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心跳是活着的证明

重复发生的事情。

桐生淳弥步伐不由一顿，周围喧嚣的车水马龙声，仿佛在这一瞬间都安静下来了。

他很快意识到村川琉夏话语中的含义，或许是因为自己改变了拒绝方式的缘故，连带着她也觉醒了自我意识。

桐生淳弥的内心如同被投入一颗石子的湖面，泛起层层涟漪。

他想要隐瞒真相，在这个看似平常却又可能隐藏着无限危机的漫画世界里，肯定是越少人知道真相，就会少一份可能存在的危险。

桐生淳弥也担心村川琉夏在知晓这个秘密后，会陷入不必要的麻烦。

可当他想要开口编造谎言的时候，迎上那双清澈的双眸，一时间所有的话语都哽在喉咙里没办法说出口。

他深知临时编造出的谎言都会变得苍白无力，她已经知道答案了。

桐生淳弥犹豫数秒后，低垂眼帘避开对方的视线，闷声回应着：

“……嗯，的确有发生过重复的事情。”

“是指我对学长的告白吗？”

村川琉夏的语气中没有丝毫的惊讶或者慌乱，反而有一种超乎常人的冷静，好像她早就已经有自己的答案了。

桐生淳弥点点头，她比想象中还要聪明，只是小小的犹豫，就已经被她看穿破绽了。

村川琉夏略显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尖，她双手背在身后。

原先的严肃已经褪去，取而代之是这个年龄该有的青春感。

她站在花坛边高出一截的部分，轻松朝前走着，能看出她的平衡很好。

“学长，你是怎么察觉到的？难道我对你告白过了很多次吗？”

村川琉夏有点好奇，毕竟她是因为桐生学长才能察觉到这件事情的。

“某天突然意识到的，”

桐生淳弥觉得把压在心底的秘密找人诉说还挺解压的，他脸上扬起轻松的笑意，

“的确很多，足足有十七次。”

“哎？十七次吗？！”

村川琉夏的嗓音不由拔高，她本想着可能有五次左右，谁知道竟然是十七次。

她鼓起腮帮子有点不满，重复告白失败竟然发生过这么多次，真的有点惨了吧。

“所以其他人都没有察觉到这一点吗？”村川琉夏问道。

她的眼神里透露出一丝疑惑，似乎在思考为什么只有自己和桐生学长察觉到这件事了。

“大概吧，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觉得我们身处在漫画的世界里。”

桐生淳弥肯定不会把自己的底牌透漏出去，只能用模棱两可的话来提醒。

漫画的世界吗？

村川琉夏摊开双手看了看，又抬手捂住自己的胸口，确定能听到心跳声后，才笑着说道：

“不论我们在什么世界里，有一点是不会改变的~那就是我们是真实存活着的，心跳就是最好的证明！”

她的声音充满坚定，仿佛在向世界之外的人，宣告他们的存在。

“难道你不会觉得很荒谬吗？自己的人生可能不过是漫画书中不起眼的一页，漫画作者用画笔就能随意主宰你的过去与未来。”

桐生淳弥轻皱着眉头，每每回想起经历“死亡”的那天，都会感觉到恐惧与迷茫。

他仿佛被困在一个无形的牢笼里，身上有扯不断的细线，操控着自己的身体与思维。

桐生淳弥很想要存活下去，可他每天不得不担心世界之外的漫画作者会构思出怎样的漫画内容。

要是又一次把自己推进绝境，又该怎么办？

他能破局一次，不代表每次都能吧。

迟迟没有等到答案的桐生淳弥停下脚步，难道是自己的想法太过悲观，影响到村川琉夏了吗？

他刚转过身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朝自己探来，下意识做出的反应牢牢钳制住搭在胸口处的手。

“你这是在做什么？”桐生淳弥诧异地挑起眉头，不解道。

“嘘，别乱动也别说话！”

村川琉夏用另一只手把抓疼自己的“坏手”给拍掉，闭上眼睛感受着细微的起伏。

她的脸上露出专注的神情，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那咚咚作响的心跳声。

心跳，不正是活着的证明吗？

村川琉夏收回手，她笑着看向桐生学长，眼中闪烁着光亮。

“学长你又不是没有心跳，我们都活着，不是吗？”

桐生淳弥这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做如此奇怪的举动，所以他刚才说的那些话，这家伙完全没有听进去啊。

他的嘴角绽开浅淡的笑意，双手缓缓举起做出投降的姿势，语气无奈道：

“真是败给你了，你真的比我想象中来得更加乐观。”

“哪有什么输赢啊？没有桐生学长的话，我也没办法意识到自己身在漫画世界啊~！”

村川琉夏心中非常感谢桐生学长做出的改变，要不是他，自己绝对还是经历着一成不变的生活。

“你这么轻易就信我的话了？”桐生淳弥有点意外地眨眨眼，反问道。

“学长你怎么看都不是爱开玩笑的类型啊，所以我为什么不信呢？”

村川琉夏的学习成绩虽说比较一般，但是情商还是很高的。

是真心话还是谎言，她还是可以分辨出来的。

“好吧，我说的的确是真话，”

桐生淳弥一脚踹开道路上的碎石子，为了缓解气氛，半开玩笑地说道，

“不过这件事情记得保密，要不然我担心你的家人会把你送去松岛半日医院。”

松岛半日医院，位于长野县松岛町的山间，也是日本最著名的精神病院之一。

村川琉夏作为土生土长的日本人，自然是知道这个梗的。

她先是一愣，随即就发出一阵清脆悦耳的笑声，语气也显得轻松俏皮。

“哈哈哈哈，我肯定会守口如瓶的，那时间不早了，麻烦学长送我到亲戚家可以吗？”

“嗯，走吧。”

桐生淳弥点点头，身为绅士肯定有义务把她送回去。

路灯柔和的灯光倾洒下来，将他们的影子拉长。

直到抵达公寓楼下，迟迟没有说话的村川琉夏忽然用认真的语气说道：

“桐生学长，你说我们能不能改变这个漫画世界的设定呢？”

桐生淳弥微微一怔，他好像从来没考虑过这个问题，满脑子都是该如何活下去。

因为他知道漫画世界是由作者掌控的，他们只是其中的角色，就算一些小细节被改变，本质还是没有变化的。

所以对他而言，好好活着，好好长大，就是身为炮灰的最佳结局了。

“没考虑过。”桐生淳弥摇了摇头，如实回答道。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学长作为第一位觉醒自我意识的人，为何不能是主角呢？主角的话，应该拥有打破漫画束缚的能力吧？”

村川琉夏平日里还挺喜欢看热血漫的，她眼眸亮亮的，好像真觉得这是可行的操作。

主角？

哈……怎么可能。

如果是主角就不会那么惨了。

“别胡思乱想了，明天你一早还要回京都吧？”桐生淳弥打断了村川琉夏不切实际的幻想，问道。

“怎么就是乱想啦？万一真的可以呢？”

村川琉夏可不觉得自己的命运掌控在别人手里，她双手叉腰道。

桐生淳弥想到刚才空间割裂出来的黑白漫画世界，他想要进入却被隔绝在剧情之外，要是自己是主角，怎么可能没办法进入呢。

他背过身摆了摆手，打着哈欠道：

“不可能的，我先回去睡觉了，晚安。”

村川琉夏鼓起嘴巴，她能察觉到桐生学长有一些秘密没有说出口。

她没有探究秘密的想法，只是在思考刚才的对话。

如果学长你不是主角的话，那为什么我会因为你觉醒自我意识呢？

事情发生了就肯定有它的道理，她相信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

一定有打破束缚，改变命运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