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搬家哪有不疯的

“柳姨!”人还没到门口,清亮又带着急切的声音已经传了出去,“柳姨,快!我们现在就搬!”

守在门外的柳姨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姬昭月已经一阵风似的刮到了她面前。

“搬……搬家?”柳姨愣了一下,看着王妃亮晶晶的眼睛和红扑扑的脸颊,瞬间明白了过来。

“对!就现在!马上!”姬昭月用力点头,拉着柳姨的手臂就往自己原来的院子方向跑。

“哎,王妃您慢点!”柳姨被她拽得一个趔趄,哭笑不得地跟上,“地上滑,仔细脚下!”

姬昭月哪里听得进劝,脚下生风,恨不得立刻就把所有家当都挪进那梦幻般的琉璃房里。

等两人气喘吁吁地赶回之前的小院,开始收拾东西时,姬昭月才傻了眼。

她看着屋子里堆放的物件,一时间有些发懵。

这才住了多久?两个月?

当初她孤身一人,带着个小小的包袱就住进来了。

可现在……

衣箱摞了好几层,里面塞满了各式各样的衣裙布料。

梳妆台上瓶瓶罐罐摆得满满当当的。

还有一箱子的话本,几卷画轴,甚至还有一套她闲来无事捣鼓出来、尚未完工的木质小玩意儿。

“我的天……”姬昭月看着这景象,忍不住哀嚎一声,“我什么时候买了这么多东西?”

柳姨站在一旁,看着自家王妃目瞪口呆的样子,眼里的笑意都快藏不住了。

姬昭月嘴角抽了抽,看着这“甜蜜的负担”,一时竟不知该从何下手。

“搬!都搬走!”她撸起袖子,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架势。

一开始还兴致勃勃,可来回几趟之后,姬昭月就感觉胳膊腿都不像是自己的了。

她抱着一摞书册,脚步虚浮地往外走,嘴里不停地念叨:“太多了……真的太多了……”

柳姨看她累得小脸通红,额上见了汗,连忙上前接过:“王妃歇歇吧,我来就好。”

“不行,我的宝贝,得亲自搬!”姬昭月嘴上逞强,身体却很诚实地靠在门框上喘气。

眼看这样下去,天黑也搬不完,姬昭月终于认清了现实。

“柳姨,”她有气无力地摆摆手,“去……去把马车拉来。”

柳姨忍着笑,应声去了。

最后,装了满满一马车,才总算把所有东西都装上了。

姬昭月累得瘫坐在马车旁的石墩上,看着塞得满满当当的车厢,欲哭无泪。

她捶着自己酸痛的胳膊,对着柳姨信誓旦旦地保证:“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乱买东西了!搬家太可怕了!”

柳姨递给她一块干净的帕子擦汗,只是笑着,并不戳穿她。

王妃这记性,怕是好不了几天。

总算把最后一箱东西也搬进了琉璃房。

姬昭月感觉自己浑身上下的骨头都像是被拆开重组了一遍,酸软得不像话。

她几乎是扑着冲向客厅里那张看起来最柔软宽大的软塌。

“砰”的一声,她整个人呈大字型摊在了上面,一动也不想动了。

仿佛魂魄都被刚才那趟累死人的搬运给抽走了,只剩下一具疲惫的躯壳。

柳姨跟在后面,看着自家王妃这毫无形象的样子,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摇了摇头,开始动手拆箱归置。

轮椅滚动的声音极轻,近乎无声地滑了过来。

秦墨停在了软塌边。

他手里端着一杯茶,热气氤氲,显然是刚沏好的。

姬昭月闭着眼睛,只觉得鼻尖萦绕着一股清雅的茶香。

她费力地掀开一条眼缝,看到递到面前的茶杯,还有那只骨节分明的手。

也顾不上烫,她伸过手接住,就着躺倒的姿势,仰头咕咚咕咚灌了大半杯。

温热的茶水顺着喉咙滑下,驱散了不少疲惫,她这才长长地、满足地喟叹一声。

“活过来了……”

秦墨感觉到她累瘫的样子,嘴角不自觉地弯了弯,片刻后才开口,“王妃的药效果显著,我最近感觉眼睛似乎能察觉到一些光亮了。”

“真的?”姬昭月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从软塌上弹坐起来,眼睛瞪得溜圆,立刻就把手伸到他眼前晃了晃,“能看见吗?是这边?还是这边?”

秦墨眼前的黑暗中,似乎真的捕捉到了一点模糊的轮廓晃动,他下意识抬手,准确地抓住了那只在他面前捣乱的手。

“只是白天光线充足时,偶尔能感觉到一点,并不真切。”他解释道,握着她的手腕没有松开。

姬昭月被他抓住手,先是一愣,随即抽回手,陷入了思索。

她给秦墨用的药都是温养身体、修复经脉的,并没有针对眼睛的成分。

难道他这眼睛的问题,根源不在眼睛本身?

姬昭月凑近了些,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搭在他的眼皮上。

“别动。”她语气严肃。

一股无形的精神力从她指尖探出,小心翼翼地渗入秦墨的眼部,然后如同细密的蛛网,一寸寸向周围蔓延,最终覆盖了他整个脑部区域。

她仔细探查着每一条经络,每一个细微之处。

片刻后,姬昭月心里有了判断,“果然如此。”

她收回精神力,睁开眼,看着秦墨平静无波的脸,问道,“你还记得,你的眼睛是怎么看不见的吗?具体过程。”

秦墨垂下眼帘,似乎在努力回忆那段尘封的过往。

“醒来时,只是手脚失去了知觉,眼睛并无大碍。”

“是在回京途中,遭遇了一场意外之后,才开始出问题的。”

“意外?”姬昭月追问,“就是韩风救了你的那一次?”

“嗯。”秦墨点头,“当时我乘坐的马车突然失控,从山坡滚落,我的头撞到了车厢壁。”

“刚醒来时,除了头有些昏沉,并未察觉异样。”

“回京修养了一段时日,视力便开始逐渐模糊,越来越差,最后就完全陷入黑暗了。”

他叙述的语调很平稳,仿佛那段痛苦的经历与他无关。

“那就对上了。”姬昭月了然,“你的眼睛本身没毛病,问题出在脑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