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不是所有鸟儿都向往天空

“做好了！”

当艾乐芙推开门时，少女囚服后背已被浸透成深灰色，她将水晶瓶举至眼前，虹彩在螺旋状结晶中流转，恍如封存了整条银河。

“二十人份的神秘学嗅盐。”

少女的声线带着脱力后的轻颤，却在尾音扬起挑衅的弧度。当艾乐芙对上苏元目光时，苍白的唇角勾起讥诮：“你盯着我胸口看干什么，皇帝陛下？”

不，我只是看你香汗淋漓的样子，心想是不是一个人在房间里是不是做了什么不能播的事。

比如吟唱式水魔法之类的。

可以理解，毕竟青春期，又在四人牢房里住了几天，憋得慌很正常。

“我总觉得你在想很该死的事情。”艾乐芙淡淡道。

苏元觉得还是不要把自己想的事情说出来比较好，于是随后道：“我只是在思考，你为什么要说我在看不存在的事物而已。”

“这想法已经很该死了。”

艾乐芙深吸口气平复呼吸，转头对着门外阴影处招手：“T365、T486。”

两名特遣队员应声现身。

“去把名单上的人喊过来吧。”

“是！”

两位特遣队员大喜，立刻去自己帮派里叫来几个最忠心的小弟，跟他们商量越狱的计划——光凭他们几个人，想击败守卫逃出去几乎不可能。

半个小时后，王先生和熊大带着小弟们来到套房里，加上苏元、任欣、艾乐芙、夏东川，一共刚好二十人。

西式豪华餐桌上，苏元当仁不让地坐在首席，睥睨全场：“既然诸位爱卿到齐了，朕宣布——越狱兴趣小组第一次全体会议正式开始！”

任欣忍不住打断道：“说正事。”

“咳咳，计划是这样的……”

苏元只好转回正题，展开从典狱长办公室顺来的羊皮地图，墨迹未干的路线图在烛火下泛着微光。

“……综上所述，我们已经搞清楚了这间监狱的大体情况，包括监狱的位置，守卫巡逻线，作息时间，可利用的工具，万事俱备，只差动手了。”

当他讲到关键处时，一个囚犯突然拍案而起：“解除法力封印的药剂？这不可能！”

“所有药物的制作配方都已经被公司们垄断了，哪怕公司高层也只知道部分！”

“区区公司高层？”苏元冷哼一声，看着身侧的任欣道，“站在我面前，卑微如马仔。”

“哇哦~”小弟们纷纷惊叹。

把公司高层当马仔的还有谁？老板呗！

这几天以来，苏元的真实身份在监狱里一直是个谜。

没想到真实地位居然这么高！

“别闲扯了，先试试药吧。”

艾乐芙将神秘学嗅盐拋给一个小弟，后者用牙咻开瓶口，放在鼻前嗅了嗅，忽然猛烈地咳嗽起来。

“怎么样？”几个囚犯围住他，心里充满了期待。

“哈哈哈哈哈！”

只见那人大笑三声，忽然挺直脊背，浑浊眼白被淡金流光占据，他对天花板大喝一声“气来！”

陈旧囚服无风自动，墙角蛛网在骤然升腾的气流中化为齑粉！

这一日，他重回二转之境！

“什么！居然……真的成功了！”

“区区一个二转怎么整得跟陆地神仙似的。”

“别管那些有的没的，这玩意真的可以削弱封印诶！妙哉，妙哉！这下，咱们真的有出去的希望了！”

囚犯们纷纷欢呼，此起彼伏的玻璃碎裂声里，囚犯们癫狂地抢夺药剂，有人喜极而泣亲吻地面，有人对着铁窗外的月亮发出长啸。

随后，一道道封印被全数解除！

“力量，我的力量回来了！”

“老婆，我这就出来见你了！”

“等出狱之后，我等定要为苏元老大效死力口牙！”

怎么一个个立flag这么熟练。

苏元叹了口气，正准备自己也来闻一口，忽然瞥见墙角三道凝固的影子。

那三人并未参与争夺，而是面色尴尬，默不作声。

“你们不来一口吗？这货够纯！”苏元举了举瓶子，然而并未得到回应。

“你们怎么了？”王先生走了过去。

“那啥，王先生，我们真的要越狱吗？”一个小弟犹豫道，“被关在监狱里只是终身监禁，越狱可是会被枪毙的啊。”

“那你呢？”王先生看向第二人，“你又是什么情况？”

“为什么要出去？”那个人皱眉道，“这里可是我们的天堂！想杀人就杀人，想上谁就上谁，弱肉强食胜者为王！老大你也不是这么一路走过来的吗？”

“对啊对啊，”最后一人道，“这里即便再不自由，可我们只要付出贡献，就能得到回报！这个世界没有地方比监狱还公平！而外面呢？公司、官僚、帮派，到处都是人吃人，哪怕再努力也会被他们踩在脚底！老大，我们好不容易混到监狱顶层了，为什么还要回去当人下人呢？”

并不是每只鸟儿都向往自由，牢笼对他们来说才是真正的安心之所。

已经服用神秘学嗅盐的人中，也有几人听到这段话后产生了动摇。

王先生点点头，理解他们的选择，并给予了支持以外的一切帮助：

“既然你们已经知道了计划，我就不可能放你们离开通风报信。”

三人的面色顿时煞白。

他们是王先生亲自邀请来的，还以为不参加计划就算了，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要灭口？

“那啥，王先生，我们绝不可能出卖您啊！再多贡献点也不可能！”

“老大，其实我刚想通了，我加入！”

“对对对，我也加入！”

王先生冷冷摇头：“可惜，我们不需要心怀鬼胎的同伴，也不想要计划泄露的风险。”

他摆摆手，

十一道黑影瞬间聚拢，断裂的椅腿与磨尖的汤匙在墙面投下狰狞剪影。

被围住的一个囚犯突然暴起，藏在袖口的刀片直取王先生咽喉，却在半空被艾乐芙掷出的短刀贯穿手掌。

凄厉惨叫中，猩红液体溅上墙壁，另外两人试图翻窗逃跑，却被熊大拎着脚踝拽回地面——

“等等，王哥，我可是一直跟随你……啊啊啊！！”

“别，不要……”

“我诅咒你们！啊啊啊！”

当最后一声呜咽消散在血腥味里，王先生慢条斯理地踩过蔓延的血泊，靴底在地面拖出暗红轨迹：

“现在，还有人要唱反调吗？”

艾乐芙早已见惯了这副场景，但她却下意识向身边看去，果然发现，苏元的脸色有些难看。

也对，苏元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或许具有一些异常能力，但绝不是经常杀人的朋友。

于是冰凉的指尖扶上苏元微微颤抖的手背，苏元刚回过神来，便听见艾乐芙少有的温柔安慰：

“他们不是真人，只是梦境里的形象，更何况他们哪个不是重刑犯？死亡是应有的结局。”

“那三个人我记得，我看过他们的报道。”一旁，夏东川忽然出声道：“他们策划了一场银行抢劫案，被警察围困后开始以几个女职员人质做威胁，最后因人质宁愿死也不愿再受侮辱，拥枪自杀而结尾。”

他明显听见了两人的对话，也注意到苏元的神情。

但奇怪的是，他似乎对所谓的“梦境形象”一词并没有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