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徐辞并非怕事之人,但有些没必要的祸事,能避还是得避的。
正当他思索间,耳边有踏踏的马蹄声。
转头看去,却是一名稚童骑着小马在船头四处“巡视”。
那小孩衣着皆是名贵绸缎,其身下的小马似乎也是经过特殊培育的品种,相当稀罕。
两个因素叠加之下,船头上哪怕有不少人对其不满,却都选择了忍气吞声。
“驾!驾!”
小孩似乎将船头当成了自己家,骑着马肆意驰骋。
有好几次都差点撞到了人,但他却全然不在乎。
吃亏者也只能皱下眉头,或者直接回去船舱。
“慢着些,慢着些,小心摔了。”
一位妇人站在一旁,笑意盎然。
徐辞有些心烦,便想去二楼。
只是他刚想离开,那小孩骑着马就加速冲了过来。
看小孩脸上得意的表情,徐辞便知道他绝对是故意的。
但他也懒得计较,便往后退了一步,让过了小马。
“哎呦!”
一声痛呼。
却是小马一脚踩到了徐辞旁边小女孩的脚。
女孩吃痛,将脚收回。
但小马却因此失去了平衡,侧翻在地。
马上的孩子掉了下来,连滚了几下才停,接着便躺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娘诶!”
一旁的妇人连忙上前,将其抱到怀里,不断地安慰。
好一会儿,孩子才停止哭泣。
只是在看了一眼心爱的小马正口吐白沫直抽抽后,又哭了起来。
“我马死了!”
妇人见无法安抚,便朝船舱大喊道:“老爷,快来!有人欺负文儿!”
很快,一个中年富商便来到了船头,身后还跟着两名护卫。
他皱着眉头扫了现场一眼,问道:“怎么回事?”
于是妇人便‘一五一十’地把事情讲清楚了。
“...都是那死丫头,嫉妒我们文儿有小马骑,就故意害他!”
她用凌厉的目光盯着小女孩,后者畏惧地躲在了一个男子身后。
男子辩解道:“是令公子的马踩了我女儿的脚。”
“胡说!我家马儿乖得很,怎么会无缘无故踩人呢?”
“你看,脚印都在。”
他指着女儿的鞋子说道。
不曾想妇人竟是愈发生气:“好啊,贱丫头竟然敢伸脚去绊我家的马儿!”
“我...”
男子此刻已经明白了,说什么都是没用的。
“说不出话了吧?”妇人洋洋得意,“快些叫那丫头跪在我儿面前道歉,然后再赔一匹相同的小马。”
男子看了眼躺在地上的小马,心知这种马自己无论如何都买不起。
“爹爹!”
小女孩也知道闯下了大祸,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不是她的错。”
妇人怀里的孩子忽然抬起头,并指着另一个人说道:“都怪他!”
所有目光瞬间聚集在一个道士身上。
徐辞懵了。
原来是我吗?
孩子的眼中透着怨恨:“都是他躲...吓到了我的小马,才会让它乱跑踩到别人。”
妇人愣了一下,但随即调转枪头:“好你个道士,竟然连小孩都不放过!”
徐辞现在只觉得有点搞笑,因此心平气和道:“你要这么说,就拿出证据来。”
“我亲眼看到了,算不算证据!”妇人笃定道。
她根本无所谓是谁,只想给儿子找个出气筒。
徐辞对她这种无赖的行径属实无话可说了。
孩子忽然在妇人耳边说了两句话。
她唇角一勾,冷笑道:“看你是个道士的份上,就不用赔小马的钱了,只需要趴下,给我儿当马绕两圈就行了。”
徐辞看向那孩子。
孩子的半张脸埋在妇人怀里,另外半张脸却是盯着徐辞,毫不掩饰地露出得意之色。
有些恨,是无端的。
有些恶,是天生的。
他向前走了两步,说道:“我若是不答应呢?”
“不答应?”
妇人朝身后的护卫使了个眼神。
“等等!”
中年富商突然开口叫住他们。
“老爷!”
妇人以为是他怕惹事。
但富商却不理他,而是朝徐辞拱了拱手,问道:“敢问道长,在何处修行?”
徐辞自然猜出了他的心思,笑道:“飞仙观,听过没?”
中年富商皱起眉头,似乎在想这是哪里的道观。
“别想了,我家道观没什么来头。”
但他越是这样说,中年富商越是忌惮。
妇人见他如此,便哭喊道:“刘炳建,你个没用的东西!儿子被人当面欺负了也不敢吭声,你枉为男人!”
而她怀里的孩子也哭了起来。
中年富商顿时心烦意乱。
他做了一个手势,两名护卫一左一右朝徐辞包来。
而徐辞不动如山。
两名护卫离他还差三步远的时候,齐齐发难。
但徐辞只是双手合十,二人便莫名撞到了一起,直接晕死过去。
这让中年富商和坐地上的妇人看得目瞪口呆。
踢到铁板了。
徐辞缓缓走到妇人身前,盯着她怀里的孩子。
“你爹娘不教你,我来教你。”
说罢,作势欲打。
“你师父就是这么教你行走世间的?”
二楼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徐辞抬头,见是一位背负长剑的年轻道士。
于是他问道:“那道友有何高见?”
道友?
年轻道士扯了扯嘴角,似乎是有些不屑。
他直接从二楼往下一跳,稳稳地落在了船头,并且上来就自报家门。
“流玉观,周修然。”
不同于徐辞的飞仙观,流玉观可是实打实的与玄霄观和羽霞观齐名的大道观。
因此他这一报,让本不知如何是好的中年富商顿时有了希望。
他连忙上前说道:“周道长,有礼了。”
周修然摆了摆手,说道:“我并非为你出头,只是下来跟人讲讲道理。”
接着他又看向徐辞:“恃强凌弱,欺辱妇孺,你真的配修道吗?”
徐辞说道:“你既然在上面看着,就应该知道是什么情况。”
“我当然知道,你想说他们冤枉你,对吧?但是你恃强凌弱也是事实,对吧?”
“我那叫以直报怨。”
“一码归一码,你既是修道之人,便不能恃强凌弱,对吧?”
我对你妈个头!
徐辞被气笑了。
面对某些蠢人,他是懒得去自证自辩的。
“好好好,你说我恃强凌弱,我就凌给你看!”
说罢他一脚踏出,隐约有雷鸣响起。
周修然脸色一变,当即伸手想要拔出身后的剑。
然而他手握着剑柄,却怎么也拔不出来。
徐辞单手虚压,朝他粲然一笑:“身为男人,剑都拔不出来,想必很是丢脸,对吧?”
周修然奋力拔剑,但即使脸涨得通红,长剑也纹丝不动。
而徐辞只是双指一勾,便听得一声剑鸣,长剑顿时出鞘,并且挣脱了周修然的手,直接飞到了他手里。
他的剑仙临世诀已经修炼至小成,手握长剑,自有剑气萦绕。
周修然只见到寒光一闪,脖颈处便感觉到了森森凉意。
“我这才叫恃强凌弱。”
看着徐辞脸上的笑意,周修然张了张口,却实在说不出话。
而徐辞自然也不会怎么样他。
将剑往天上一扔,便精准地落进了对方的剑鞘里。
“以后多看看书,不要逮着一个词瞎用。”
接着,他扫了一眼仍旧坐在地上的妇人和其怀里的孩子。
对方连忙拉着孩子向他道歉。
中年富商同样露出讨好的笑意。
徐辞也无所谓他们是真心还是假意。
他拎起那孩子,随手往水里一扔。
教训还是要给的。
在妇人的惊呼声中,徐辞径直走向了船舱。
舱门口,另一位年轻道士等在那里。
“流玉观齐飞光,代周师弟向道友赔罪。”
看着一脸微笑的道士,徐辞打量他一番,“嗯”了一声,便回到自己的房间。
名叫齐飞光的道士对此丝毫不以为意。
“剑修?还是...”
PS:感谢书友‘贩卖后悔药614’、‘20210401003928932’的月票,谢谢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