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禅让

涿鹿，宫殿，年过七旬的公孙鸿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颛顼和常先扶住摇摇欲坠的年迈东夷王，将他扶到御座上。颛顼掏出丝绸手帕，给祖父擦拭胡子上的血迹。

胸中郁结之气吐了出来，公孙鸿反而精神了些，挣扎着站了起来，看向自己的老臣子风后。

“爱卿认为公孙氏尚有救否？”

风后闭目沉思半天，张目看了眼颛顼，“若想保留公孙氏苗裔，为今之计，臣有上中下三策。”

“爱卿请讲。”

“上策是，向殷商上表，纳土内附，请自降东夷伯，位居攸侯之下。允诺更多的贡赋，请动陈塘关攸侯喜之大军来援，当可击退轩辕氏，保得公孙氏江山。”

公孙鸿面无表情，“中策呢？”

“召集辅兵，由臣等死守涿鹿，臣等会在粮尽后投降轩辕氏。”

“大王您带颛顼小少主，尽起公孙氏部落臣民，利用涿鹿牵制敌人的时间，迁徙至大河入海口，捕获青丘部落之船队，跨海去辽东，鸠占鹊巢，占领青邱本部之领地”

“退可保公孙氏统治于一隅，进可踞辽东以窥伺天下。若天下有变，将来公孙氏还有重新入主东夷之机会。”

“下策是，向轩辕氏投降，以抗殷大义挟持姬轩辕，让他不敢冒着失去民心的可能，拆分公孙氏部落，自断臂膀。”

“上策可保公孙氏江山不变。中策就要赌轩辕氏后人不肖，希望要寄托在颛顼小少主的英明上。下策，公孙氏部落或可保全，但少主很危险，轩辕氏多半要灭掉可能的威胁……”

公孙鸿摆摆手，“风后卿智慧过人，如此形势下尚能出此三策。此事孤要深思后决定，你们退下吧。”

臣子们躬身，常先临走前，又回身，“轩辕氏大军最多两日后即来，请大王一定要速做决断。无论大王如何决断，臣等都会为大王鞠躬尽瘁。”

“你们的忠心孤深知，孤会尽快作出决定的。”

看手下都退下了，公孙鸿一个人走向宫殿后院，宫殿的最深处，是一座辉煌的家庙.

公孙鸿整了整衣冠，走了进去，好几个时辰没有出来。

…………

大汶河营地。

姬轩辕手下的三师一旅，加上力牧整编师，六个新投附庸部落的一万八千人，辅兵两万一千人，俘虏正规军一千人，辅兵三千，一共四万八千人，整整修整了一天。

攻取公孙氏营地之战通宵达旦，所有人都需要补觉。

第三天一早，姬轩辕披甲聚将，准备兵发涿鹿城，摘取决战胜利的果实。

“报告！公孙氏使者国相风后至。”

姬轩辕迎了出来，风后朝姬轩辕躬身一礼，“参见轩辕族长。”

姬轩辕连忙搀扶，“老相国免礼，公孙族长派你来，有何见教？”

风后脸色非常奇怪，叹了口气，“老朽为东夷王出了三策，以解当前危局。东夷王却采纳了老朽的下策，老朽深为不解。”

“我主公孙鸿在涿鹿宫殿等候，欲禅让东夷王之位于轩辕族长，请轩辕族长移步涿鹿城接位。”

轩辕2年6月28日中午，姬轩辕让军师祭酒九天玄女带领后续兵力缓缓而行，自带陷阵营入涿鹿城，涿鹿城不战而下。

姬轩辕直驱宫殿，在宫外下马，步行入宫。

人家愿意服软，免去生灵涂炭，自己也得给人面子。

姬轩辕在大殿里见到了公孙鸿。

公孙鸿并未在宝座上，而是在殿口迎接。

姬轩辕躬身施礼，“见过公孙前辈。”

公孙鸿打量了一下姬轩辕，“轩辕族长器宇轩昂，真东夷之幸也。老朽非不愿迎至宫外，实老迈无力也。”

“风后卿给老朽出了上中下三策，老朽选了下策，轩辕族长知道为什么么？”

路上姬轩辕已经知道了所谓三策。

他其实不怕什么攸侯喜，反正双方终有一战。所以他其实最担心的是公孙鸿选中策，割据辽东，拖延东夷大陆统一时间。

“公孙前辈高义，不愿勾引外人，不愿东夷大陆无谓地继续生灵涂炭呗。”

“前辈你讲究，我也不会辜负前辈。我在这里保证，除了原来吞并的有熊氏部民会回归，不拆分公孙氏，也不会杀害前辈的后人。”

公孙鸿微笑点头，“其实，我看中的不是颛顼的性命，甚至不是公孙部落是不是被拆分。”

“轩辕族长若是想为黎贪复仇，杀了老朽和孙儿报仇，老朽并无怨言，老朽依旧可以传位给你。”

“但是，老朽只有一句话问你，你若得了东夷的正统统治权，可否愿为东夷百姓尽力，实现十二先祖的夙愿？”

“当然愿意。晚辈一直宣称的，就是打进陈塘关，让东夷大陆不再对殷商称臣。”

公孙鸿若有深意看着姬轩辕，“作为十二部落的王，承担的可不只是这些啊。”

“我不想逃亡辽东，而是要见你，就是要亲自将这万斤重担，托付给你。你随我来，我要将只有十二部落首脑可以知道的秘密，交代一下。”

公孙鸿颤颤巍巍回身往后殿走，姬轩辕上前搀扶，生怕老头跌倒了起不来。

姬轩辕扶着公孙鸿走，心里颇不以为然。

老头拼命保守的机密，多半是当初十二先祖的什么嘱咐。

一群世界大战中残留的幼儿园小朋友，能有多少现代见识？你们知道的，我多半知道，我知道的只能更多。

后殿建成后，除了打扫的下人，只有族长一个人可以进去参拜。

姬轩辕扶着公孙鸿进入后殿，不出预料地，看到后殿里并排矗立着十二座雕像。

这是十二先祖的成年形象，已经基本是身穿兽皮，手持石刀石斧的部落人样子。

姬轩辕跟着公孙鸿躬身拜了拜，公孙鸿却没有在这里交代什么，反而领着姬轩辕走到了神像后面。

这里有一个阶梯，通向地下。通道边上，牛油灯发着昏黄的亮光。

姬轩辕扶着公孙鸿进入这个东夷最高统治者才能进的通道，一步一步小心地下台阶。

地势渐平，通道又延伸了十几米，前面是一座石门，看山去很新，应该是公孙部落的人后修的。

姬轩辕在公孙鸿的示意下推开石门，抬头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