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白小姐

叮……当……噗……

各种武器击打声和闷响声在演武场中久久回荡，此起彼伏。

长枪短兵，重锤利剑，砸在石朗双臂上，留下道道血痕和淤青。

他身上其他部位有圆满硬功覆盖，只留下淡淡白痕，并缓缓消散。

石朗束发绳子不知何时崩断，凌乱发丝黏着冷汗贴在脸上。

一道鲜血顺着脸颊流下，滴在粗布僧袍上，整个人平添一抹狠厉。

双臂传来钻心剧痛，混着头顶钝痛，像无数根银针在皮肉里游走。

石朗却咧开染血嘴角，心中并无怒意，反是满心欢喜——这是硬功入门的征兆。

【铁臂功（入门）】

【铁头功（入门）】

面板上信息缓缓褪去。

石朗甩了甩如同灌了铅的双臂，关节发出爆豆般脆响，开始晃动放松。

同时运转青木功，丝丝缕缕青色气流顺着经脉游走，为自己疗伤。

一众弟子各个瘫倒在地，满头大汗。

他们大口喘着粗气，望着石朗，眼神中满是恐惧和敬畏。

二十几人同时围攻，石朗丝毫不还手，甚至没运转气血抵抗，单纯靠肉身硬度。这般场景，简直闻所未闻！

“即便是永信首座，面对这番围攻，恐怕也不会毫发无伤吧？”

有弟子喃喃自语，声音带着颤抖，“若是他稍微还手，我等岂不如待宰羔羊般脆弱。”

“起来！懒懒散散，成何体统！”

永德猛挥衣袖，大喝一声。

他原本想着，一帮弟子齐上阵，最少也能给石朗造成些伤害，让他见识一下正德寺的底蕴，没想到不过是些皮外伤。

甚至眼看着就要恢复了，连药油都不需要涂抹。

其余弟子相互搀扶着，歪歪扭扭站起身，将武器放回架上。

永德挤出一丝微笑，缓缓向石朗走来。

石朗身上血痕已消散不少，见永德走来，拱手行礼：“多谢大师照顾，也辛苦各位小师傅。”

旁边弟子连连摆手，生怕石朗还觉得不过瘾，要再让他们来一轮攻势。

有人偷偷揉着红肿手腕，小声嘀咕：“这哪里是人，分明是铁打的罗汉！”

“施主，你怕是有所隐瞒吧，如此皮肉韧性，就算老衲，也只能勉强为之。”

永德脸上挂着笑，意味深长。

“还请大师恕罪，在下并非有意隐瞒。只是身负五门硬功，不敢大肆吹嘘。”

石朗将五门硬功一一报出，听得永德不禁面皮一抽。

“听到没，那壮汉说他身负五门硬功？”

“难怪身上这么硬，都快刀枪不入了，可是苦了咱们喽。”

旁边弟子侧耳偷听，揉捏着酸痛胳膊，低声窃窃私语。

“敢问施主，年岁几何？”

“刚过二十。”

“二十……”

永德眉毛一跳，手中佛珠停止转动，心里已经翻江倒海：二十岁，即便是五六岁开始习武，也不过习武十五年。

况且硬功修行不宜年岁过小，一般也是十四之后开始，短短六年时间，便能身负五门硬功。

这般天赋，即便是智刚，怕也是难及。

“唉，此等好苗子，怎不生在高柳县的穷苦人家……”

永德眼中满是惋惜。

落寞片刻后，永德抬起头看向石朗：“施主，不知你可有兴趣，成为正德寺的俗家弟子？”

石朗微微一笑，将他与主持的交易简单提及，当然并未涉及到金刚不灭体。

只说是用两门硬功，交换日后照拂正德寺。

毕竟是一方秘功，而且看永信那天的态度，恐怕不赞同此等交易，省得再生麻烦。

“嗯，原来如此……”

永德微微昂头，一副恍然神情，心中暗道：

“住持还真是赚了啊，两门硬功，便换得如此好苗子的人情，不愧是永慧师兄，果然聪慧过人。”

二人又寒暄片刻，石朗身上的伤基本已恢复不少，只留下淡淡血痕。

那木桶中青黑色的药液，对硬功修炼可谓效果颇好。

他与永德告辞，便打算回到别院中休息一番。

而后，再寻一处僻静地方，避开旁人，悄悄借助面板提升。

刚走到别院门外，石朗便听到院子里响起银铃般的娇笑声。

“两个小丫头在偷懒？”

石朗心下有些不悦，两个女孩年龄太小，照顾人果然不靠谱。

转念一想，又觉得算了，马家姐妹并非下人，没有资格去苛责。

不过，他还是大步进院，准备进去劝说一番。

实在不行，给些银钱利诱一下，让她们好好照顾白玉柔，这样自己才能安心练武。

“小莲，这芍药虽美，却不宜独插。”

“芍药性艳，需配些清雅的花草调和。”

刚进门，便见到穿着月白僧袍的女子，正坐在石桌前，细指捏着花枝，娇笑着教导马家姐妹插花。

正是白玉柔。

石桌上，摆放着一个花瓶，上面插着五六支芍药、蔷薇和菖蒲。

“白姐姐，你可真厉害，就多了一支芍药，感觉一下就好看很多呢。”

马莲满眼星星，崇拜地看着白玉柔。

白玉柔温柔一笑，略带得意：“那是自然，我十岁时便已精通插花之道，日后到了凉州，全都授于你们。”

说着，她轻轻拢了拢耳边碎发，眉眼弯弯。

“真的吗？多谢白姐姐。”

马家姐妹绕着白玉柔蹦蹦跳跳。

马莲甚至拽着白玉柔的袖子，激动地晃动起来。

她们高兴之事，并非是学习插花技艺，这等事对于吃不饱饭的二人来说，算不上什么。

二人真正期待的，是白玉柔答应收下二女作丫鬟，去凉州府。

凉州府，那可是爹娘都没去过的地方。

“嘶～”

白玉柔眉头微皱，倒吸一口凉气，面色又白了几分。

“白姐姐，你怎么了？”

马莲关切问道。

“没事，不小心碰到伤口了。”

白玉柔挤出一丝笑容。

马秀狠狠打开马莲小手：“笨手笨脚，白姐姐伤还没好呢？”

马莲小声道歉，嘟起小嘴，朝后退了两步，抬头望去，却看到一个高大身影站在门前，正是石朗。

“啊，石大人。”

马莲垂下头，高声问好。

马秀见状，也站起身子，双手放在身前，一副恭谨的模样。

白玉柔回过头，面上闪过红晕，略带娇羞：“石公子，小女子还未谢过救命之恩。”

白玉柔说着，微微欠身行礼。

这场面让石朗颇为难受。

他的脑海中，白玉柔可是手持方天画戟，冲锋陷阵，身形魁梧的猛人。

和眼前这娇羞女子，除了五官有些相似，实在是联系不到一起去。

尤其是她还叫自己公子，身上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白大人，伤势如何了？”

石朗心中激荡，面色不变，淡淡问道。

“拖石公子的福，接骨续筋膏效果极好，已经大半痊愈了，不出几日便可回府。”

白玉柔说着，晃了晃左臂，眉头紧皱，显然是好有些阵痛。

“好，那白大人，您安心养伤，待伤养好，我等再启程。”

石朗轻轻点头，离开了别院。

刚走出院子，霍昭便从旁边窜了出来，面带不怀好意的笑容。

“石兄，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当然是白大人？”

“你也住在院里，不都看到了吗？伤势大半康复，不日便可离开。”

“谁问你这个了？我是问你，觉得白玉柔这姿色如何？”

霍昭摆摆手，挑挑眉毛。

石朗没想到霍昭会问这个，淡淡回复：

“尚可。”

“尚可？绝色还差不多，石兄你可真是没见识。”

霍昭眉毛一挑，神色激动，开始自语：“我就说，陈家为何要与白家联姻，而那陈元庆还如此急切，原来白玉柔当年竟是如此美人胚子。”

“霍兄，早年未见过白大人？”

石朗疑惑，他一直以为这些世家之间，多半会常有往来，年轻一辈应该是十分熟络才是。

“没有，只是听说过，未曾见过真容。”

霍昭摇头，接着他又面带神秘笑容：“石兄，你看我怎么样？”

石朗眉头微蹙，心想霍昭难道是看上白玉柔了？

他嘴上敷衍道：“一表人才，前途无量。”

“嘿嘿，石兄谬赞了。前途无量还算不上。可若是能与白家联姻，正好借着现在陈家生变的机会，联合镇阴司，一举歼灭陈家。到时陈家的产业，可就是我霍白两家瓜分了。”

霍昭说着，兴奋地搓着手。

“况且，我与白玉柔共事数年，总还是有些情分的，现在她武功退步，若是我一举入劲，正好是门当户对，天赐良缘啊。”

霍昭越说越激动，再回过神时，石朗已经不见踪影。

石朗绕过走廊，走到寺庙墙边，足尖轻点，直接越墙而出。

他可是没兴趣听霍昭说联姻之事，对他来说，他没有势力可以依靠，也不需要依附于什么势力。

只要让自己变得足够强，自然能够自保。

现在便是寻一处僻静之处，将两门硬功尽快提升起来。

石朗在山林中窜行，偶尔能够碰到在山间砍柴的小僧，是正德寺中的小师傅。

再朝着山中深处而去，砍柴小僧倒是变少了。

可还是能零星看到一些，腰间挎着竹篓，手中拿着小铲子的小僧，看起来像是在深山中采药的。

他们仔细辨认着脚下的药草，时不时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挖掘。

“难怪正德寺中，这般多上好膏药，原来都是亲自采药。”

石朗心中感慨着。

避过这些砍柴和采药的小僧，足足向着山中深处，穿行了半个时辰，这才找到一处山洞，旁边空无一人，正适合独自修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