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天意自古高难问?以吾长刀叩天门！（二合一）

【击杀人族武者陈峻羽，凝气境初期，渡劫四十六年】

【获得劫力：一百三十八点】

【剩余劫力：四百三十八点（含一百一十一点妖族劫力）】

......

击杀高一个境界的人族武者能获得三倍劫力么，妖族倒是没有这个加成......

顾方知心头闪过这一丝念头，对于获得的劫力，却并未感受到快乐。

他凝视着戚剑松与钟月清的尸体，心头有些恍惚。

几日前在戚家，他们还言笑宴宴、琴瑟合鸣，是众人羡慕的神仙眷侣。

彼时篝火炊烟，酒肉香闻，他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心生温暖感觉，想着有这样一群同事，挺好......

可短短几日，阴阳相隔。

世事无常，竟至于斯。

不，不是世事无常，而是人为之祸！

顾方知眼底闪过锐芒，神情却出乎意料的平静，他蹲下身子，掏出虎妖的那颗幽青色宝珠。

宝珠依次放在戚剑松和钟月清的眉心。

沈红翎含泪看着这一幕，哽咽问道：“你这是？”

“虎妖宝珠可以收容那么多伥鬼的命魂达上千年，自然也能收容戚老大和嫂子的魂魄。”

顾方知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但他还是想试试：

“听说有真正的大能，可以做到肉身重塑、灵魂归体，戚老大和嫂子都是死于非命，灵魂完整度很高，我不想让他们就这样收场......”

沈红翎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顾方知竟然想保留复活戚剑松和钟月清的希望。

她惊愕之余，认真思索片刻：“这宝珠连凝丹境的虎妖都无法让其认主，想必是当年真伏虎山君的先天境法宝，收容魂魄保持完整确实可以做到，只是......”

死而复生，何其难也。

“总还是有希望的。”

顾方知背起戚剑松的尸身，青龙部监察自该回青龙部，以礼厚葬。

“陈峻羽之前说的命魂灯，怎么办？你现在回去，会不会被张家围杀？”

沈红翎忽然担忧地问了一句：“要不你躲一阵，我先回城看看情况。”

顾方知摇摇头：“不用担心。”

他确实觉得没必要担心，因为“道衍劫刃”的存在，他击杀人之后，会直接吸收对方的魂魄。

虽然不知道所谓的“命魂灯”具体什么原理，但若死者魂魄被吸收，想必命魂灯也得不到什么消息。

......

蜀州城，曹宅。

曹凡胸前的伤口仍未愈合，面色苍白，他愕然看着腹部的锁情咒主印消失，震惊道：

“钟月清怎么死了？难道戚剑松真舍得下辣手？”

柳画眉摇头：“未必，你受重伤，又与她距离变远，锁情咒的效力会打折扣，或许是她自己......”

“算了，事已至此，她与戚剑松的死活都不重要。”

曹凡喘息着，眼中三分怨恨，倒有七分惧意，道：

“等不了‘大药’炼成了，我现在急需疗伤恢复，仙子，你助我度此难关，今后与阴阳门的生意只多不少。”

柳画眉眸中闪烁，轻笑道：“少帮主说什么话，妾身帮你是应该的，我这就去一趟朱雀部，你安心等你的美妾们来为你治伤便是。”

说完，她娇媚转身，往门外走去。

然而，柳画眉刚走出门，便又退了回来。

一个身穿白色绣冬飞鹰服的男子按刀走了进来，吊梢眼、阔面脸、鹰钩鼻，看起来颇为阴鸷。

在他身后，是一个相貌堂堂的官袍青年。

曹凡看见突然到来的两位不速之客，瞳孔骤缩。

“郭监察？张大人！”

来人，赫然竟是巡检司白虎部监察郭修武，以及蜀州府丞，张生明。

张生明居高临下看着曹凡，眉头微皱：“少帮主怎么沦落到如此地步？我这山神庙会，还能如期举办么？”

曹凡坐直身子，强笑道：

“府丞大人尽管放心，虽然折了狼妖的东西，但我这边与妖族交易到的货物已经足够，加上山君和狐妖那边的准备，支撑起山神庙会，还是绰绰有余。”

“如此甚好。”

张生明点了点头，似笑非笑：“既如此，曹飞龙曹帮主，可以出来与我一见么？”

曹凡一怔，心中警兆大作，脸上强自镇定：“府丞大人的意思，草民不明白，家父闭死关冲击凝气中期，已有些年头了。”

“哦？”

张生明冷笑：“是坐死关，还是已经和你们的黑蛟融为一体了？”

听闻此话，曹凡脑袋嗡地一声，瞳孔如遭地震。

张生明是怎么知道的？

“少帮主不用好奇我是怎么知道的，蜀州府内能瞒过本府丞的事情，不多。少帮主，哦不，现在该叫你曹帮主了。

“曹帮主，你莫要担心，只要老老实实将事做好，某自然不会难为你。”

张生明好整以暇，道：“只是你父与黑蛟融合后，这黑蛟的实力境界只怕已相当可怖，如此危险之物的控制权，还是交给我比较稳妥，你说呢？”

黑蛟尚在潜江底下，我慢了一步，已经没办法放出它了......

曹凡神色颓然，心中格外懊恼，但如今寄人篱下，也只能认命。

他张嘴吐出一枚通体幽黑的小珠子。

黑珠材质特殊，非晶非玉，内里黑雾涌动，隐隐可见一条细小的蛟龙在其中翻腾。

这黑珠是曹凡赖以炼体修行的根本，吐出来后，他胸口的蛟首纹身便不复存在。

即便如此，他也只能强忍心头不舍，露出僵硬的笑容：

“黑蛟命珠在此，还请张府丞......笑纳。”

......

夏初晴走入通判署时，陆默正疲惫地坐在大堂主位上，扶额蹙眉，面色阴沉。

“发生什么事了？”

夏初晴目光扫去，没有看到恭叔所说的陆默大哥与自家姑姑，问道：“陆大哥和我姑姑呢？”

“已经从护国传送阵走了。”

“什么紧急事情，要从护国传送阵走？”

夏初晴一怔。

护国传送阵是依托护国大阵建立的传送阵，凡有护国大阵的地方，都可以作为传送点位。

至于护国大阵，则是当年大虞立国之时，太祖诏令天机阁汇集天下阵法大师与堪舆师，勘探全国的地下灵脉，在这些灵脉关键节点上的州府衙门附近，设立集杀伐与防御一体的护城阵法。

这些星罗棋布的护城阵法，靠附近的灵矿提供灵石能量，通过灵脉遍连在一起，就构成了大虞朝的护国大阵。

相传大虞天子掌握的真皇玺便是护国大阵阵眼，若地方有豪族欲图叛乱，天子只要身在京都护国大阵范围内，左手执掌真皇玺，右手握天子剑，便可在全国各地投射威严的天子法相。

天子剑出，剑气纵横斩三万里，斩落之时，任你多大的豪门世家，都将灰飞烟灭。

正是因为这样的威慑，大虞皇族才能横压地方世族千年。

而动用护国传送阵，需要消耗大量灵石，非特殊紧急要事，一般都是通过护国大阵传递讯息，当然无法保证绝密性。

陆默沉默片刻，道：“他们来主要是代表陆、夏两家与剑南望族谈判。”

夏初晴双目瞪大：“谈什么？”

“天变了。”

陆默自身显然也还在震惊中，艰涩道：“天机阁主预言，天地灵气即将复苏，近来各大隐世仙门都有派出天下行走的动静，远古世家也放出了回归的风声，都印证了这一点。”

灵气复苏？

夏初晴出身京城世家，知道许多秘辛，很敏锐就意识到了这意味着什么。

大虞朝之所以能建立起大一统的王朝，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天地灵气枯竭，供给不起先天境以上大能们的修行资源。

能在世间行走而不受影响的，就只有先天境高手。

所以上古的仙门、远古世家，都纷纷躲入自家灵气充盈的秘境、洞天福地之中，收缩在尘世的力量。

也因此，当年的太祖才能在天机阁、儒门书院和陆、夏等新兴豪族的支持下，压服存世的各大家族、宗门，建立大虞，并依靠护国大阵和书院教化、官僚体系维持统治。

“所以，家族的决定是与剑南望族讲和......背弃天子？”

夏初晴有些不可置信，颤声道：“我们在蜀州府和张家的斗争，就此为止，之前的一切，都成了闹剧？”

“家族这些年为皇族得罪了太多势力，很多势力背后都有仙门古族的影子，一旦灵气复苏，他们回归尘世，大虞朝的统治自然土崩瓦解，届时，我们家族又该如何自处。”

听到夏初晴的话，陆默眼中一阵波动，音调也高了几分：

“初晴，我知道你在这里付出了很多，但是你要记住，我们都是家族嫡脉，当以家族利益为重。”

“我知道，不用你来教我。”

夏初晴沉默了一会，忽然抬头，问道：“那他们呢？”

“谁？”

“你知道我说的是谁，他们，那些还在为我们打生打死的巡检们，我们放弃了，那他们呢？”

夏初晴意识到了这个问题，追问：“黑蛟帮与妖族的交易都被青龙部捣毁，人证物证俱在，他们必定遭遇疯狂反扑，我们难道就不管他们了？”

陆默沉声道：“我已经与张生明说过，让他不要为难这些巡检。”

夏初晴冷笑：“你说他答应么？他会照做么？”

“他答应。”

陆默顿了一顿，轻叹：“既往不咎。”

“好一个既往不咎，那些死去的人，便都白死了么。”

夏初晴冷笑一声，忽然想起什么，神色郁郁：

“我只怕顾学武他们接受不了，到时来问我，我真不知如何回答。”

说到顾学武，陆默的神色微显异样，良久，低声道：

“接受不了又能如何？这是天意。”

天意自古高难问。

......

顾方知和沈红翎一路自伏虎山走出，来到蜀州城外。

一路上都没再碰到妖族或者黑蛟帮的拦截，也没有碰到陆默派出的援军。

直到进城之前，他们遇到了王小武。

“顾副监察，沈捕头，这是......戚老大！嫂子？”

王小武起初还有兴奋，直到看清两人背负着的尸身时，顿时色变。

确认戚剑松和钟月清的身亡后，王小武神情恍惚，一脸的不可置信：

“怎么可能？戚老大武艺高强，从来没有输过，谁能杀了他？还有嫂子怎么会......”

“小武，冷静。”

顾方知打断他，沉声道：“事情一时半会很难说清，现在听我的，你和沈捕头，把戚老大和嫂子先安置到青龙部......”

说着，他便已将戚剑松的尸体交到王小武怀中。

沈红翎神色担忧，看着顾方知沉静如水的面孔，心中隐隐觉得不妙，问道：

“老顾，你要去哪里？我跟你一起！”

顾方知冲沈红翎笑了笑，道：“你先安置好老大和嫂子，随后再来找我，或许是曹宅。”

沈红翎一怔，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时，王小武回过神来，想起要与顾方知说的事，提醒道：

“顾副监察，我回来搬救兵时，见到了那位夏姑娘，她欲言又止的样子，跟我们说什么天意，不用管了，又说你们不会有事。我心中不安，才跑出来找你们。”

“什么不用管？”

沈红翎闻言一怔，凤目含煞，向来温柔活泼的说话语气都染上了怒意：

“戚老大和嫂子都没了，我们一路杀回来的，他们就这副态度么？不行，我得去找他们要个说法。”

顾方知却没有明显的情绪波动，对于这种事，他并不意外。

战争结束后，政客握手言和，战士们马革裹尸，亲友悲痛。

无论前世今生，都有共通之处。

“红翎，小武，我先走了。”

丢下这句话后，顾方知略作改扮，孤身一人，大踏步进城。

他按着腰间“火焚”和“月阙”，摸了摸背负的青螭剑。

天意？

哪怕是天意，也先让我砍上一刀！

......

曹宅。

张生明走后不久。

柳画眉带着两个女子进门。

分别是秦月儿和一名身穿朱雀部制服的女巡检，杨春桃。

“春桃啊，你这段时日，假借陈司首小妾的名义，在巡检司内可谓是作威作福，如今，也该到回报我的时候了。”

看到杨春桃那一双勾人的春水桃花眼，曹凡哪怕是还在伤中，都忍不住牵动欲念。

“奴家早就是少帮主的人了，少帮主想怎么样，便怎么样吧。”

杨春桃一改往日的嚣张霸道，此时居然露出羞怯神色，霞飞双颊。

“哈哈哈，柳姐姐，你们阴阳门的锁情咒就是好用。”

曹凡忍不住大笑：“我拿她当‘大药’，她还得谢谢我呢！”

柳画眉亦是掩口娇笑。

秦月儿虽然觉得曹凡身边女人太多，有些不悦，但在这种场合下，居然出乎意料的，一点都不生气。

“好了，这就开始吧，诸位，可以脱衣服了。”曹凡含笑开口。

两女脖颈处都浮现锁情咒的奴印，双目迷离，闻声自然脱下身上轻薄的衣物，露出青春诱人的娇躯。

柳画眉也褪去衣服融入气氛，在一旁准备帮助曹凡“服药”。

眼看一场活春宫即将上演。

就在此时。

风云突变。

一道青色怒龙破开房门，卷起罡风入室。

在所有人都未及反应之时。

青螭剑穿透柳画眉的胸膛，将其钉在了墙上，动弹不得。

笃笃笃。

一道黑色身影负着西斜的阳光出现在门口。

看不清面容，只能看见其双目中浮现的阴阳鱼虚影。

对上他眼中的阴阳鱼后，在场所有人的神智顿时一阵模糊。

只觉得对方浑身覆盖黑白两色真气，乌发皆张。

如同天上降临的魔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