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种鸣骨

青铜树的菌丝血管突然僵直。我甩出陈三水的碎骨,骨片触及枝桠的刹那,整棵青铜树发出垂死的金属呻吟。老烟头趁机斩断脚踝的菌丝,我们滚到祭坛边缘时,地面突然倾斜——陈秋山的尸体滑进暗槽,露出下方深不见底的青铜竖井。

“跟着血走!“老烟头指着地面蜿蜒的血迹。血迹渗入砖缝,在墙根处形成箭头。我们撬开松动的青砖,下面是条狭窄的楔形甬道,两侧壁龛摆满青铜铃铛,每个铃舌都穿着截人指骨。

甬道尽头的青铜门刻着人面蛇身浮雕,蛇尾缠绕的矩尺上刻着工程兵暗号:“音破九宫。“老烟头摸出洛阳铲敲击铃铛,不同音高的声波在甬道内共振。当敲到第七个铃铛时,门缝突然渗出青铜液,地面砖块开始按九宫格移动。

“是声控机关!“我扯下衣襟塞住耳朵。老烟头继续敲击音阶,在错位的砖块间腾挪。突然一块地砖塌陷,下面伸出青铜利爪扣住他的脚踝。我挥剑斩断利爪,发现爪心刻着“四九五“的编号。

青铜门轰然开启的瞬间,二十四具青铜钟从穹顶垂落。每口钟面浮刻着星宿图,钟锤竟是风干的婴儿骸骨。老烟头的矿灯扫过钟面,突然照见陈秋山的尸体吊在钟阵中央——他的太阳穴插着青铜菌株导管,正随钟摆晃动。

“戌时三刻......“陈秋山的尸体突然开口。钟阵无风自鸣,声波在密闭空间形成实体音浪。我的耳膜迸出血珠,视网膜上浮现出战国文字:“破阵需断主钟脐带。“

老烟头甩出飞虎爪钩住横梁。我们荡向钟阵中央时,陈秋山的尸体突然暴长菌丝,青铜导管如毒蛇袭向咽喉。我挥剑斩断菌丝,剑锋触及主钟的刹那,整座钟阵突然静止。

主钟内壁刻满工程兵暗号。我摸到钟顶的凹槽,将陈三水的碎骨嵌入其中。钟面星宿图突然转动,投射出的光斑在墙面组成九宫格。当第七个光斑停在“惊门“位时,地面裂开暗门,腐臭的青铜蒸汽喷涌而出。

下层冥殿中央矗立着青铜浇筑的浑天仪,六个支脚插入地脉,第七支脚悬空指向陈秋山的尸体。仪盘上浮刻着活祭流程:战俘被菌丝改造,最终与青铜器共生。当我想触碰仪盘时,菌丝突然从地缝暴长,在空中交织成陈玄礼的虚影。

“甲子归位......“虚影挥动青铜杖。二十四口青铜钟突然炸裂,碎渣凝成剑雨袭来。老烟头拽着我滚进浑天仪基座,发现暗格里藏着本防水日志——陈秋山的字迹记录着他在此培养菌丝兵团的经过,末页贴着我的档案照片。

青铜蒸汽突然变稠。我们攀着浑天仪支脚爬上横梁,发现穹顶暗藏通风管道。割开滤网的瞬间,陈秋山的尸体突然自爆,飞溅的菌丝在青铜蒸汽中重组成新的九宫阵。老烟头点燃酒精瓶掷出,火光中浮现出一条青铜栈道,通向更深处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