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金福的伤，小诊所治不了，只能到大医院，那样的伤口想不留后遗症，必须要在伤口缝合后用低浓度的肢体修复药液浸泡治疗。
情急之下，学校附近不远的人民医院是唯一选择。
骨科和手足外科的位置不难找。
将物品放到寄存处。
只在医院游荡不到一刻钟，李非凡就锁定了林父的位置。
王主任和陈青也在，和林父在花园边在说着什么，动作很激烈，但声音很克制。
李非凡不好靠的太近，王主任和林父疑似都是入了阶的武者，敏锐程度远超普通人。
李非凡不愿冒着被发现的风险去偷听。
而找到林父的位置，林母的位置就很好定位了。
李非凡绕过花园，垂着脑袋，绕了个大圈，从侧门走进手足外科的2号楼里。
刺鼻的消毒水和药剂味道扑鼻而来。
李非凡在房里带墨镜的行为吸引了过往者的注意，他却不管，只默默垂着头，不时伸手擦拭眼角，仿佛在抹眼泪。
医院过往到处是忙碌的医生护士和各自沉溺伤痛的人，李非凡沿着楼层漫步，像是一个漫无目的的幽灵。
终于，在某个外科手术室门前的等待座椅上，李非凡看到了不复先前恶狠瞪视李非凡的模样，正眼神迷离望着一个外科手术室门的林母。
沉默着，李非凡踱步靠近，默默在林母隔壁两个科室的门前等待座椅上，坐了下去。
小心捂嘴，默默低头，仿佛一个等待亲人手术消息的可怜人儿。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林母盯着的手术室绿灯黯淡下去。
门开了。
“谁是林金福的亲属？”
“我是。大夫，孩子情况怎么样了？”
“手已经复原了，但是肢体修复液只是把断口接上、黏合，血肉神经恢复还需要时间，近期不要让他拿重物。复原膏药拿了吗？...签个字，把人带回去休养吧。”
这个世界的药剂和医疗水平就是这么离谱，林金福那手被割开的狰狞伤口，居然只不到一个下午，一次2-4小时缝合后浸泡治疗，就已经恢复。
再贴两贴复原膏药，没几天神经和肌肉就能好全。
听到对方都不用住院，李非凡内心叹息。
如果林金福住院，他没准就能通过跟踪住院房间、住院部门的签字信息，更方便的得到他想要的信息。
但现在，李非凡只能默默目送林金福手伤的主治医生拿着签字单远去。
不多时，有护士带着生龙活虎的林金福出来。
“小福，手怎么样？”
“不要拉拉扯扯，好了呗，还能怎么样？”
林金福和林母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便在护士引领下往大厅方向去了。
李非凡等他们从面前走过，走的远了，这才缓缓起身，遥遥跟了上去。
林母和林金福没有去和林父会合，只在林金福换掉病服后，便从另一侧门往医院主楼方向去。
李非凡在门口仿若路过，瞥了眼小公园方向，见林父仍和王主任、陈青在交流，便也不管这边。
时值黄昏。
昏黄阳光透过医院内的银杏树叶，倾洒在医院的大道上。
医院里来来往往的行人匆匆，李非凡亦步亦趋，跟上从侧道远去的林金福母子。
母子二人很快在主楼交完费用，动身前往医院旁边的露天停车场。
李非凡顾不得去寄存处拿回自己的东西。
继续跟上去。
一直跟到看见林家母子上了辆黑色高级轿车。
定位车子的所在方位。
李非凡绕行停车位所在侧后方，穿越停车场。
路过车子时，默默扫一眼，记下车牌号，便如没事人一样继续向前。
确认露天停车场的出入口只有一个。
李非凡赶紧到附近路上搜寻，总算是找到市政公用电摩停靠处，用发还的手机扫了辆电摩，然后默默在出口外十几米的一个路口处停下等待。
又过了得有十几分钟。
李非凡终于看到林父只一人从医院方向走出，大步流星赶到车位方向。
林家的车很快启动，缓缓驶出停车场。
确认方向，李非凡默默发动电摩，跟了上去。
看到林家车在路口打转向灯等待转向，李非凡的电摩已经可以直接右转。
机动车和非机动车的路总是不同，李非凡就这么一下快一下慢，通过后视镜和眼睛，默默跟随林家车前进的方向。
最麻烦的是大转弯。
好在林家开车的是个会打转向灯的，李非凡还能大致把握方向保证不跟丢。
到某一路口，林家的车陡然加快了速度。
李非凡眼看就要被甩开，连忙加速跟上。
然而。
在下个路口还是绿灯的时候，前方车速慢了下来。
车子缓缓驶入直行、右转线。
绿灯闪烁、红灯亮起。
车子在路口前停下。
而这一次，车子没有打转向灯。
李非凡电摩跟到了路口。
没有紧张兮兮，胡乱瞥视，他直视前方，尽管意识到自己可能已经暴露。
电摩的头盔挡住了视线，余光无从瞥视就在自己侧面一个身位并行在等路灯车辆的情况。
红灯闪动，黄灯转变，绿灯亮起。
李非凡仿佛没事人一样，拧动电门。
他选择直行。
林家的车选择右转。
李非凡确信。
自己的跟踪行为被察觉到了。
他只能继续向前，没有回头。
林家的车没有选择去医院附近的高架，说明他们应该就住江海主城区。
李非凡默默思筹，江海主城区很大，一条江横穿而过，分上、下城区，现在这个方向是前往上城区的跨江隧道方向。
理论上，车上的人没可能一开始就发现他。
所以，他选择闷头前进，赌运气到跨江隧道另一头路口等待。
——
林家私车里。
林母看着车辆行驶方向，疑惑问：“孩他爸，你这是要去哪？咱不回家了？你怎么心不在焉的，刚才那个绿灯明明就能过去。”
林父不时看向后视镜，仿若早有腹稿：“这个点了，回家做饭怪麻烦的，带你们去鸿博园吃吧，正好给小福补补营养。”
“孩子都要被勒令退学了，你还有心情吃饭？他舅舅说，这种情况有钱也没办法。”
“高中劝退而已，有那么重要吗，换个学校不也一样拿文凭，考大学？”
“孩子打架掏刀子，被市一高劝退，这说出去，人家怎么看我们，怎么看孩子？学籍档案都毁了！”
林金福沉闷开口：“正好，不用读书了。”
林母讶然看向后排，仿佛重新认识了自己的孩子：“他爸，你管管孩子！”
——
李非凡在路口蹲了半小时，没能在跨江隧道另一头第一个路口等到车出现。
眼前天色逐渐暗下。
他心知这古典追踪法已经失效。
终究还是掏出手机，拨通父亲的号码。
“爸，下班了吗？我在回家路上...老师还没通知您？”
“...是这样，学校有人欺负我...打起来对方掏了刀子...我没受伤...学校说会处理，让我放三天假等结果...”
“...我是想，我们可能要准备报警...”
“...您之前开学前不是加了个家长群吗，您看看能找到林金福家长的联系方式，最好是手机号，报警的时候可能要用到。您截个图发我，我存手机里备着。放心，我真没事...”
李非凡已经尝试过找班级群林金福的联系方式，但那个号码注册的短视频平台账号都上了锁。
不多时，李父发来了一张截图。
李非凡拿着号码赶紧搜短视频平台。
居然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