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风波起,罗士信陷牢狱

朱灿从温柔乡中起身,一夜的缠绵并未让他有丝毫倦意。这些日子坚持修炼《天罡导引术》,身体似被注入无尽活力,精力源源不断。他活动了下筋骨,周身骨骼发出细微脆响,满心都是畅快。正准备去书房,阿虎匆匆跑来,神色慌张,大声禀告:“将军,秦琼来访!”朱灿脚步一顿,脸上露出意外之色。他与秦琼,平日里不过点头之交,秦琼为人实在,不喜交际,行事直来直去。而且据他所知,这两天张须陀所部接受朝廷封赏后,就该回齐郡了,这个时候秦琼来访,实在蹊跷。

朱灿略作思忖,快步前往客厅。一进客厅,便见秦琼满脸焦急,见他进来,“扑通”一声跪地,急切喊道:“建文兄,救救士信!”朱灿忙伸手扶起他,安抚道:“叔宝,先起来,到底出了何事,慢慢说。”

秦琼站起身,满脸忧色,道出了事情的原委。原来,昨日傍晚,罗士信、秦琼等人在一品居用膳。酒过三巡,隔壁房间突然传来激烈争吵声,没一会儿,一个唱戏女子惊慌失措地撞门而入,哭诉说有人欺负她。紧接着,几个酒气熏天的男子破门而入,叫嚷着让女子跟他们回去。罗士信本就正直,哪能容忍这种事,当即拒绝,还亮明了自己是张须陀属下的身份。可那带头的酒气男子一听,不仅没有收敛,反而满脸不屑,伸手便要抢夺女子。罗士信怎会让他得逞,出手阻拦,双方瞬间扭打在一起。场面混乱,桌椅横飞,双方都红了眼,直到一人倒在血泊中,众人才停手。

京防营的士兵很快赶到,一看伤者,众人都吓了一跳,重伤的竟是宇文述的长子宇文化及,下身血肉模糊,估计是废了;另一个身亡的,是宇文述的假子。这下可捅了马蜂窝,京防营当即将双方人马全部扣留,伤者也被送往医馆救治,同时上报京兆尹虞庆则。

医官全力抢救,宇文化及虽保住了性命,但双腿腿筋齐断,下半辈子只能在轮椅上度过。他醒来后,得知自己的惨状,暴跳如雷,疯狂嘶吼着要让当晚在场的人全都陪葬。宇文述得知爱子残疾、假子身死,心疼得犹如刀绞。虽说他有上百假子,但宇文化及可是他的心肝宝贝,当即气势汹汹地赶到京兆府,要求虞庆则交出凶手,他要亲手为爱子报仇。

虞庆则深知宇文述的势力和脾气,却也还算正直,没有答应宇文述的要求,因为他初步调查后,他了解到是宇文化及等人先调戏戏子才引发冲突。可宇文化及毕竟是南阳公主的丈夫、杨广的女婿,如今落得这般下场,事情闹得太大,他也不敢擅自做主,只好表示先将罗士信收监,等禀明圣上再做处置。宇文化及忌惮虞庆则的哥哥虞世基,不好太过强硬,只能入宫求杨广圣断。

因为秦琼等人只是自卫,同时也是朝廷立功的官差,也并未与宇文化及交手,虞庆则便放其余人等回去候查,让他赶紧告知张须陀想办法取得宇文家的谅解,不然罗士信性命恐怕难保。

张须陀得知此事,急得一夜未眠,四处奔走拜访朝中官员,想为罗士信求情。可他平日里刚正不阿,得罪了不少人,朝中没什么势力,更要命的是,他为官清廉,囊中羞涩,两手空空去拜访,谁会帮他?虞世基看到他连份像样的礼都没有,气得直接将他赶出门,还扬言要秉公执法。

秦琼说完,眼眶泛红,声音带着哽咽:“建文兄,如今张将军实在没办法了,我能想到的,只有您了,求您救救士信。”

朱灿听完,眉头拧成了个“川”字,心中叫苦不迭。这事儿棘手至极,宇文述权倾朝野,宇文化及又是皇亲国戚,如今落得残疾,宇文述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可张须陀这边,罗士信是为了正义才出手,就这么被处死,实在冤枉。而且自己虽说得了杨广几分赏识,可在朝中根基尚浅,贸然插手,很可能引火烧身。

但看着秦琼焦急的模样,朱灿又于心不忍。他拍了拍秦琼的肩膀,安慰道:“叔宝,你先别急,我定会尽力想办法。你回去告诉张将军,让他先稳住,我这边一有消息,马上通知你们。”

秦琼眼中闪过一丝希望,“扑通”一声再次跪地,重重磕了个头:“建文兄大恩,秦琼没齿难忘,士信的命,就全靠您了!”朱灿连忙扶起他,又叮嘱了几句,目送秦琼离开。

秦琼走后,朱灿立刻叫来杜如晦。杜如晦匆匆赶来,看到朱灿一脸凝重,心中隐隐猜到有事发生。朱灿将事情原原本本叙述一遍,杜如晦听完,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在厅中来回踱步,许久才开口:“将军,此事太过棘手。您正准备前往上谷郡赴任,实在不宜深陷其中。一旦得罪宇文述,我们往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

朱灿微微皱眉,说道:“我也知此事风险极大,但罗士信为人正直,只因仗义出手就要丢了性命,我实在不忍。况且,罗士信、秦琼皆是难得的人才,我有心拉拢他们,日后或可为我所用。”

杜如晦沉思片刻,道:“既然将军心意已决,眼下或许有个办法。将军与宇文智及交情尚可,不如先找他探探宇文家的态度,再做打算。”

朱灿觉得有理,当即修书一封,派人约宇文智及见面。第二日,两人在城中一处幽静的茶肆相见。宇文智及一见到朱灿,便苦笑着摇头:“建文,我猜你找我所为何事。实不相瞒,我父亲和大哥此次极为震怒,铁了心要取罗士信性命,谁劝都没用。这事儿,你千万别插手,免得引火烧身。”

朱灿心中一沉,仍不死心,说道:“智及,我与罗士信虽深交不深,但实在不忍见他蒙冤受死。你能否再帮我劝劝你父亲和大哥?”

宇文智及无奈地叹口气:“建文,不是我不帮你,可是我大哥后半生毁了,从来只有我们宇文家欺负人,现在居然有人欺负我们宇文家,这事不死不休,况且这次的事,已经惊动了陛下,谁也保不准会如何发展。你还是别趟这浑水了。”

朱灿心中失望,但仍礼貌地与宇文智及告别。回到府中,他独自一人在书房苦思冥想,脑海中突然闪过豫章王杨暕的身影。杨暕一直有意拉拢自己,或许他肯出手相助。

朱灿打定主意,精心准备了一份厚礼,次日前往豫章王府拜访。见到杨暕后,朱灿行了大礼,献上礼物,然后将罗士信之事详细说明,也说明此时也是受张须陀拜托,恳请杨暕帮忙,留罗士信一命即可。

杨暕听完,眉头微皱,面露难色:“朱将军,此事牵涉甚广,本王也不便轻易出手。宇文述在朝中势力庞大,陛下又极为看重他,稍有不慎,本王也会被牵连。”

朱灿心中一凉,却仍不死心地说:“王爷,朱某深知此事艰难。但王爷若能出手相助,救罗士信一命,我相信张须陀将军会铭记王爷之恩,杨暕沉默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算计,缓缓说道:“罢了,既然朱将军如此恳切,看在张须陀为国尽忠的份上,本王在合适的时机就帮你周旋一番。但本王也只能尽力而为,能不能保住罗士信性命,还得看天意。”

朱灿大喜,连忙跪地谢恩:“王爷大恩,朱某铭记于心。无论此事结果如何,朱某都定不会忘记王爷今日之恩。”

从豫章王府出来,朱灿心中稍感宽慰。虽说事情仍悬而未决,但有杨暕出面周旋,总归多了几分希望。他回到府中,一边等待杨暕的消息,一边让杜如晦继续打探京城中的动静。

几日后,豫章王派来长史李方匆匆赶到朱府。朱灿见状,急忙迎上前去,眼中满是期待。可当他看到李方脸上的无奈与歉意时,心中“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朱将军,王爷让我转告您,罗士信之事不可插手。宇文述已经放话,谁敢插手,就是与宇文家为敌。王爷看宇文家态度如此强硬,也衡量了利弊,决定还是不能因为一个罗士信而得罪宇文家,所以他不便插手此事。同时,王爷也叫您不要因为罗士信而得罪宇文家。王爷在进宫面圣时,曾旁敲侧击地提出此事,却被陛下呵斥不许插手。

朱灿听完,感到此事会很棘手,他怎么也没想到,事情竟会发展到如此地步。宇文述的威胁如同一座大山,一般人肯定不敢插手,而杨广的态度,更是让他感到绝望。他知道,罗士信的性命此刻危在旦夕,恐怕再难有转机。

“多谢王爷告知,也多谢李长史跑这一趟。”朱灿道

李方走后,朱灿独自一人坐在书房中,久久不语。

“难道真的就没有办法了吗?”朱灿喃喃自语道。

经过一番思考,朱灿决定去拜访张须陀。

朱灿来到了张须陀等人在京城临时租住的小院。这是一处极为简陋的小院,院墙低矮,大门斑驳,与周围那些豪华的府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朱灿看到这一幕,心中不禁感叹张须陀的清廉。

他轻轻叩响了院门,不一会儿,门缓缓打开,露出了秦琼焦急而疲惫的面容。秦琼看到是朱灿,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随即又被担忧所取代。

“建文兄,您来了!快请进!”秦琼连忙说道,语气中充满了期待。

朱灿走进小院,只见张须陀正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一脸愁容。他看到朱灿,立刻站起身来,快步迎上前去。

“朱将军,您可算来了!士信的事情怎么样了?”张须陀急切地问道,眼神中满是焦虑。

朱灿看着张须陀和秦琼那期盼的眼神,他缓缓说道:“张将军,秦兄弟,实在抱歉,宇文家态度强硬,放出狠话,谁敢插手罗士信之事,就是与他们为敌。豫章王也因为忌惮宇文家,决定不再插手此事。而且,陛下也不许任何人过问此事。恐怕,罗士信的性命堪忧啊!”

听到朱灿的话,张须陀和秦琼如遭雷击,两人的身体都晃了晃。秦琼更是忍不住一拳砸在身旁的树干上,愤怒地说道:“这是什么世道!士信为了平叛,出生入死,立下了多少功劳!如今也是因为救那名女子才发生冲突,更何况是宇文化及等人先出手,并招招取人性命,现在难道不经审判就要被处死,陛下为何如此昏庸!”张须陀张嘴道:住口,不得说圣上的不是。他紧咬着牙关,眼中闪烁着泪花接着道:“士信这孩子,命怎么这么苦啊!”

朱灿看着他们悲愤的样子,心中也是十分难受。他上前一步,安慰道:“张将军,秦兄弟,你们先别太难过。虽然如今形势严峻,但只要圣上一日未决断,罗士信就还有一丝生机。我们不能放弃希望。”

张须陀苦笑着摇了摇头,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无奈和痛苦。不久说道:“建文,这次你的出手相助,这份恩情,我张须陀铭记于心。不管士信结果如何,我张须陀都欠你一个情。”朱灿连忙摆手道:“张将军,您千万别这么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是我应该做的。而且,罗士信和秦兄弟都是难得的英雄豪杰,我也不忍心看着士信就此冤死。”

“如今,我们只能寄希望于陛下能念及士信的功劳,网开一面了。”张须陀无奈地说道。

朱灿点了点头:“也只能如此了。这段时间,我们再四处打听打听消息,看看有没有其他的办法。”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朱灿起身告辞。张须陀和秦琼将他送到院门口,眼神中充满了落寞。

“朱将军,若有什么最新消息,还请您第一时间告知我们。”秦琼说道。“放心吧,秦兄,一有消息,我定会马上通知你们。”朱灿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