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诺打开莫里茨的手，一脸的不可置信。
这家伙怎么能胳膊肘往外拐？
他殊不知这些天，两人来往十分密切。
莫里茨不光真把赫尔曼当做兄弟，还念着之前归还押注金币的人情，已经隐隐以他马首是瞻。
再加上巴诺那一番说辞，听起来像是天方夜谭。
莫里茨的立场显然更倾向于赫尔曼。
巴诺还想努力辩解，却被莫里茨打断道：
“赫尔曼兄弟可是你的副手，你可不要刁难人家。”
赫尔曼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信息。
按照莫里茨的说法，面前这个其貌不扬的家伙，竟然是商队的队长，也就是他的上级。
赫尔曼不可置信地向莫里茨确认道：
“这位巴诺是费卢村商队的队长？”
“副会长没有为你介绍吗？”
莫里茨理所当然地反问道，他拍了拍巴诺的肩膀。
“也难怪，巴诺这家伙每天都在镇子里闲逛，很少在商会露脸。”
赫尔曼不禁汗颜，怪不得副队长还要经过严格的筛选。
原来是因为队长难堪大任。
不过这也并非全是坏处，毕竟队伍只需要一个明确的领导……
赫尔曼从莫里茨的言语之间，察觉到了他和巴诺的关系相当不错。
他猜测，多半是这两个酒鬼，在觥筹交错间建立了深厚的友谊。
赫尔曼也不希望莫里茨夹在中间难做。
他当即抓住机会，缓解尴尬道：
“不管怎么样，连累巴诺兄弟被赶出酒馆，也是我的不对。正好我打算明天傍晚，邀请莫里茨来教会的旅馆用餐，不如巴诺兄弟一起前来。”
巴诺的眼珠在那不大点的眼睛里面一阵滚动，陷入了犹豫。
显然他不愿轻易放过赫尔曼，否则这口气实在难平，但又不想在莫里茨面前显得太不讲理。
最终，巴诺还是没有接受邀请，只是冷哼了一声。
他的手在身前比划两下，示意自己只认那两枚金币。
莫里茨看在眼里，却误以为巴诺是在无理取闹。
赫尔曼抢在两人之前开口道：
“既然巴诺兄弟不愿意，那我也没办法了。不过，希望这次的小误会不要影响我们今后的合作。”
赫尔曼可不愿意平白掏出两枚金币来。
他已经给足了面子和台阶。
这巴诺区区一个见习骑士，实力与刚刚恢复的约翰相差不多，不过是因为资历深，才晋升了商队长。
他还真把自己当一回事了。
莫里茨在一旁看着，赫尔曼也不愿在这里闹得太僵。
后面的行商旅途还很长，到时候来日方长。
……
这一次，往返加上停留在村子的时间，少说也要半个月的时间。
在出发之前，赫尔曼决定利用剩下的时间，把最基础的数学知识教给马库和卢卡斯。
三人围坐在旅馆外的空地上，脚下摆了几颗石子。
赫尔曼依次写出 1-10几个数字，下面标注了对应的传统数字I-X，然后为两人解释道：
“这些符号可以表示任何数字，组合起来非常方便。”
马库低头看着地上奇怪的符号，疑惑道：
“这些数字看上去更像是魔法的符文，你是从哪里学到的？”
赫尔曼随口解释道：
“以前在家传的典籍里面有记载，我也是兴趣使然随意学的。”
他拿起几颗石子在地上摆出一个简单的算式：
“这里举个例子，7和8两个数字相加，结果超过了10。”
马库表示能跟得上思维。
卢卡斯则是看了看7和8对应的传统数字，在心中一番比较，这才点了点头。
赫尔曼继续道：
“在这个基础上，8这个数字相比7更大，所以我们将7拆解为2和5。数字2和8结合为10，有了10则进一位，剩下的5写在后头。”
马库的经历还算丰富，这些东西一看就能接受。
但卢卡斯显然还需要时间来反应和琢磨。
他一个一个数着传统数字的I，只有凑够了5个才能进一位。
赫尔曼又为他举了一个类似例子，教学效果仍然不明显。
赫尔曼也知道心急不得。
自己用传统数字来进行一番计算，就能体会其中的别扭。
在使用阿拉伯数字的初期，他们多半要在脑海里换算成传统数字，进行理解和加减之后再换回来。
这是一个缓慢的适应过程。
但出发前的剩余时间不多了，他也不能放下修炼呼吸法的时间，来一直辅导卢卡斯直到弄懂为止。
赫尔曼只能先加快教学的进度。
只要能保证马库听得懂，后面可以让他来教给卢卡斯。
马库有些不明白地问道：
“这种计数法也算是巧妙，但和传统的数字又有什么区别？”
赫尔曼耐心解答道：
“当然有区别，数字越大区别就越明显。”
他在地上写出477这个数字。
用传统数字表示就是CDLXXVII，不光是写起来冗长，书面计算更为麻烦。
如果到四位数以上则更为麻烦，随便一串数字都要十多个字母，光是读写就足够叫人头疼。
马库盯着地上的数字，若有所思，片刻后恍然大悟。
随后，赫尔曼又继续教了基础的减法和百以内的加减。
尽管他努力讲解，马库和卢卡斯仍然没有太多反应。
能明显感觉到他们接受起来越发吃力。
赫尔曼揉了揉太阳穴，也感到些许困意涌了上来。
之前法比安娜还邀请他去教廷进修，看来自己果然不是那块料。
赫尔曼便暂停了教学，让马库去休息。
卢卡斯则是继续着今天仍未完成的训练。
赫尔曼又顺手给他们留下了一张乘法表格。
时间只剩下五天，他也不指望从未接受过教育的平民，能够很快就把现代数学理解透彻，更从未指望马库和卢卡斯两人能诞生一个奇才。
只当是给他们自学留下一定的空间。
赫尔曼还计划临行前的最后两天，把会计的基本出纳记录教给马库。
会计的学习成本虽然不高，但对于连基础数学都没有掌握的人来说，还是显得有些遥远。
再加上羊皮纸十分贵重，记账起来得不偿失。
因此，他也不求马库学得多么精通，只是希望他能为今后打下基础。
而且万一真的发现账目对不上，也能方便在里面寻找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