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镇海显威,调虎离山
- 长生武道:从形意拳肝成活体天灾
- 贰林
- 2270字
- 2025-04-20 08:51:18
凶浪滔滔,卷着百千狰狞妖影,呼啸着席卷而至,卷翻了整支船队。
直到那怒潮扑至“镇涛”号前,便像是一头猛兽,一头撞进了铁打铜铸的礁阵里。
“结阵!”
“弓手上弦!放!”
“破甲重弩,贯注内劲!放!”
石定山立于甲板一隅,黑甲披身,神色冷厉如铁。
他未曾拔刀,一声声喝令却如千钧重锤,镇得全舰人心稳如磐石。
镇海司的军士,果然不同凡响。
令出如山,身形流转间,便已列成一排排精悍小阵,进退有据,浑然天成。
弓弦声不绝于耳,绞紧的弩机轰然作响。
一蓬蓬灌注了兵家内劲的劲箭,带着沉雷般的破空声,自高处铺天盖地洒下。
那粗如儿臂的破甲重弩,更是直透重甲,贯身而过!
一蓬蓬血雾炸开,碎肉横飞。
那些才攀上船舷,或正要探出爪牙的孽障,便如下饺子般,筋断骨折,怪叫着翻滚坠海。
更有几位气息沉凝的镇海司都头校尉,此刻亦不再藏锋。
长啸声中,数道身影如鹰隼投林,腾挪于舷边,刀光一闪,森然冷冽。
几个起落,便将漏网的几尾“杂鱼”,干净利落地剁翻在地。
一时间,甲板上血腥弥漫,与海水的咸腥气混在一处,分外刺鼻。
残肢断臂滚落,跌入黑沉沉的海水,竟连个像样的水花也未曾溅起多少。
镇涛号自始至终,竟是纹丝不动,如中流砥柱,横在这汹涌的死亡浪潮之中。
姜仁立于后舱廊下,悄然负手而观,眸子里精光微凝。
先前只闻其名,今日方见其实。
这镇海司,确是从尸山血海里,一刀一枪杀出来的铁血军阵。
怪不得,敢以“镇海”二字为号。
这一场海上鏖战,委实惨烈。
自初潮翻涌,一直杀到烈日偏西,才算渐现分晓。
放眼望去,海面上尽是些碎肉,断骨,破烂的船板,撕裂的帆影。
随着涌动的暗流,漫无目的地打着旋儿。
若非“镇涛”号船体坚逾金汤,又有远程劲弩如雨,加之船上坐镇的诸多好手。
怕是早已被那潮涌般的怪物,撕成了碎木血泥。
好在怪潮再多,终归也有极限。
到得后来,深海里头再冲杀出来的,便已是稀稀拉拉,不成气候。
水面上震耳欲聋的嘶吼咆哮,也渐渐低弱下去,只余得海风带着血腥在耳边回旋。
外围那几艘辅船,自是伤亡不轻。
“镇涛”号的甲板上,也添了几处新丧,血迹未干。
但终归,船还在,阵型大抵未散。
这口气,算是勉强扛过来了。
就在此时。
“咔哒……”
一连串硬物磕碰声,在腥风血雨过后的沉寂里,显得格外刺耳。
洛京上使身后,那一列始终静立未动的亲卫,竟是齐齐有了动作。
无一言语,无一迟疑,甚至连抬手、翻腕的动作,都整齐划一得不似活人。
或探手入怀,或向腰侧一抹。
取出一套套色泽墨绿、瞧着便分外沉重的甲胄。
鳞纹细密,材质非金非铁,在昏暗天光下,隐隐泛着一层诡谲的幽光。
甲胄关节处,覆着一层宛若鱼鳍的扇状构件,微微张合间,有水汽蒸腾,灵息若隐若现。
既带着几分妖物的阴冷,又透着一股兵刃甲胄的森然寒气。
分明是用深海异兽的筋骨鳞皮,锻造而成的水战之具。
“咔嚓、咔嚓……”
甲扣一合,鳍扇微鸣。
顷刻间,那十余名亲卫穿戴整齐。
鳞甲覆身,鱼蹼护肢,只露出一双双寒光森然的眼。
在周遭士卒或惊或疑的注视下,齐刷刷跃入幽深海水之中。
浪花不大,水面仅泛起几圈涟漪,便迅速平复。
石定山眉峰紧锁,文司历神色微凝。
就连那位始终端坐如山的洛京上使,脸上极细微处,也终于掠过一丝紧绷。
姜仁只负手立于一旁,冷眼瞧着。
海风卷着血沫,水面上的喊杀声早已歇了。
可那水面之下,真正的杀机,却是才刚刚酝酿。
十余名亲卫入水,不过十数息的光景。
忽然间,异变陡生!
整片海域,蓦地狂涌!涛声怒吼!
一道巨浪毫无征兆,竟自深海之中轰然拔起,挟万钧之势,朝着镇涛号猛扑过来。
“轰隆!”
数丈高的浪头狠狠砸在舷侧,整艘巨舰剧烈一震,脚下甲板竟如雪崩般起伏颠簸。
众士卒猝不及防,惊呼惨叫声中,跌倒一片,滚作一团。
“稳住船身!各司其位!”
石定山一声断喝,声若洪钟,生生压过浪涛。
文司历亦是脸色大变,一把抓住身旁缆绳,身形踉跄。
唯有那位上使,眸光一动未动。
带着那一丝未退的紧绷,紧盯着波涛汹涌的海面下方。
姜仁足下似生了根,身形纹丝不动。
感知却已如丝如网,悄然铺开。
下一瞬,他“听”到了。
非是耳闻,而是心头剧震。
一声源自极幽深处,沉寂了不知多少岁月的无声咆哮。
先前那股藏于深渊的庞然气息,此刻被骤然惊醒,正自亘古的梦魇中,愤怒挣脱!
紧接着,水下传来一阵剧烈得惊心的碰撞。
那是洛京亲卫所披甲胄中,蕴藏的精纯水行之力,与那股野蛮凶横的深海巨力,硬撼在了一处。
一次次碰撞,如深海中翻滚的闷雷。
冲击之声无法传至人耳,却借着水势暗流,推波助澜,引发了海面上的滔天巨浪。
姜仁屏息凝神,忽而眉心一跳。
感知中,那十余道凌厉分明的气机,如灯火一般明灭不定。
猛然间,其中两道,骤然熄灭!
便如夜风吹灭残烛,毫无征兆,了无声息。
死了。
这样一群甲胄精良、战力强悍的洛京秘卫,才一个照面,便已折损了两人。
姜仁心头一凛,脊背寒意陡生。
然而那暴虐磅礴的气息,却并未在原地爆发。
反而像被什么诱引,注意力偏移,开始缓缓移动起来。
竟是被引走了。
几名侥幸未死的亲卫,此刻正仗着甲胄之能。
在那庞然巨物的感知边缘,忽进忽退,似攻非攻,似扰非扰。
不远不近地“牵”着那凶物,一点点,将其引向另一片海域。
调虎离山!
姜仁瞳孔微缩。
这帮人不是要争胜,而是用命做饵,要将这不可匹敌的水下恐怖,从这片区域给钓出去。
而他们引领的方向,正是群岛边缘,三浪号等杂船停靠休整之处。
就在那庞然凶息,被“鱼饵”般的亲卫牵引而去,渐离船下海域之际。
那几道一直潜伏于更深处,仿佛在等待时机的亲卫气机,骤然间齐齐绷紧!
身影一闪而没,宛若鱼叉掷下,悍然朝海底直线扎去!
不闪不避,亦无半分迟疑。
那下潜之势,快得有些不合常理。
只在电光火石间,已几近脱出姜仁感知范畴。
只余几点微弱光晕,在无光的海渊中愈沉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