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妈的,尤菲尔德!”
薇拉猛地站起身来,她愤怒的一拍在这张由专门强化金属做成的坚硬桌子上留下了一个深深的掌印。
“你要把那个疯子放出来?你知不知道上次老娘挨了多少刀才把她抓起来的?”
“这就是我为什么要选择她的原因,我亲爱的姐妹,她足够强。”
尤菲尔德那副狐媚的表情依旧,但很明显,引起了部分人的不满。
“虽然不太喜欢薇拉大人的语气,但我赞同薇拉大人的观点,我也反对将那一位放出来。”
坐在修最远处,坐在议事桌末席的一位穿着颇似情趣服装的女仆装,留着淡蓝色长发的女性说道。
“还真是难得你支持她,贝尔法斯特,不过这一次我也赞同,放出那个女人没什么必要。”
就坐在那位女仆对面,一个衣着暴露,浑身棕色皮肤透着油亮光泽的高大女性笑着说道。
“我想我们还没到非得冒着她对着被她又砍又剁的危险把她从牢里放出来的地步。”
如果此刻有onslaught的人在场应该会立刻认出这两人的姓名——因为她们并非恶魔化战姬,而是在多年前就叛离onslaught的表现出对协会高度敌意的反战姬,【轮转巨斧】贝尔法斯特和【残杀戮鬼】塔芭莎。
这两人都是因为在执行任务时草菅人命而被战姬协会通缉,最后走上与战姬们为敌的道路的,而且她们不仅一次的重伤过onslaught的战姬们,因此在onslaught的敌人榜单里,她们也是位居危险度S级的存在。
至于贝尔法斯特的女仆装……有人说是扮演女仆是她的个人兴趣,也有人说那是她控制自己杀戮欲望的一种方式……总之这两种哪个别人都很难相信
“唉,废话少说吧,投票决定。“
无奈的利斯特安娜对着身后这群意见各不相同的同事们说道。
“大家都是现代人,效率第一,好吗?”
“我也支持投票,少数服从多数,这样来的公平些。”
修点了点头。
“虽然我们的组织很少会谈平等这个词,但眼下还是靠这种公平的方式处理比较妥当,毕竟大家相处最久的也就刚刚共事一年多,还有不少新来的姐妹……投票这种方式无疑比无谓的争吵来的更妥当。”
在她的授意下举手投票立刻开始,在那灰暗的血色长桌上,那些身负恶魔力量的堕落者们举起自己的右手,发出各自暗色的光芒……这熟悉的画面让修联想到很早很早之前,中世纪的时候,那些被追猎至几乎灭绝的魔女们也曾在黑暗的地下举行过这种表决,在她们的手上血光亮起,仿佛邪神睁开眼睛。
投票最后的结果是十一比七,当时在场的十一位战姬选择了支持尤菲尔德的计划。
她们刚刚都一言未发,坐在各自的位置上各做着各的事。但一到了这关键的表决时刻,她们却仿佛根本未经思考一样,果断地选择了支持。
“你一开始就把一切都盘算好了吗?母狐狸?”
薇拉斜着眼瞪着目前笑的看起来分外得意的尤菲尔德,恶狠狠的目光仿佛一只想吃人的恶狼。
“有了计划就要提前做部署,亲爱的姐妹,我只是贯彻了我一贯的原则。”
尤菲尔德轻拍了一下桌子。
“好了,表决结束,我希望大家都能尊重现在的这个结果,这是民主决策之后得到的结果。”
“但它实际上并不公平……你在有意操纵投票,姐妹。”
这时终于有位沉稳的人开口了,但她的话语根本没起到任何效果,反而还激起了一阵笑声。
因为说话的这位女士我们都无比熟悉,都曾见过她惨败的丑态,自然也不难理解她如今的处境。
【穿刺女爵】爱尔芙,如今坐在这议事厅最尴尬的位置,长桌的正中央。
“我想我们也没有必要和在敌人面前哭着说‘求求你放过我’的没用女人讲什么公平或者不公平这种话,说到底,我们甚至不该允许你用这张桌子……你能坐在这里是因为你的资历够老,爱尔芙,不是因为你有发言权。”
一位新晋没多久的恶魔化战姬大声地对爱尔芙出言嘲笑,其话语尖酸刻薄,逗得在场不少年轻战姬哑然失笑。
“你……!”
爱尔芙的俏脸瞬间涨的通红,满目的愤懑,可就是无从辩解,不能言明。
看到她这个模样,那些年轻些的战姬,明眼就能看出来是站尤菲尔德这一派的那些笑得更加猖狂,刚刚出言讥讽爱尔芙的那个更是笑得前仰后合。
然而很快笑声就止住了,因为那几位战姬每个人的脖子上都出现了一条细长的线。
“我刚刚应该也说了,在我们这个组织里,很少会谈到平等。”
是修,她慢慢地站了起来,玉手举起,葱指来回摆动着,那细线也随着她的动作越收越紧,让那些刚刚还在笑的战姬们一动也不敢动。
“爱尔芙是我们相当重要的姐妹,没有她,我们没法完成那次重要的任务,这一点我们都清楚,对不对?”
“您说的是,修大人。”
贝尔法斯特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那既然大家都知道了她的贡献,为什么要老挑着她的痛点来攻击呢?是否你们觉得,当时在场的是你们的话,就不会出问题?若真是如此,为什么当时去的只有她一个而没有你们呢?”
修走过这些刚刚还笑得张狂的女人,或者说年轻女孩的背后,用她的手指缓慢地抚摸过她们的脖颈。
可能很多人都不知道此刻出现在她们脖子上的这些细线意味着什么,但是她们自己知道。
修的能力【恶神之门】能够开启穿越其他空间和现实空间的大门,这同样意味着在她发动能力的时候可以将某些东西送出去这个空间,而某些东西则会留下。
此时此刻的修可以决定要送走什么,或者要留下什么。
比如连接着脖子和头部中间的一小段肉和颈椎?或是直接把整个头部都送出这个空间?没有人能确定修的尺度,因为她很少有人知道她做这种事的风格。
绝大多数的战姬,如果头部与身体无法连接也不会立刻死去,但毫无疑问,也不会比普通人慢多少。
所以那个位置对于她们而言依旧是死穴,依旧致命。
“我很确定的是因为这件事我们曾经惩治过爱尔芙,在很早之前,大家也都认可了处理的结果——爱尔芙失去了之前的地位,但她仍然是我们的一员。”
修的语气缓慢,但又带着不容置否的冷硬。
“既然今天她被允许坐在这里,那她就绝对拥有发言的权利……这是【主上】至少七个世纪以前就订下的规矩。当然,你们还年轻,不太懂这些古老的条例,这没关系,我现在教会你们。”
她打了个响指,声音响亮清脆,以至于那些年轻的女孩全都身躯一震。
“但记住,我教人从来都只教一次。”
随着她慢慢走回座位,那些细线慢慢消失,此时此刻刚刚那些女孩才敢用力地呼吸,从恐惧之中慢慢恢复过来。
“顺带一提,会议暂时中止,姑娘们……回你们自己的更衣室去洗个澡,换条裤子,十五分钟后会议再继续。贝尔法斯特,你去找点清洁用品,把那些座椅和地板擦干净。至于结果……我们依然保留,不管在投票表决前发生过什么,这个结果都证明了我们在座各位大部分人是支持这件事的,所以我们应该尊重这个结果。”
“是,修大人。”
贝尔法斯特站起身,手中凭空出现了拖把和抹布。
也是直到二人的话音落下,那些刚刚吓得尿了裤子的女孩们才红着脸起身跑了出去,由于她们穿的衣裙并非密不透风,所以一路还洒出满地的液体痕迹。
“真是灾难啊,贝尔法斯特。”
塔芭莎对着她们的背影露出了愉悦的笑。
“感谢您……修……姐妹,我……”
爱尔芙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对修致以了感谢。
“这不是为了你,姐妹,这是为了【主上】立下的规矩。”
修轻叹了一声,摇了摇头。
“唉,但看着这些年轻人,我真忧心我们组织的未来。”——————————————————————————————————————————————————————————
“你迟到了,礼锐先生。”
当礼锐蹑手蹑脚地试图从教室后门溜到座位上时,讲台上的声音让他尴尬地立在了原地。
“哦,嘿,里沙老师,您今天看起来真漂亮。”
“恭维我不会影响对你的处分,不过谢谢,现在回到你的座位上。“
伊丹里沙,年龄27岁,战姬协会onslaught登记的A级战姬,同时持有管理学硕士和生物化学与生物医学工程硕士双学位,也是礼锐目前就读的这所战姬学院七星城市理工学院对敌科的讲师。
论样貌无需多言,里沙女士是公认的学院之花,美的能让一众青春靓丽的女学生都自惭形秽,但脾气……就礼锐所知,目前为止还没有人对她的脾气给过正面评价。
礼锐自认为自己是个很擅长交际的人,因为他在过去十几年的求学生涯中跟所有的同学和老师都相处的关系融洽——当然这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是奥维涅尔家的继子而且他拥有超能力——所以他天真地以为自己能跟这位看起来冷冰冰的老师打好交道,可结果如各位所见,人家根本不买他的账。
“你迟到了差不多20分钟,礼锐,你要是再晚点估计要记你旷课了。”
坐在礼锐身旁的女生一边给礼锐腾出座位一边没好气地对他说道。
“抱歉啊,珠琳,路上遇到点事。”
礼锐用标准的韩语回答道。
那女孩撇了撇嘴,把身体极自然地靠在了刚刚坐下的礼锐身上。
这位一副标准大小姐长相的女生是礼锐的青梅竹马离珠琳。她和离舞一样出身离家,不过家系不同:离舞的家族是离家直系,而珠琳出身自离家支系,所以两人虽然同姓离,但亲缘关系实际上是比较远的。
“又是什么事啊?遇到有人抢劫银行还是爆发了枪击案?”
离珠琳已经习惯了礼锐的迟到理由,因为相同的事就今年便已经发生过七次了,礼锐在从家里赶到大学的路上总是发生一堆莫名其妙的状况,让她有时都怀疑这些事情是不是被他吸引来的一样。
“对,今天我阻止了一伙试图抢劫珠宝店的匪徒。”
礼锐得意地笑笑。
“我把他们的枪全部捏成了废铁,把他们一个又一个地捆了起来,然后才离开的。”
“哈,你还是一如往常的心慈手软。”
她略带狠毒地笑了笑。
“要是换成我的话,高低打断他们一两条手脚。”
“珠琳,我们是职业英雄,不是街头混混,法律自会处理这些人,犯不着我们动手。”
“法律的制裁总是来的太迟又太软,礼锐,恶人就该受到他们应得的惩罚。”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们家应该全是虔诚的女神教徒,慈悲的女神会允许她的信徒做这么残暴的事吗?”
“那还真是抱歉了,我们家信的是天帝的女儿,是宇宙女神,雷暴之王,战斗女神……她最爱的应该就是暴力和胜利。”
“……当我没说。”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小声聊着,台上里沙老师自顾自地讲着,时间就这么缓缓过去了。
礼锐可能自己也不会想到,这段校园时光,是那样激烈的一场风暴来临前最后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