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疯婆娘拆庙,菩萨现形!

林悦蹲在竹楼屋檐下,指尖捏着半片沾着泥的桃瓣。

前晚在祭台捡到的那道淡金色纹路还在眼前晃,像根细针戳着她后槽牙——蓝翎家的动静太安静了,安静得反常。

“汪呜。“

大黄的脑袋从她腿弯挤进来,湿漉漉的鼻子拱她手背。

林悦低头,正看见它竖着耳朵,尾巴尖儿小幅度甩动——这是嗅到不寻常气味时的征兆。

“闻到什么了?“她屈指弹了下狗鼻子。

大黄立刻转身,前爪扒住竹楼栏杆,朝着部落东侧的方向发出低低的呜咽。

那里是蓝翎家族的祭祀神殿,平时总挂着绣金兽皮门帘,此刻门帘缝隙里漏出一缕青烟,不是寻常的艾草香,混着股若有若无的苦腥。

林悦眯起眼。

三天前火嬷被赶走时,蓝翎攥着银羽发簪的手在抖,指甲盖都泛了青。

这种人断不会轻易认输,总得留点后手——比如那座供了十年的“守护神像“。

“走。“她拍了拍大黄的背,“去会会他们的神。“

暮色刚漫上山头,神殿外的火把就一盏盏亮了。

林悦裹着偷来的祭女白麻裙,脸上抹了层掺着朱砂的兽脂,混在六个新晋祭女中间。

蓝翎的侍女阿梨举着铜铃在前面引路,裙角扫过青石板时,林悦瞥见她脚腕系着根银羽绳——和蓝翎发簪上的羽毛纹路分毫不差。

神殿门帘掀开的刹那,腐肉味裹着香火直撞鼻腔。

林悦喉间发紧,垂在身侧的手悄悄攥住袖中骨刀。

正中央的神龛上,那座半人高的青铜神像泛着幽光,表面刻满歪扭符文,最显眼的位置是只展开翅膀的银羽鸟——岩鹰部的图腾。

“跪。“阿梨的铜铃晃得叮当响。

林悦跟着众人屈膝,眼角余光扫过神龛底座。

那层涂了金漆的木框有细微的裂痕,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内部顶开过。

她摸了摸藏在腰间的草灰袋——这是今早让猎户阿木帮忙收集的,干草烧成灰,最能迷眼睛。

“神在上——“蓝翎的声音从神龛后传来。

她换了身月白祭服,发间银羽在烛火下流转,“请赐福于您的子民——“

信徒们开始哼唱晦涩的祷歌。

林悦数到第三声拖长的尾音,突然踉跄着向前栽去,草灰袋顺着袖管滑进掌心。

她“哎哟“一声撞在神龛上,骨刀借着摇晃的力道插进底座缝隙:“对不住,脚......“

“咔嚓“。

木框裂开的瞬间,林悦后颈的汗毛全竖起来了。

神龛内部传出“嘶嘶“的声响,像是蛇信子扫过皮肤。

她屏住呼吸撬大裂缝,借着烛火看清里面——是团灰扑扑的肉球,表面布满透明水疱,正缓缓蠕动着分泌暗绿色液体,滴在木头上就冒起青烟。

“这就是你们的神?“林悦猛地直起身子,草灰袋重重砸在地上。

漫天灰雾腾起的刹那,大黄从供桌下窜出来,前爪扒住神龛“汪汪“狂吠。

信徒们尖叫着捂住眼睛,有人撞翻烛台,火苗“呼“地窜上帷幔。

林悦抄起骨刀挑开神龛木框,肉球“啪嗒“掉在地上,水疱破裂的声音混着此起彼伏的呕吐声。

“都睁眼看看!“她踩着满地狼藉,抓起肉球举过头顶,“你们跪的是会吃木头的怪物!

蓝翎拿这东西骗你们的兽皮、粮食,说什么神的恩赐——“她用力捏了捏肉球,暗绿液体溅在蓝翎脸上,“这就是她的恩赐!“

蓝翎捂着脸后退,祭服被烧出个洞。

紫藤从人群里扑过来,指甲掐向林悦手腕:“你胡说!

神......“

“汪!“

大黄扑上去咬住紫藤裙摆,用力一扯。

那女人尖叫着摔进供桌,朱砂供品撒了她满头满脸。

林悦看着她扭曲的脸,突然笑出声:“紫藤,你配药时总说'最毒不过人心',现在信了?“

“够了。“

低哑的男声从后颈传来。

林悦直觉后退半步,转身正撞进片阴影里。

赤影的狼毛披风扫过她手背,他垂眸盯着她手里的肉球,瞳孔在火光下缩成竖线:“你不该碰这座神像。“

“那你不该让我看见。“林悦歪头,骨刀尖儿轻轻划过肉球,“岩鹰部的巫虫,专门吃信仰的怪物。

蓝翎养它在神殿,吸部落的气运,再拿换来的银器讨好岩鹰部——你说,我该不该碰?“

赤影的手指蜷了蜷,喉结动了动。

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风语长老的火把照亮了满地狼藉。

他盯着林悦手里的肉球,又看了看蓝翎脸上的绿渍,胡子抖得像被风吹的草:“蓝翎,这是怎么回事?“

蓝翎突然跪了下去,银羽发簪掉在地上,滚到林悦脚边。

她抬头时,眼眶红得像要滴血:“长老,是火嬷逼我......“

“逼你养巫虫?

逼你把部落的药草送给外族?“林悦弯腰捡起发簪,“前晚紫藤去我竹楼投毒,怀里的青瓷瓶碎了,苦杏仁味飘了半条街——火嬷都被赶走了,她还在替谁办事?“

人群里炸开议论。

有抱着病崽子的妇人挤进来,拽住蓝翎的袖子:“上个月我家阿虎的止血草断了,你说神要'献祭',原来都送去岩鹰部了?“

“彻查!“不知谁喊了一嗓子。

风语长老的拐杖重重敲在地上:“封了蓝翎家的仓库!

所有祭器送去祭司团检验!“他转头看向林悦,眼里多了丝他自己都没察觉的赞许,“小友,辛苦你了。“

紫藤趁机往殿外跑,刚跨过门槛就被大黄扑住。

那狗叼着她的裤脚往回拖,尾巴摇得像个小风车,倒像是在炫耀自己又立了功。

夜色渐深时,神殿的残火被雨水浇灭。

林悦站在断墙前,看族人扛走最后一箱染血的银器。

大黄蹲在她脚边,正用舌头舔爪子上的绿渍——巫虫的毒液对它好像没什么用。

“以为靠神棍把戏就能压人一头?“她踢了踢地上的神像残骸,青铜碎片在雨里泛着冷光,“可惜啊,我比你们疯多了。“

山风卷着雨丝扑来,林悦摸了摸怀里的骨片。

旧神遗迹的箭头还在发烫,像在提醒她什么。

远处传来零星的人声:“明天去竹楼找林悦吧?““对,咱们要请愿......“

她勾了勾嘴角,转身往部落走。

大黄摇着尾巴跟在后面,脚印在泥地里踩出两串小梅花——有些事,该轮到部落的“疯婆娘“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