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科举巡察与家族危机
晨露未晞时,林墨已站在苏家正堂的雕花木阶上。檐角铁马叮咚,将晨光切割成细碎的金箔,他望着堂下跪着的三十七名绸缎庄股东,袖中《大清律例》硌得掌心发麻。昨夜收到的密报犹在耳畔——柏俊贪墨案牵连出漕运司账册,而那份残页上,赫然有苏家商号的印记。
“林编修,”二叔苏承德抚着胡须冷笑,“您既要查科举舞弊,又如何能兼顾苏家商事?莫不是仗着圣眷,便想将我苏家百年基业当儿戏?”堂下股东们交头接耳,有人已暗暗将手按上腰间钱袋。林墨瞥见苏婉儿鬓边金步摇轻颤,那是昨夜她将陪嫁首饰典当时,自己亲手替她插上的。
“二叔可还记得《石灰吟》?”他忽然开口,声音像浸了晨露的青竹,“粉骨碎身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今日苏家之事,恰似那千锤百炼的石灰。”堂中陡然安静,连檐角铁马声都显得刺耳。苏承德脸色铁青,却见林墨已展开羊皮卷,“这是新拟的《股权协议》,凡认购者皆可获三年分红权,但须立誓不售假货。”
墨迹在晨光中洇开,股东们交头接耳的声浪渐渐化作惊叹。三十七人中,竟有二十三人当场解下钱袋,铜钱碰撞声惊飞了檐下白鸽。苏承德猛然起身,袖中暗器寒光一闪,却被苏婉儿紫藤玉簪拦下。簪尾寒光映着林墨眼眸,恍惚间似见前世实验室的激光笔,正剖开这具躯壳里最后的现代思维。
“林公子这股权协议,倒是新鲜。”一位老股东捻着胡须道,“只是这立誓不售假货,又有何凭证?”
林墨微微一笑,从袖中取出一份合同,正是他根据现代合同法拟定的。“诸位请看,此协议不仅列明违约责任,更附有苏家商号的信誉担保。”他将合同展开,指着其中一条,“若有违誓者,需赔偿十倍违约金,并公开致歉。”
股东们面面相觑,苏承德却冷哼一声:“林公子莫不是在唬人?这合同虽有几分道理,但我苏家商号百年信誉,岂会因几张假货便毁于一旦?”
林墨正色道:“二叔,这世间万物皆在变化,苏家商号亦是如此。若不与时俱进,恐难逃被时代淘汰之命运。”他环视众人,“这股权协议,不仅是对诸位的约束,更是对苏家未来的保障。”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一阵喧哗,却是苏家外戚刘氏带着一群仆人闯入。“林编修,您这股权协议,怕是有些不妥吧?”刘氏尖声笑道,“我苏家之事,何时轮到外人插手了?”
林墨眉头微皱,却见苏婉儿已走到他身旁,轻声道:“林公子,婉儿相信你。”
林墨感激地看了她一眼,随即对刘氏道:“刘氏夫人,这股权协议并非外人插手,而是为了苏家商号的未来。若苏家商号真因假货而名声扫地,恐怕您手中的股份也会大幅贬值。”
刘氏脸色微变,却仍不肯罢休:“哼,林公子莫要空口白话。我苏家商号百年信誉,岂会因几张假货便毁于一旦?”
林墨正欲再辩,却见宫素衣悄然走进正堂。她手中捧着一卷《天工开物》,目光坚定:“刘氏夫人,林公子所言句句在理。这股权协议,不仅是为了苏家商号的未来,更是为了整个行业的清誉。”
宫素衣的出现,让刘氏微微一怔。她正欲开口反驳,却见宫素衣已将《天工开物》翻开,指着其中一页道:“《天工开物》有云,‘冶铸之术,贵在精工细作’。苏家商号若想重振旗鼓,必须从源头抓起,杜绝假货。”
刘氏脸色稍缓,却仍不依不饶:“宫姑娘,你虽是苏家儿媳,但终究是外人。这苏家之事,岂容你一个外人在旁指手画脚?”
林墨见状,心中暗叹。他知道,苏家内部的矛盾远比他想象的复杂。他转向苏承德,沉声道:“二叔,这股权协议,关乎苏家商号的未来。若二叔执意反对,恐怕会寒了众股东的心。”
苏承德冷哼一声,拂袖而去:“哼,你们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我苏承德倒要看看,这股权协议能折腾出什么名堂。”
林墨望着苏承德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苏家内部的矛盾非一日之寒,但他也明白,只有通过改革,才能让苏家商号重振旗鼓。
当夜,林墨在漕运司密档库徘徊。柏俊贪墨案残页上,“苏氏商号”印记旁,还有一串暗码——竟是《天工开物》中“冶铸”篇的页码。他取下墙上的青铜编钟,敲击出《广陵散》的泛音,暗格应声而开。月光穿过密道,照亮满室账册,最底层那本《倭国商舶往来录》上,“苏氏”二字被朱砂圈了又圈。
“大人,”宫素衣的紫藤玉簪突然抵住他后颈,“倭人走私船今夜子时启程,船首刻着......”
她忽然噤声,任由怀表指针划过林墨腰间西洋怀表。“时间误差三刻。”林墨低声道,心中却涌起一股莫名的紧张。
子夜时分,运河码头灯火如昼。林墨混在漕工中,用《天工开物》暗器术割断缆绳,却见柏俊亲信举刀砍向宫素衣。怀表指针突然逆跳,他想起前夜破解漕船周期时,那串暗码竟是《念奴娇·赤壁怀古》的平仄。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宫素衣低吟,手中的紫藤玉簪寒光一闪,竟将那刀挡了回去。
林墨趁机出手,西洋机械与古法机关碰撞出火花。他听见宫素衣低吟:“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
晨光破晓时,柏俊走私船残骸浮在河面。林墨将怀表浸入运河水,指针竟奇迹般归零。宫素衣的玉簪在晨露中莹润生光,她忽然轻笑:“大人可知,这簪子刻着《天工开物》冶铸篇的火候口诀?”
林墨望着她发间流转的紫光,恍然明白为何前世实验室的量子纠缠实验,总在看到她时出现异常数据。
回到苏家,二叔苏承德已跪在祠堂三天三夜。林墨踏过满地碎瓷,那是苏承德摔碎的祖传玉玺。他取下墙上的《苏氏家训》,用朱砂添上两句:“商道如海,德厚乃能载物;学海无涯,诗书方可立身。”
苏婉儿捧来新拓的《股权协议》,墨迹未干处,隐约透着《石灰吟》的残韵。
暮色四合时,林墨站在漕运司最高处。怀表指针指向酉时三刻,他忽然想起昨夜破解暗码时,那串数字竟暗合《长恨歌》的平仄。远处传来钟鼓声,皇帝的銮驾正缓缓驶过长安街,他摸出怀中《大清律例》,发现夹层里多了一张泛黄的纸笺——竟是前世实验室的量子纠缠论文草稿。
夜风卷起满城灯火,林墨将纸笺投入火盆。火光中,他看见自己的影子在律例书页上摇曳,恍惚间分不清哪个是历史长河中的倒影,哪个是实验室里的未来投影。
宫素衣的玉簪突然抵住他胸口,簪尾寒光映着《天工开物》暗器术的图谱:“大人可知,这簪子里的机关,竟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