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血色合卺酒》

暴雨裹挟着冰雹砸在琉璃瓦上，将檐角青铜铃撞出丧钟般的嗡鸣。顾冥渊握着诛神剑的手背青筋暴起，剑尖穿透的嫁衣是他亲手选的浮光锦——此刻正绽放着比彼岸花更妖异的血色。

“阿渊...“苏绾染血的指尖勾住他蹀躞带上的螭纹玉扣，珍珠冠滑落在青玉砖上，东珠滚动的轨迹竟构成巫族禁咒，“你左肩的箭毒...要用赤血藤...“

鎏金烛台突然爆出幽蓝火焰，顾冥渊在扭曲的光影中看清妆台铜镜——本该空无一人的身后，分明立着执刀的玄衣人。那柄淬毒的匕首，与三日前射入他左肩的暗器如出一辙。

（三个时辰前）

巫族送嫁的银铃声穿透雨幕，苏绾赤足踏过浸血的台阶。鲛绡喜帕被夜风掀起，露出耳后那粒朱砂痣，红得像用心头血点染的。

“将军垂眸。“她踩上玄铁战靴，金丝婚带绕过他左肩狰狞的箭疤，“朱雀纹要绣七七四十九针...“冰凉的银针突然抵住他喉结，“少一针，便少一世缘分。“

顾冥渊擒住她手腕，鎏金护甲在雪肤上勒出红痕：“圣女大婚都要带着冰魄针？“

“这是我们巫族的合欢礼。“苏绾仰头饮尽杯中酒，胭脂染红的唇印上他战甲，“将军可敢接？“

殿外惊雷骤响，守宫砂幻化的赤蜥突然发狂。当浑身浴血的斥候撞开喜门时，苏绾的银簪正插在顾冥渊束发的玉冠上，簪头蓝蝶振翅欲飞。

（现代）

诛神剑坠地的脆响惊醒了顾冥渊。怀中人胸口绽开的曼陀罗刺青正在渗血，与嫁衣上的金线绣纹渐渐重合。他颤抖着抚过苏绾失焦的瞳孔，指尖触到粘稠的液体——不是泪，是顺着剑锋倒流的忘川水。

“原来你早就...“他嘶吼着劈开铜镜，玄衣人的幻象化作青烟消散。暴雨冲塌西殿时，轮回井的水面映出奇异画面：千年后的浴室瓷砖上，竟浮现与合卺杯底相同的镇魂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