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脑袋没坏掉吧？”
这是琼娜·史塔克的第一反应。
从小到大，没人给她这么贵重的东西，就算是舅舅也……
罗柏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表情极度复杂，同时不自然地摸了摸自己刚长出来的青涩胡茬：“没骗你。而且他还给你留了一些珠宝。”
不会是偷的王后的吧？琼娜有种不祥的预感。
但很快她又不由得为自己的想法发笑，凯岩城的金子数不胜数，莱安肯定不是那种缺钱的人。
罗柏领着琼娜来到了临冬城的大厅内，此时此刻，除了瑞肯，大厅里没有别人。
捧着礼盒的灰白二色的侍从们依次上来。
“我又不是北上绝境长城。”
琼娜嘴上这么说，兴高采烈地从维扬·普尔手中接过这把剑之后，她还是两眼发直。
义父！
这把剑较为轻薄，虽然力量受到影响，但正适合琼娜。
见到琼娜如此没出息的样子，罗柏嘴角不由一阵抽搐。
珠宝才是重点，但琼娜似乎搞错方向了。
莱安不是和高庭的玛格丽订下婚约了吗？出手再阔绰也得顾及一下舆论影响吧。
但是很快，罗柏就收回了自己的想法。
女仆们发抖着介绍完这些珠宝，而这些珠宝，装饰作用其实不大，更大的作用，其实是用来防身和暗算！
要远赴他乡，这种东西自然是少不了的。
琼娜很感动地收了下来：“简直是再世生父啊！等我回来，就从异邦带一堆剑客回来，保证莱安这辈子都不会因为这个举动而后悔。”
罗柏露出了一个十分无奈的笑容。
也许是自己想多了吧，他想。
“那么，我这就走啦，罗柏！”
琼娜利落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笑着朝他挥手告别。
直到琼娜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中，罗柏摸了摸瑞肯毛茸茸的小脑袋，你一次意识到临冬城是如此的空荡。
而直到琼娜·史塔克离开，眼眶通红的史塔克夫人才从正门走了进来。
她今天并没有费心打扮。
“我的罗柏，转眼间临冬城只剩你和瑞肯了。”凯特琳难以掩饰自己的悲伤，但她还是强打起精神来，“你父亲的信已经从绝境长城送来。
“他让我一定要通知北境各个领主将龙晶和瓦雷利亚钢清点，同时搜集有关于异鬼的所有资料。还有……”
凯特琳夫人说到这里，蓝色眼眸中的伤感浓厚到了极点：“培提尔他试图从长城逃离，在鼹鼠村的时候恰巧被乔里遇见……为了防止意外，你父亲当夜处决了他。”
罗柏知道，培提尔曾经为母亲向布兰登发出决斗要求，所以他此时此刻多少能理解母亲。
但说实话，真的不多。
培提尔被她甩了这么久，因爱生恨也是常理，怎么可能还像当初一样对她痴情不改？
“世事难料，母亲，不必为他感到悲伤。”
凯特琳夫人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是的，这至少给我上了一课。永远不要忘记怀疑和背叛。莱莎……”
母亲少女时期一直在奔流城和莱莎阿姨一同居住，大概莱莎阿姨的死讯对她来说也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莱莎阿姨大概率是被培提尔利用了，莱安提醒过我，培提尔·贝里席为了权力和利益不择手段，是真正的玩家。”
罗柏回忆，那时的莱安甚至还没有提出对小指头的指控。
但是他把临冬城的孩子们都叫了过来，并且认认真真地告诉他们，在南境，勾心斗角会比他们想的要多得多。
天真的珊莎以为一切都是诗歌里那样，但莱安讲了一个又一个现实的故事之后，所有人都意识到了这个世界的残酷。
罗柏几次想打断莱安，但从莱安的表情来看，他也很不喜欢做这样的事情。
“总之，你们一定要当心，临冬城对于其他人来说只是一笔宝贵的财富。风息堡，高庭，龙石岛……当然，也包括，凯岩城。”
这样的话语，是珊莎和艾莉亚的政治启蒙，但凯特琳，甚至没有人在儿时就告诉她这些。
“好了，母亲，你去休息吧，联系其他领主和封臣的事情，我和鲁温师傅去做就好。”
凯特琳仿佛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叹息着：“罗柏，你越来越像你父亲了。”
她似乎有一个瞬间想拥抱自己的孩子，但猛然意识到罗柏早已长大成人，只能抱了抱瑞肯，然后细声教导他。
罗柏和鲁温师傅斟酌着每一句言辞，信鸽从临冬城飞向四面八方。
直到一切结束，罗柏颓然地瘫软在长椅上，才意识到领主的活有多么不好干。
还好，莱安请人从高庭送来的粮食已经在路上了，今年，北境的晚夏不会像过去一般难熬。
虽然，罗柏清楚这是在收买人心，但，假如所有的国王都靠这个收买人心，罗柏情愿这样让自己被收买下去。
“罗柏。”
鲁温师傅出声，将罗柏“从沉睡中唤醒”：“劳勃·艾林大人的情况……有了很大的好转。”
罗柏皱了皱眉，一时没意识到他在说什么：“突然好转？”
鲁温师傅领着罗柏出了大厅，路上，他缓慢而极有条理地向罗柏阐明了前因后果。
“劳勃大人此前一直由莱莎夫人哺育，身体孱弱。癫痫随着时间推移愈发严重。但是来了临冬城之后，琼娜发现劳勃大人的随行侍从中有一个行迹诡异。”
“毒药。”
罗柏已经对这个词不再陌生了，莱安·拜拉席恩都差点被毒药害死，而琼恩·艾林也是被莱莎用毒药毒死的。
这如出一辙的操作，想来一定出自某个身材瘦小，武力不高的青年男子。
鲁温师傅赞赏地看了一眼罗柏：“是的，大人，您说得很对。”
他轻轻敲了一下劳勃房间的门，道：“艾林大人，罗柏来陪你玩了。”
鲁温学士语气之柔和，让罗柏险些以为回到了自己小时候。
看来学士都是精通幼童心理的。
很快，门开了。
劳勃探出长着满满金发的小脑袋。
尽管身形比起同龄孩童仍显瘦小，但比起初来临冬城的时候要好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