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继祖之遗志,终讨篡汉之逆贼

东汉末年,宦官干政,黄巾起义,董贼废帝,诸侯割据,天灾不断,民不聊生。

百姓如亦草芥,民如衣敝,食不足,饥寒交迫,易子相食。

黄巾之乱,十常侍之祸,区区屠户出生竟干预朝政,便使得天下动荡.....

.....

初平元年,即公元190年。

眼前红霞万里,身旁清风徐来,远处的山林间传来阵阵鸟兽虫鸣,仿若仙境。

一席白色锦衣罗缎服饰,身姿儒雅,宛若时光倒流,触动心底的柔情。

独特的衣袖下暗藏玄机,随风飘逸,舞动间宛如白鹤翩翩起。

“倘若当日未有明公相助,只怕也未能今日......”

站于坡上,望着天下间难有的净土,谢伊忍不住感慨。

这是第五年了,五年前谢伊在一个夜晚莫名魂穿到了东汉末年。

当时正值汉室衰弱,妖道张角领黄巾贼作乱时期,魂穿于此的他,附身在了一具年仅十一左右的少年尸体上。

虽有重生,但在此乱世中,区区无名小孩岂能安家立命。

不是在逃,就是在逃的路上。

若不是那日遇身长七尺五寸,垂手下膝,顾自见其耳的恩公慷慨相助,又指引此处命遇恩师,早就成了黄巾贼踏践的黄土一抷。

“三国啊....”谢伊轻声念着。

若是其他时间,谢伊定然会感叹历史的发展,但如今却落入其中,若不能找到安身立命之本,往后只怕还是再像当年一样颠沛流离。

“义涵,心中忧?”

突兀的声音打破了宁静。

谢伊转头望去,见是个身穿青衫长袍,腰胯三尺之剑的老人,约莫四五十岁的样子,面容和善,目光炯炯有神。

“老师。”

谢伊躬身以道:“学生心中有惑,却不知该向何人询问,只敢心中所想。”

“何愁?”老人脸上扬起笑容。

老人名叫司马徽,世人恭称‘水镜先生’乃是天下有名的学士。

因战乱四起,中原之地饱受战火煎熬。

于是司马徽隐居避世,择此山林以避祸,广招门徒教学于此,授天下仁义,以此得一世清明。

五年前,谢伊借贵人相助,一路逃亡至颍川,幸得司马徽收留,赐字义涵,传师授道奇门、经学,练就一身暗杀与武艺,这才有今日这番再造。

本就无父无母的谢伊,称司马徽是其新父也不为过!

“学生忧天下,乱世多磨难。”

谢伊躬身言道,随后道:

“老师,今时今日乃黄巾之乱,天下诸侯割据,前有十常侍祸乱内政,大将军何进乃庸才无辅君之能,今有董卓废帝挟天子,学生只怕汉室危矣。”

司马徽闻言,嘴角勾勒起一抹弧度,笑道:

“你可知当年汉高祖为何能得天?刘秀为何能登帝?王莽为何能窃鼎?”

“不知。”谢伊恭敬回道。

“那你可知汉高祖刘邦当年起兵为何屡战屡败而不全败?”

司马徽轻笑。

“望老师解惑。”谢伊恭敬低头。

“当下看似汉室已衰,实则未亡。”

司马徽道出心中所想,目光中浮现一丝期待,对谢伊的期许:

“王莽失德篡位,天下群雄讨伐,天意归谁?!”

谢伊皱眉,思忖片刻后,猛然抬头,震惊对视着司马徽。

意思很明确了,得准备下山去开主线了。

司马徽的意思就是让谢伊下山,响应檄文号召,找一位明主投于麾下,待时局变幻,天意归王孙之时,定要谋夺九鼎,匡扶汉室这天下!

谢伊没说话,拱手低头退到一边,不敢直视。

他当然想下山,先报当年意中明公救命之恩,再思虑是否再去另寻去处等等。

可老师对他也有再造之恩,如今未报师恩就离师而去,可谓....

“义涵,如今你已有文成武德之潜力,为何不言心中所想?”

见谢伊沉默不语,司马徽追问道。

心中苦涩,谢伊缓缓抬起头,对司马徽行弟子礼,声色略微感伤道:

“学生蒙受老师收留,赐字,传授三大恩,未能报答,怎,怎可离去....”

话到最后,谢伊有些哽咽。

好,好,好,有这心,也不枉这五年来的栽培啊!

听到此话,司马徽只是抬手轻抚谢伊双鬓,摇头浅笑一声。

“说什么报答之恩。”

“这天下纷乱之际,能知天下而不出山,如此隐居避世,为师只问你,你可曾有一时一瞬,想过山外事,国事,天下事?恩公之事也?”

“你,敢否一试,为天地立心,为万世开太平?”

声音不大,却清晰落在谢伊耳旁,他怔怔的望着司马徽,却听不到耳旁丝毫动静。

蓦然间谢伊身体巨颤,神色呆滞,脑海中浮现起当年那一夜的情景。

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当年处处黄土不埋人,尸骨遍地,哀鸿遍野!

无数个夜晚,多少个难以入眠的时刻,他都会梦回那晚,那晚的血之雨季!

眼前尽是昏黄的灯光,还有那无数黄脸的两行清泪。

仿若再次看见那些无辜百姓,在刀光剑影中,弱者绝望无助的哭喊。

而就在最危难之际,只有那人伸出了手...

哪个少年没有中二过,前世二十,今朝刚过十六,纵使如此,谢伊也从未丢失那份热血!

前世看三国,他就崇拜各路豪杰,幼时崇敬善者刘玄德,少时佩服枭雄曹孟德,今时他也已能明事理!

更何况,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也!

前世祖上为汉室宗亲,今世定当匡扶汉室!

谢伊是他的本名,而司马徽为他赐的表字——义涵,就是在告诉他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就应该有义,身在四方当有涵养。

“义涵。”

临别在即,司马徽轻呼一声。

一生淡泊名利,如水中之镜一般的司马徽也无厚重赠别之物,只将腰间的三尺之剑解下,亲手递上。

轻抚谢伊面颊,口中再次豪言告诫:

“三尺青锋寒光月,何愁报国不英名?!”

“为师祝你袖剑破国贼,直捣贼臣擒首来!快意恩仇九天上,功成名遂衣锦还!”

一声师父,终生为父。

“学生谨记恩师教诲。”

谢伊接过司马徽所赠之剑,双手捧于胸前,俯身叩首。

行拜师礼,受教五年,临别又得剑赠,足以抵得过世间之情。

若日后谢伊功成名就,封侯拜相,必不忘老师恩,此恩,非谢伊父子莫报!

“好。”

司马徽欣慰一笑,回身望着这位有文韬武略之才的学生,满是笑意:

“此后多行善事,莫要跟随贼主,如若违背,休要再提师徒情谊。”

此言一出,谢伊瞳孔一缩,面色动容,低头应承:

“老师放心,弟子必不辜负您的期望!定终生继师之愿,匡扶汉室,讨篡汉之逆贼!”

言罢,谢伊单腿跪地,双手捧剑直上,口中言道:“学生告辞,请老师保重。”

“保重....”

司马徽微微点头,望着这位心性坚定,有着豪气之志的学生离去远走。

谢伊行了拜师礼之后,便再无犹豫,起身飞步掠出,头也不回的消失在密林之内。

他将奔赴山海,从这一刻开始!

与此同时,司马徽负手身后,轻叹一声。

“八九年间始欲衰,至十三年无孑遗。到头天命有所归,泥中蟠龙向天飞。”

“义涵,且行且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