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痞们眼见大势已去,战战兢兢地不敢动手,却又不甘心就此离去。
丁老大恼羞成怒,站起身来,强装镇静地拍了拍身上的土,冷笑着说道:“你可知这张白狐狸皮是谁想要的?不打听清楚了就敢上手,小道士,别以为我们是真怕你,不过是给陈家一个面子罢了,知趣的就赶紧将白狐狸皮拿过来,我们就算两清了,否则,有你好看!”
“拿去可以,把钱付了就行!”小道士也不怵,将白狐狸皮扔给了猎户,横身而立,宛若千军。
地痞头子眼见小道士不上道,吓又吓不走,唬也唬不住,心里不免大为恼怒,凶光从左眼转到右眼,又从众地痞身上转到两个猎户身上,心里一横,对众手下大喝道,“上,今天咱们也领教领教小道士的威风!”
手下们闻言,心里打起了鼓,却又不敢违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见自己老大率先出手了,便壮起怂人胆,一窝蜂向小道士围将过去。
此时,街道的另一头,一个年轻少爷带着十几个打手也急匆匆地朝着这边赶来。
小道士的身手确实了得,面对众人的反击,不退反进,冲入人群中,也顾不得落在自己身上的拳头和棍棒,大开大合,拳随气力走,劲道风中生,几个回合下,便将众地痞逼退数步。
几个胆小的,受不了疼痛的,早已悄悄退在拳风之外,只出声不出力,围着小道士假装应付着。
丁老大虽然率先出拳,但此时却已退在了圈外,大呼小叫着,给自己的手下们打气呐喊,时不时地还回头看向街道的另一端,似乎在等着救兵。当看到年轻少爷带着人正急急赶来,地痞头子的底气便足了,一边似有似无地虚晃着拳脚,一边扯着嗓门大喊大叫着,气势上似乎压过了小道士。
此时两个猎户相互搀扶着,站在旁边,几个地痞也围在他俩周围,唯恐这两个猎户带着白狐狸皮逃走。
年轻少爷急匆匆地赶到人群外,打手们蛮横地将围观的老百姓轰散,径直进到圈中,站在了地痞们的身后。
丁老大眼尖得很,瞅见少爷来到,便后退到少爷身边站定,指着小道士说道,“李少爷,您可算来了,这个小道士想抢走您的白狐狸皮。”
小道士也看到了李少爷的到来。
地痞们此时默契地住了手,纷纷退到两侧,围住了小道士和两个猎户。
“于行小道长,你就这么喜欢管闲事?”李少爷不屑地对小道士喊道,说着,还从腰间拔出了一支手枪,枪口对着小道士,“我今天倒想看看,是你的手脚快,还是我的枪快。”
打手们此时也端起了各自的武器,有刀棍,有火枪,一个个耀武扬威,目空一切。
于行小道长见此情景,心知今日之事难以善了,心中开始有了计较。便对李少爷打了个稽首,不卑不亢地说道:“李少爷今日又要强出头吗?看来上次我师父给你的教训还是不够啊!”
“少把你师父搬出来,我李家也是镇子上有头有脸的人,上次放过了你们,不可能每一次都放过你们。镇子上谁说了算,还不是你们这些外来户能决定的。”李少爷也不示弱,针锋相对。
小龙此时在一旁看得真切,心里不禁为小道士的仗义行侠大呼过瘾,这才是咱小龙看得起的人类啊!又不禁看了看众地痞和李少爷,心里不屑起来,要是小龙变强大了,首先要收拾的,就是你们这些恶人。等着吧,小龙长大之日就是你们苦日子来临之时。
于行小道长并没有因为李少爷的言辞而退缩,反而变得冷静下来,“李少爷想在镇子上说了算,大家当然也不会反对,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钱货两讫,谁还敢说你的不是。”
人群中也有人开始发声了,街坊邻居们你一言我一句,唾沫星子的力量有时候也是不能小觑的,毕竟相对于地痞们的无赖,李少爷还是更注重一些名声的,不至于恣意妄为。
李少爷不禁狠狠瞪了几眼丁老大,又看向两个猎户,和他们手中的白狐狸皮,这种稀奇货,不管收藏还是转卖,都是有利可图的,就此放手肯定不可能。
李少爷转头看向和自己一起来的管家,眼神示意了一下。管家懂事地从褡裢里取出了五个大洋,掂量了一下,又放回去了一个,便将剩下的四个大洋抛向猎户,轻蔑地说道:“拿着吧,你们这张白狐狸皮李少爷买下了。”
猎户接过大洋,有点犹豫,可看了看对面人多势众的架势,轻叹着气,还是将白狐狸皮交给了管家。
“慢着!”于行小道长又喊道。
“你又想怎么样啊?”管家有些气愤地说道。
“四个大洋不够!”于行也不矫情,“你看看他俩的伤势,没有半个月是好不了的,你们必须再付一个大洋作为补偿。”
管家不愿意了,正想分辨几句,却听得李少爷不耐烦地说道,给他给他,就当是打发叫花子了。
于行从管家手中接过另一个大洋,交给了猎户,笑呵呵地对李少爷再一稽首,“多谢李少爷的慷慨,这才是李家少爷的风范嘛,小道士今日领教了。”说完,带着两个猎户扬长而去。
小龙心里喜滋滋的,这样多好啊,好人虽然受了欺负,但行侠仗义的小道长出手相助,还没有吃亏。我以后也要做一个行侠仗义的小龙,让天下的贫苦百姓都来感念我的好,也不枉我小龙在人世间潇洒风云了一番。
小龙悄悄地跟在猎户和于行的身后,想看看他们会去哪里。
一路上,于行和伤势较轻的猎户搀扶着那个重伤的猎户,一直向山里走去。路上,还听到于行说,到了观里,让师兄给你们治疗治疗,应该不会有大碍的。
猎户也应承着说道,是的,于果小道长的医术我们是知道的,真要感谢你们师兄弟了,平日里对我们这些乡野小民就颇多照顾,每每关键时刻还施以援手,比大慈大悲的菩萨还要仁慈啊!
于行哈哈大笑道,菩萨有慈悲,我们道祖更有慈悲的,道士可比和尚们更懂得善济天下哦。
小龙听得此语,心里暗暗记下,尘世间万万千千,诸多道理各执一词,倘若不去亲自经历一番,是难以知晓缘由和个中曲直的。
山路崎岖,野草杂生,一条若隐若现的小路带着三人,还有一条小龙,来到了临近山顶的道观。
道观看着显然是刚刚才翻新过的,旧墙新砖彼此掩映着,一块簇新的匾额历历在目——清凉观。
进入道观,一个老道士正带着一个20岁左右的年轻道士在院子里晒草药。
于行小道长进了山门,就大大咧咧地喊着,师兄,快来帮忙呀!
于果小道长听得师弟的喊叫,抬头看到了受伤的猎户,便疾步上前,搀扶着将受伤的猎户扶进了院中,坐在石凳上,便仔细查看起伤势。
老道士也停下了手中的活,瞪了一眼于行,站在于果身后,看自己的弟子处理伤口。
于行吐了吐舌头,懂事地跑到偏房中去取来药箱,乖乖地放到了师兄身边,谨立于一侧,没有了先前的跳脱。
小龙隐在墙头,看着院子中的一切,心里不禁暖暖的,想到要是自己也能生活在这样温暖的院子里那该是多好的事啊!
看着偏西的日头,小龙有些不舍地离开了清凉观,回到石洞中,环顾自己现在所处的这个冷冰冰的地方,心里居然冒出了些许的失落,期盼着小木匠快些带点温暖过来。
左等右等,直到天黑尽了,小木匠才姗姗来迟。依然带着少得可怜的吃食,只能让小龙略略填一填肚子。小龙深知小木匠能做到这一点已经很不易了,也不说什么,拿来就吃,从不挑食。
吃完之后,小龙又将自己今天的见闻说给了小木匠听,对于清凉观的羡慕溢于言表,听得小木匠也唏嘘不已。
“我们要是也有那么一个大院子该多好啊!”小龙憧憬着,又说到道士们为猎户治疗之事,小龙问小木匠,道士们都是这么慈悲的吗?
小木匠摇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我只认识一个道长,当时他也是救我于危难之中,我想,大抵上应该都不会是坏人吧。
两个不谙世事的小家伙,一面向往着人间的温情,一面又对当下自己所处的环境无能为力,只能任由岁月鞭打,也不知今后会留下怎样的痕迹。
小木匠从石洞的角落里拿出新买来的渔网,对小龙一招手,走吧,我们去多捕点鱼,先解决了肚皮问题再说。
小龙开心地笑了,是啊,卖了鱼就能买到更多好吃的,这可是眼前的大事,比什么事都大。
一龙一人快活地来到江边,月黑风高的夜晚,鱼儿们又陷入到了狂欢的情绪中,争先恐后地为未来的龙王贡献着各自绵薄的躯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