喜。

除了下相县民众。

他们遭受了一场洪水冲击，家园被淹没，牲畜被冲走，除了保住了性命外，一无所有了。

高门士族是不会关心这些底层民众的死活的，他们关心和注重的是守住了徐州，赶走了袁术。

徐州士人的利益被保住了，酒照喝、舞照跳，照样夜夜笙歌，奢靡的日子还将继续。

徐州牧刘备没有向这些大族之人奢求给予物资援助。

他明白求不到，所以刘备利用徐州牧的身份和权力，下令把下邳城中的粮仓打开，支援下相民众。

王融目睹着这一切，对刘备颇为敬佩。

“他刘玄德，确确实实是当之无愧的一位乱世英雄。”

“他也知道自己该走怎样的道路。”

刘备想借徐州民众，打一场漂漂亮亮的翻身战，但这条路并不是那么容易走成功的。

因为刘备打开下邳粮仓的举动，又触及了新一轮的利益斗争。

下邳相曹豹，将下邳粮仓视为其部丹阳兵和故主陶谦之子陶商、陶应的遗产，只能由陶商、陶应继承，不能被刘备挥霍。

被徐州士族压制，又被刘备打开粮仓挑衅的曹豹再也忍不住了，拔剑而起，在徐州地界内掀起了一股新的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