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初遇

爹爹又外出行医了,这一去,估摸得有半个月不在家。谭欲对此早已习以为常,一个人也能将日子过得安稳。

娘亲在生她的时候,因难产离世。爹爹作为十里八乡远近闻名的医者,医德高尚,医术精湛,时常外出为病患诊治,家中便常常只剩下谭欲独自守着。

这一日,谭欲像往常一样外出采药,机缘巧合之下,寻到一处“风水宝地”。

那地方郁郁葱葱,长满了珍贵稀奇的药材,每一株都像是大自然精心孕育的珍宝。谭欲小心翼翼地挖掘着,生怕伤到药材的根系。她的动作轻柔而精准,只有这样,才能完好无损地保留药材的药性。

不知不觉间,暮色四合。谭欲这才惊觉自己竟在这片深山中待了整整一天。四周暮霭沉沉,山林间蝉声悠悠,伴随着不知名的虫豸低吟,此起彼伏。

谭欲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走得太远,现在返回不安全。她记得前面有个山洞,便收拾好背篓,向记忆中的方向走去。

夜间冷风呼啸,谭欲来到一处山谷。月光如水,洒在蜿蜒的山路上。她停下脚步,借着月光分辨方向。

忽然,一阵诡异的唢呐声划破夜空。谭欲心头一紧,只见山谷中渐渐升起浓雾。雾气中,隐约可见一顶红色喜轿停在路中央。

谭欲下意识后退一步。她虽不信鬼神之说,但这深更半夜的荒山野岭,出现这样一顶喜轿,着实令人心惊。

轿帘无风自动,缓缓掀起。一个身着红衣的身影从轿中走出,撑着一把油纸伞。雾气朦胧中,那身影雌雄莫辨,银发如瀑。

谭欲屏住呼吸。那少年生得极美,一双丹凤眼微微上挑,眼波流转间带着几分魅惑。他皮肤白皙得近乎透明,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晕。

“你可以看见我?”少年的声音如清泉般悦耳。

谭欲点点头,强自镇定道:“当然可以。不过...你为什么深夜一个人在这?”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这少年打扮得如此怪异,自己不该多问的。

少年轻盈地跃上路旁一棵歪脖子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不是也一个人吗?”

谭欲一时语塞。少年说得没错,自己确实也是孤身一人。

“小孩,等会你要去哪里?”少年歪着头问道。

谭欲闻言,不满地瞪了他一眼:“我才不是小孩!我有名字,我叫谭欲!”

少年轻笑一声,从树上跃下:“我名为上官哲。”

谭欲点点头:“我准备找个山洞过夜。你也早些回去吧,夜里山里不安全。”说着,她转身就要离开。

上官哲却跟了上来:“我可以和你一起吗?”

谭欲停下脚步,警惕地看着他:“你为何要跟着我?”

“我...已经无家可归了。”上官哲的声音突然低沉下来,眼中闪过一丝黯然。

谭欲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四周。夜色深沉,除了风吹过树梢的沙沙声,再没有其他动静。她暗自松了口气——若真是山匪设下的圈套,此刻自己恐怕早已遭遇不测。

更何况,眼前这个自称上官哲的少年,美得近乎妖异。月光下,他银发如瀑,红衣似火,举手投足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优雅。谭欲虽心存戒备,却也不由自主地被他的气质所吸引,人总是相往美,谭欲亦是如此。

“你...真的无家可归?”谭欲试探着问道,目光落在他略显单薄的衣衫上。夜风拂过,他的衣袂飘飘,却不见他有半分寒意。

上官哲轻轻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谭欲看不懂的情绪:“是啊,天地之大,却无处容身。”

谭欲抿了抿唇。她虽生性谨慎,但看着眼前这个美得惊心动魄的少年,心中莫名生出一丝怜惜。或许是因为他眼中那抹化不开的孤寂,又或许是因为他举手投足间不经意流露出的脆弱。

“那...你跟我来吧。”谭欲终于松口,“我知道前面有个山洞,可以暂时作为过夜的场所。”

上官哲闻言,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他撑起油纸伞,轻飘飘地跟在谭欲身后。月光透过伞面,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衬得他愈发神秘莫测。

谭欲走在前面,总觉得背后有一道若有似无的视线。她忍不住回头,却见上官哲始终与她保持着三步之遥,步履轻盈得仿佛不沾地。不知为何上官哲在晚上还撑着伞,不过谭欲只是好奇并未询问。夜风拂过,带来一阵若有似无的檀香,那是从上官哲身上传来的。

“你...是哪里人?”谭欲试图打破这诡异的沉默。

上官哲沉默片刻,轻声道:“记不得了。”

谭欲觉得疑惑,还有人不知道自己是哪里人吗?不过上官哲身上到处是疑点,谭欲还想再问,却见前方隐约出现一个山洞的轮廓。她悄悄松了口气,加快脚步:“到了,就是这里。”

山洞不大,但足够两人容身。谭欲放下背篓,取出火折子,熟练地生起一堆篝火。火光跳动间,她注意到上官哲始终站在洞口,似乎对火光有些抗拒。

“进来吧,夜里凉。”谭欲招呼道。

上官哲却摇摇头:“我...就在这里就好。”说完,转过头去,不在看谭欲。

谭欲疑惑地看着他。火光映照下,她忽然发现上官哲的身影似乎有些...透明?她揉了揉眼睛,再定睛看去,却又一切如常。

“你...真的不冷吗?”谭欲忍不住问道。她分明看见,上官哲呼出的气息在寒夜中化作白雾,可他的表情却平静如常,仿佛感受不到丝毫寒意。

上官哲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洞外的月色。他的侧脸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清冷,仿佛一尊精雕细琢的玉像,美得不似凡人。

谭欲见状,并未多言。她放下背篓,动作轻缓地取出随身携带的干粮——几块硬邦邦的饼子。火光跳动,映照着她专注的侧脸。

不多时,干粮的香味在洞中弥漫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