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基因逆鳞

第十五章基因逆鳞

沈砚的机械手指划过林绾后颈时，休眠舱的警报器突然发出蜂鸣。蓝光扫描过她脊椎处新生的银白色鳞片，全息投影显示出双螺旋结构正在疯狂重组。

“别碰！“林绾拍开他的手，医用绷带在挣扎中散开。火星沙暴残留的辐射尘在更衣室飘浮，粘附在鳞片缝隙里泛着诡谲的荧光，“从逃生舱醒来就这样了，像嵌了块龙......“

话音未落，沈砚突然单膝跪地，解剖刀当啷掉在钛合金地板上。他后颈相同的部位正在渗血，军装领口被撕开的裂痕里，暗红纹路如活物般顺着脊椎蔓延。

“痛觉共感？“林绾用镊子夹起辐射尘样本，显微镜下那些颗粒物竟在啃噬她的表皮细胞，“这些不是普通沙尘——是纳米级的基因编辑机器人！“

沈砚扯开止血绷带，露出腰间尚未愈合的手术切口。再生舱的蓝光映出他腹腔内跳动的机械心脏，输血管道里流淌的却不是血液，而是与林绾鳞片同源的银色液体。

“三十七小时前，你的克隆子宫培育舱发生泄露。“他调出全息监控，画面里泡在营养液中的胚胎正长出鳞状胎膜，“沈如月在你出生那年就埋下了基因锁。“

更衣镜突然炸裂，林绾的神经束应激暴长。碎片划破沈砚的脸颊，血珠悬浮在空中凝成DNA链形态。她后颈的鳞片开始发烫，视网膜上浮现出拍卖会的全息邀请函——她的细胞样本正在暗网被竞价，起拍价是三百公斤振金。

“黑市在今晚八点解剖活体。“沈砚的义眼闪过加密代码，军靴碾碎满地镜渣，“你的逆鳞细胞在黑市培养皿里，分裂速度是正常癌细胞的九百倍。“

林绾反手摸到鳞片根部凸起的血管，触感像握住了一块正在呼吸的陨石。更衣柜的阴影里突然刺出麻醉针，她旋身躲过的瞬间，沈砚的机械臂贯穿墙壁，拽出个浑身贴满生物电池的改造人。

“第19号回收者。“改造人的电子眼闪烁红光，胸腔扬声器播放着拍卖会预告，“林绾的变异细胞将在三小时后公开竞拍，附带沈砚将军的完整基因组......“

沈砚捏碎对方喉骨的动作突然停滞，林绾看到他后颈的鳞片纹路已蔓延至太阳穴。改造人趁机自爆，血肉碎块中迸出微型追踪器，吸附在林绾小腿的鳞片上。

“他们在用逆鳞做定位信标。“林绾用激光笔烧毁追踪器，焦糊味里混着奇异的檀香，“这味道......是教廷的圣油！“

地下车库的防弹车突然启动无人驾驶模式，车载AI用教皇唱诗班的音调广播：“迷途的羔羊，圣餐已备好。“仪表盘弹出全息导航，终点是深埋地底四百米的克隆工厂。

沈砚拆下车载电池改装成电磁脉冲枪，作战服下的机械骨骼发出轻响。林绾注意到他每次呼吸时，后颈的鳞片都会浮现出细小符文——和她昨夜在诏书芯片里破译的古代炼金术图腾一模一样。

隧道照明灯依次炸裂，轮胎碾过某种粘稠液体的声响在黑暗中格外清晰。林绾开启夜视模式，挡风玻璃上突然趴满长出人脸的壁虎，它们用沈砚的声音齐唱赞美诗。

“闭眼！“沈砚按下仪表盘红色按钮，强光瞬间汽化了变异生物。焦黑残骸在引擎盖上拼出拍卖会坐标，林绾的鳞片开始同步发烫，烫得她撞开车门跌进污水渠。

下水道壁的苔藓自动聚成箭头，沈砚的军靴踩碎一窝机械蟑螂。他们在岔路口看见被肢解的仿生人修女，她的机械心脏还在跳动，输血管连接着培养舱里的逆鳞碎片。

“这是......“林绾用镊子夹起碎片，它突然扎破防护手套钻进血管，“活体纳米机械！“

沈砚扯开她的防护服领口，银色纹路正顺着锁骨向心脏蔓延。他毫不犹豫地咬破舌尖，将混着蓝血的唾液抹在纹路上——那些纳米机械像是遇到天敌般疯狂后退，在她心口聚成逆鳞原型。

“Rh-null血型不是你的底牌。“林绾按住他渗血的下唇，“教廷在找你脊椎里的初代诏书芯片，对不对？“

隧道尽头突然亮起烛光，十二名戴黄金面具的红衣主教缓缓走出。为首者举起镶满逆鳞碎片的圣杯，林绾的血液在杯中共鸣沸腾。

“圣餐开始。“主教们齐声吟唱。

沈砚的机械骨骼过载发红，他在爆炸前0.3秒抱住林绾滚进排污管。气浪掀飞三个主教的黄金面具，露出的电子眼闪烁着与沈砚义眼同源的幽蓝光芒。

“拍卖会是陷阱。“沈砚用后背堵住管口，纳米机械正在他伤口处重组，“他们的目标是用逆鳞启动......“

林绾突然吻住他染血的唇，这个动作触发了诏书芯片的防御机制。两人的神经束在污水里纠缠成双螺旋，沈砚脊椎处传来金属碎裂声——初代芯片终于浮出体表，上面用微雕技术刻着林绾的妊娠档案。

排污管内的污水突然结冰，沈砚的蓝血在冰面上蚀刻出胚胎图谱。林绾盯着芯片上微缩的“23周妊娠记录“，诏书神经束不受控地刺入沈砚脊椎。两人的记忆在神经电流中轰然相撞——

七岁的沈砚蜷缩在培养舱，看着沈如月将林绾的羊水样本注入自己脊髓。玻璃舱外，五岁的林绾正踮脚偷看实验记录，发梢的奶糖黏在观察窗上。

“记忆同步率97%......“红衣主教的吟唱变成机械合成音，“准备提取初代容器。“

沈砚的机械心脏突然爆出电弧，他反手折断脊椎处凸起的芯片。冰层裂痕中升起环形手术台，十二具与林绾容貌相同的克隆体正在分娩，她们的脐带汇聚成基因光缆接入圣杯。

“拍卖会倒计时三分钟。“主教的黄金面具脱落，露出沈如月年轻时的脸，“这些克隆体都植入了你痛经时的怨念数据。“

林绾后颈的逆鳞骤然增厚，鳞片缝隙渗出银色血珠。沈砚用齿尖撕开自己锁骨处的皮肤，拽出根缠绕着蓝血神经束的金属脊椎：“教廷要的不是芯片，是当年基因融合时的量子纠缠态！“

克隆工厂的穹顶缓缓开启，火星沙暴裹挟着辐射尘灌入。林绾的逆鳞自动展开成防护罩，沈砚的机械心脏同步过载，为防护罩供能的电弧竟与他们在逃生舱遭遇的沙暴频率一致。

“原来你一直在吸收辐射......“林绾的神经束穿过沈砚的金属脊椎，读取到三千次太阳耀斑的数据记录，“用我的基因编辑能力做缓冲器？“

沈砚突然将她扑倒在手术台下，圣杯射出的基因光束擦过后背。他残破的军装被烧穿，露出脊背上林绾的唇印胎记——那是五岁时她为安慰抽血哭闹的他，故意印上去的草莓果酱。

“要反制圣杯，需要我们的初代基因样本。“沈砚咬开左手无名指，蓝血在冰面画出双螺旋，“你出生时剪下的脐带，就封存在......“

爆炸声淹没了后半句话。克隆体们集体睁开复眼，肚脐处伸出荧光脐带绞住林绾的脚踝。沈砚的金属脊椎突然解体，碎片重组为分子手术刀，精准切断所有脐带连接处。

“在奶糖盒！“他在枪林弹雨中嘶吼，“你埋在老槐树下的铁盒！“

林绾后颈的逆鳞应声脱落，悬浮在空中化作全息星图。沈砚的蓝血自动填充星图坐标，指引向孤儿院废墟的方向。三个克隆体突然融合成巨型肉瘤，喷出的酸液腐蚀掉沈砚的机械右臂。

“快走！“他用残存的左手将林绾推进通风管，“记住，逆鳞是沈如月制造的生物接口，别让它们......“

肉瘤吞没沈砚的刹那，林绾的诏书芯片强制启动休眠程序。她在滑出通风管的最后一眼，看见沈砚的机械心脏爆出幽蓝光团，圣杯在强光中浮现裂纹。

地下水道的出口竟通向孤儿院礼拜堂，彩绘玻璃上画着抱婴童的圣母——那张脸分明是十五岁的林绾。月光透过玫瑰窗照在祭坛，她亲手掩埋的奶糖盒正在圣餐盘里散发辐射荧光。

“你来得正好。“沈如月的声音从管风琴后传来，她手中的《圣经》书页全是用脐带装订的，“当年阿砚就是用这根脐带，从你子宫偷走了......“

林绾的逆鳞在月光下疯狂增殖，瞬间覆盖全身形成铠甲。沈如月按下琴键，音波震碎彩绘玻璃，二十年前封存的记忆倾泻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