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傅氏大厦的玻璃穹顶，在顾书谨的简历上投下一圈彩虹光斑。傅柏琛松了松浅蓝色领带，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扣内侧的刻痕——那里藏着他亲手刻的“书“字，此刻正被掌心的薄汗浸润得发亮。
“下一位，顾书谨。“
机械音报出这个名字时，他碰翻了手边的焦糖玛奇朵。棕色液体在会议桌蔓延成心形，就像三年前他在少管所玻璃上，用热可可画出的那个笨拙图案。
门开的刹那，橙花香混着阳光的味道涌进来。顾书谨抱着文件夹小跑进来，发梢还沾着樱花花瓣，浅杏色连衣裙摆随着动作绽开温柔的弧度。傅柏琛突然想起十五岁那年的初雪，电视里的她也是这样提着裙摆转圈，羽绒服兜帽上的绒毛沾满晶莹雪粒。
“傅总好。“她双手递上简历时，腕间的橙花手链叮咚作响。那是他匿名寄往福利院的十八岁生日礼物，此刻正缠在她纤细的手腕上，在阳光里流转着蜂蜜色的光。
他垂眸翻动文件，钢笔在「特长」栏停顿：“顾小姐没有写钢琴？“声音比平时软了三分，惊得落地窗边的绿萝都颤了颤叶子。
顾书谨忽然倾身向前，樱花发夹随着动作滑落。傅柏琛下意识伸手去接，却被她发梢扫过鼻尖，橙花香混着她耳后淡淡的牛奶味，让他想起那些年隔着电视屏幕偷闻到的颁奖礼花束。
“因为...“她变魔术般从文件夹抽出一张泛黄的五线谱，谱面空白处画满歪歪扭扭的小太阳，“想等找到当年那个，每天往少管所送手写琴谱的人再写上去呀。“
傅柏琛的耳尖瞬间红透。那些年他隔着高墙，把想对她说的话都谱成星星形状的音符，托狱警姐姐夹在早餐袋里。此刻谱纸边缘还留着咖啡渍，正是他当年不小心打翻马克杯的痕迹。
钢笔突然被塞进掌心，顾书谨握着他的手在「特长」栏写字。她指尖的温度穿透皮肤，在他心脏上敲出《致爱丽丝》的旋律。
“这样才对。“她退开时，简历上多了行圆滚滚的字迹：【特长是发现某个人偷偷给我寄了七年生日礼物】。
傅柏琛慌乱中碰落一盒彩色图钉，玻璃罐里收藏的365颗橙味水果糖倾泻而出——正是这些年他没能送出去的生日糖。顾书谨蹲下身时，裙摆像朵绽放的铃兰，她忽然举起颗印着小熊图案的糖果：“2018年这颗，我当时藏在枕头下三个月都舍不得吃呢。“
落地窗外忽然飘进樱花雨，她发间的花瓣落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傅柏琛终于鼓起勇气开口：“明天开始...“却被塞进嘴里的橙子糖堵住后半句。
“明天请多指教呀。“顾书谨背着手倒退着出门，阳光为她镀上毛茸茸的金边，“对了，茶水间第三个柜子里的焦糖酱，比七年前少管所的更好吃哦！“
傅柏琛呆坐着，直到春风送来远处钢琴声。他摸出震动的手机，屏保不知何时被换成了两人影子依偎的照片，锁屏提示闪着新消息：【您的特别关注“小橙子“刚刚点赞了您八年前第一条微博——那首藏在琴谱里的《你是我的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