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安听完摩西的话之后，不由沉默下来，他明白摩西这么说的意思。
尽管摩西并不是真的认为，甚至完全可以说根本就不相信雅安获得了乌拉诺斯的眷顾。
但是，所有的黄金人类需要这样一个“眷顾”的消息来让他们来继续向前走下去，这个人可以是任何人，但是必须要有。
一千年的传统不可能在一朝一夕之间打破。
雅安明白这个道理，他点了点头，戏谑道：“我知道了，父神乌拉诺斯的眷顾如果不在我身上，谁又能有这个资格呢？”
摩西也笑了，却是带着苦涩，他的信仰的观念没有雅安这么的“随意”。
他不想再谈论这个话题，再刨开自己的内心，直视自己的选择，摩西低下头，又看向地上的魔龙，看着它只有四分之一露出水面，剩下的全部埋藏在泡沫之海中的遗骸，感觉有些难办。
于是摩西询问道：“雅安，这头魔龙我们怎么带回去？”
他犹豫了一会儿，又抬起头看向雅安说道：“我来抬回去也可以。”
摩西想要估算了一下这条魔龙的体重，上万米长，几千米宽，但是很快就放弃了，他没有一个衡量的标准。
但是他觉得自己应该还是可以做到的，最多就是速度有些慢而已。
雅安看向摩西，不禁吐槽道：“摩西，我什么时候让你做这样的事情了。”
摩西看着雅安，目光幽幽，黄金甲胄上反射出一道深远的光芒，却没有说话。
雅安被摩西的视线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了，他这才想起了自己确实让摩西体验过这种“旧时代搬砖生活”。
比如为大地母神建造的德菲尔神庙，为祭祀做准备的巴别塔，都曾有过类似的经历。
这也怨不得他，谁让神话中的有些材料一般人根本就拿不起来，又或者还带着什么奇奇怪怪的特性，比如只能有一个人才能挪动它这样的规则。
大多数的黄金人类很难适应，而摩西就不同了……
所以这根本就不是他的问题。
雅安咳嗽两声，提醒道：“摩西，这具尸骸已经没有了什么特殊的规则了，而且你忘记了我们曾经修建的那些道路吗？”
毕竟，其中蕴含的力量源泉已经被雅安取走了，使用“常规”方式就可以移动。
摩西深深看了一眼雅安，没有深究为什么这具属于魔怪的尸骸中没有了特殊的规则。
要知道，举凡魔怪，尸体中都有特殊的力量，这种力量来源于诸神，却与诸神的权柄完全不同，是一种单纯的力量。
换句话说，诸神的权柄是可再生资源，魔怪的“力量”有一个源泉，但是却在它死后不可再生。
至于雅安所说的他们曾经修建的那些道路，摩西也有所了解，这是为了让黄金人类能够更好的探索这个世界，他也曾当过一段时间的监工和苦力。
他有些好奇，沉吟一会儿，又询问道：“雅安，据我所知，你主持修建的那些大多毁于一旦了。”
摩西说的很委婉，雅安却明白他意思，“镰刀夺位”对于俄特律斯山上十二提坦来说是一场新时代和旧时代交织的节点。
但是对于人类来说则是旧世界和新世界的一次毁灭与重生。
这场灾难对于除了神明之外的所有生物，物品都是一此不可承受之重。
无论你之前修建了多么宏伟的建筑，在这场神战面前都会毁于一旦——除非有着另外一个强大神明的庇护。
显然，没有神明会有闲心去庇护几条道路。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从巴别塔到泡沫之海，也就是过去的“里海”的时候，行走的是过去的河道而非雅安营建的“诸神大道”。
没错，雅安给他建造的道路起了个响亮的名字，至于使用的原因，自然是万能的向诸神献上自己的虔诚。
一切都是主的安排嘛！
雅安对摩西的话则不置可否，而是又对他说：“摩西，我们先去斯扎拉克那里，休息一天，然后再回程吧！”
雅安终于想起了他的学生。
摩西也有些懊恼，他竟然忘记了斯扎拉克，于是他连忙说道：“没错，就这样了。”
离去前，摩西看了一眼地上魔龙尸骸，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隐藏起来。
雅安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用担心，摩西，”他看向摩西疑惑的目光，“我想我们估计找不到能够在我们眼前将这么大一具尸骸抢走的人了。”
摩西沉默下来，确实，大地上几乎所有的生物毁于一旦，而且即使它们没有死亡，也没有可能移动这具魔怪的尸骸。
能够做到这些的只有神明，而如果真的有神明来抢夺…
摩西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为了黄金人类的延续选择了猎杀这条魔龙，难道还要再继续下去和诸神为敌吗？
他不知道。
恍恍惚惚间，摩西就跟着雅安来到了他放置斯扎拉克的那一个小山丘。
说来惭愧，明明是他将斯扎拉克放到这里的，结果领路来竟然是雅安。
雅安看着斯扎拉克身上被绑缚住的双手，一阵抽搐，原来这就是摩西防止斯扎拉克参与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战争的方法。
他摇了摇头，倒也没有多少想法。
摩西总是运气很好的找到一些特殊的材料，比如这条捆绑斯扎拉克的绳子。
在希腊神话中，连神后赫拉都能被绳子束缚，可见这里的材料上下差距有多大。
不去想这些，雅安开始调侃自己的学生。
“斯扎拉克，你的收获怎么样？”
斯扎拉克支支吾吾，说不上话来，来之前他还以为自己能够发挥出一些什么重要的作用，但是真正看到这场神话之战后，他这样的想法也就消失了。
摩西挡住了雅安，看着斯扎拉克，宽慰道：“斯扎拉克，你终将能够做到我和你的老师的程度的。”
斯扎拉克有些不知如何回答，他真的能够做到像老师那样举手投足间尽是“神罚”或者像摩西那样百折不挠的战斗吗？
他不知道，只能向着老师雅安的笑回答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