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小明王

元朝末年，黄河泛滥，山东河南沿岸的几十万人沦为难民。

虽然元廷从来没把汉人当人，只作为牛马，却也要提防牛马们聚在一起造反。

于是宰相脱脱决定治理黄河，派遣大臣贾鲁征调了17万民夫治河。

但他万万没想到，黄河的滚滚泥沙中竟然埋着一只独眼的石人。

挖出那只刻着“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独眼石人的位置就在河南境内，开封东北，与山东交界的地方（后世的兰考县）。

河南和山东自然有很多义军，不过这里属于元廷的“腹里”，元兵势力比较大。并且河南是汝阳王的根本之地，对起义军的镇压十分厉害。

起义军攻下一些小县城，也很难一直能守住。

宋青书刚过虎牢关，就看到有一队难民被赶着往虎牢关的方向行进。

难民前面是一队色目人军队，他们依次盘问着难民姓名。

“我姓韩。”一个难民道。

色目士兵立即道：“拉去一边。”

难民大惊：“军爷，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怪就怪你姓的不好。”

色目士兵冷冰冰道。

除了姓韩的，姓刘的也被单独抓在了一边。

之所以抓姓韩的和姓刘的，是因为刘福通和韩山童领导的起义军建立了龙凤政权。元兵如果想要一些人头当做军功，就会随意在路上盘问哪些人是这两个姓氏。

色目士兵们举起长枪，毫不犹豫刺死了他们。

元朝这个政权有些政策挺扯的，元初的时候，当朝太师竟然下令要杀尽天下张、王、刘、李、赵五姓汉人。

因为汉人中，张王刘李四姓最多，而赵是宋朝皇族姓氏。

元廷虽然占据了广大的中原，但一直没有把中原的汉人当人，随便抢夺，仿佛还是曾经漠北的游牧民族，心态一直没有转变过来。

元末大起义爆发，宰相脱脱甚至建议把所有中华之民连坐为叛逆，大兴诛杀。这都是《元史》里血淋淋的文字。

没错，血淋淋的文字。

——就这么几行字背后，死了何止千万人。

那几个色目士兵杀完人，竟然又开始就地肢解。

旁边烧着一口大锅，里面炖着的东西难以言语，惨不忍睹。

当年脱脱派遣大臣贾鲁治好了黄河，但此前黄河几乎每年都要改道、决堤。上百年来，河南、淮北大片土地都被破坏，亩产很低。

而近几年江浙地区的起义军势力也不小，导致很难从南方运来足够的粮食，加之北方的一些灾情，让粮食供应颇为紧张。

宋青书自然看不下去，要过去出手惩治，这群色目杂兵他根本不放在眼里，杀了就杀了。

但他还没动手，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突然从几棵树后冲了出来，手中握着一把刀：

“老子就是韩林儿，狗官兵，有种朝我来啊！”

几个色目人大惊，抽刀挺枪站了起来。甭管是不是真的韩林儿，敢这么说，就必须杀了他。

韩林儿的武功并不是很强，斩杀了两个色目人，被其他五人围住，情况危急。

好在此时宋青书也赶到了。

空中响起一声清脆的剑鸣之声，转瞬间五个色目士兵就被一剑杀死。

速度快得仿佛他们是被一起杀死。

韩林儿得了帮助，看向潇洒收剑的宋青书，感激道：“这位大侠，多谢！”

“你真是韩林儿？”宋青书问道。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韩林儿说。

“你出现在这里太危险了。”

“此前我们受到了汝阳王大军的攻击，我和队伍走散了。”

汝阳王的军事能力还是不能等闲视之的。

就在他们杀了几个色目士兵后，大锅旁的几个色目人吓坏了，几个人端起武器，另外一个吹了吹手中的号角。

一个小山丘后马上闪出了两个持剑的人。

韩林儿对宋青书说：“是洛阳清虚观的剑客，对方实力不俗。”

宋青书想起书中所提，谢逊年轻时险些在清虚观攻击宋远桥。

清虚观最初只是个普通道观，如今看来也投靠了元廷。

两个清虚观的剑客是带发修行，并非道士，他们冲到了跟前，喝道：“什么人！竟然敢杀阿速军的军士！”

阿速军就是西域色目人组成的军队，为元廷效力。

韩林儿道：“难道你们没看见他们随意杀戮难民？”

清虚观的一人愣了愣，胡乱道：“军爷要杀他们，自然是因为他们是叛军，该杀。”

一个色目十夫长说：“刘居士，这两人也是叛军！”

宋青书一听，冷笑道：“原来这位清虚观的居士也姓刘，你们怎么又不杀了？”

色目十夫长怒道：“刘居士与那些难民岂能相提并论？”

说完他看向了刘居士。

刘居士心一横，自己既然投靠了元廷，对待汉人就比蒙古人、色目人还要狠。

这是一个汉奸必备的自我修养。

刘居士拔出长剑，“你们反叛朝廷，休怪本人剑下无情，明年今日就是两位的忌日。”

宋青书淡淡道：“明年自然是忌日，但到底是谁的忌日可不好说。”

“大言不惭！”

刘居士向前一招送出，竟然是武当剑法中的“顺水推舟”。

宋青书冷哼：“你也有脸用武当剑法！”

当年宋远桥自然不是光在洛阳清虚观喝茶，也教了一些剑法给他们。

只是宋青书今天要代父清理门户了。

独孤九剑出剑迅猛，刘居士这一招并没有完全使完，就凝在了半空。

他低头看着自己胸口的青剑，血顺着长剑流出。

宋青书收剑，接着挡住另一名清虚观剑客的一招，然后以十分刁钻的角度刺入了对方胸腹。

这两个清虚观剑客水平不如之前遇到的全真道士，根本挡不了凌厉异常的独孤九剑一个回合。

其他色目士兵见两个高手连对方一招都抵挡不住，赶紧骑马四散而逃。

宋青书不太好追，只能先叫着韩林儿离开此地。

两人从色目士兵尸体身上搜刮了一些金银，然后骑上两匹马迅速疾驰而去。

韩林儿边骑边说：“东边的郑州城驻有大军，防备森严，咱们得从南边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