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朔八年,豫王起兵谋反,带领数万士兵攻入城门,意图篡位,一时间,云昭国大乱,民不聊生。
“那皇帝老儿在哪,快说。”城门外,豫王手握长枪,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往日瞧不起他的宫内众人,冷冽的眼眸扫视着门外连跪求饶的安公公。
“豫王,不是咱家不告诉你,是我真的不知道皇上在哪啊。”
“原来是这样啊,那多谢安公公了。”说罢,一把利剑从安公公的身后刺出。
“搜,继续给我搜,把这云昭国给我掀过来也要给我找到。”
入夜,裴府,宜福阁内,尚有烛光摇曳。
“咳咳——咳咳”断断续续的咳嗽声从房中传来,女子快速用手帕拂去了嘴角的血迹。
“玉琴,将这帕子也一并烧掉吧。”
“小姐,快早些歇息吧,再这样下去,怕是,怕是......”
“怕是什么,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只想在这最后的时间内再为鸿泽官场上打点一番,为裴府后续铺个好路。”宋祺扶额苦笑,揉了揉泛红的眼眶。
“小姐,这是宋府今日刚送来的大氅,听说是少爷从边关送来的,冬日寒气重,小姐的身子更是不可受寒。”
“哥哥?哥哥还是没有传来父亲的消息吗?咳咳,也不知道哥哥的腿疾怎么样了,北漠荒凉,他的腿怎么能承受的了,再加上父亲下落不明…”
“玉琴”宋祺说着从头上拔下一根玉簪递给玉琴,“把这簪子也卖了吧,再去城中打探父亲的消息,有消息立马报给我。”
“可这是…夫人给小姐…”
“别可是了,快去。”
宋祺摸着这厚重的大氅,不禁想起了阿娘“娘,如果您还能听到的话,请在天上保佑父亲平安无事吧。”
裴府,文轩阁内,烛火虽不似宜福阁那般明亮,但走近瞧去却仍有余光。
“啊,裴郎,你轻点。”
屋内,帷帐朦胧,烛光相映,尽是欢愉。
男人却不甚在意“慕儿,她宋祺又命不久矣,我答应你,等她一旦入土,我便十里红妆,八抬大轿迎你入府,给你一个名正言顺的名分。”
“哎呀,裴郎。”
紧接着便又是一阵寂静。
门外,宋祺呆呆地站在原地,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了下来,她的腿好像不受控制一般,飞快地往宜福阁内跑去,她只想逃离,可是连宜春阁都是裴家的地盘,她又能去哪里呢?
“小姐,小姐,你回来了,欸,小姐,你怎么哭了,小姐,小姐。”
“玉溪,去拿纸笔来。”
“是。”玉溪忙将纸拿来,“小姐,这是要......”
“夫君既无爱,家庭已破碎,妾身无能,遂请和离书。”
“和离书?!小姐......”
“玉溪,你先出去吧,我一个人就...咳咳...”
一瞬间,鲜血从宋祺口中喷涌而出,染红了那泛黄的纸张。
“小姐!”
“无碍”宋祺摇摇头,强忍着疼痛说道,“去…去把账本拿过来”
她这大半辈子都是在为裴府打点上下,即使这外面战火纷飞,也能保已然亏空裴家有口粮吃,是她宋祺确实不可以让裴鸿泽回情转意,她也不想,现在她只觉得恶心,但她完全可以从账本上断了裴家的流水,做到人去楼空,金蝉脱壳。
慎刑司,暗室。
“老朽宁死不遂,你要杀便杀吧”宋浩城义正言辞道。
“好一个硬骨头,可不知若是拿出国公女儿的性命,国公还能如此这般吗?”豫王玩弄着说,“听说国公的女儿赔上了嫁妆在这云安国内内外外地不知找了多少遍了呢。”
“豫王,你卑鄙无耻!你要打要杀冲我来,你休要动祺儿半分!”一提到女儿宋浩城声嘶力竭地用尽全身力气朝豫王扑去。
“呵,蝼蚁,还是不愿说,那么…不如来点痛快的。”说罢豫王收起那份玩世不恭的笑意,“既然国公不听话,那就只好试试小九新研制的蚀骨丸了。”
“玉溪,现在何时?”宋祺虚弱的放下账本,淡淡问道。
“小姐,现在已经是子时了。”
“好,玉溪去把账本放回原处,叫玉琴备好马车,即刻回宋府。”
马车疾驰,一路上饿尸遍野,生灵涂炭,烟火不断在上空蔓延。
“玉琴,下去把这些吃食分给他们吧。”
风城之变,赤地千里,刀折矢尽的白骨露野。
“战火飘摇,我曾身怀一身武艺却不能再为国家效忠,是我宋祺之过。”宋祺喃喃道。
“小姐,你又何须自责呢,那一年前的小产确实谁都没想到竟然会武功全废…”玉琴低声道。
“玉琴!”玉溪呵斥道。
“无碍,玉溪,玉琴说的也是实话,况且…”
“啊——”
忽地,随着马的几声长嘶,一时间四蹄混乱,泥水翻飞。
宋祺本就虚弱至极,一时间便从马车内滚落出来。
宋祺还没看清周遭的形势变幻,脖子上便多了一把银光闪闪透着寒气的长刀。
“来者何人?”一道沙哑又带着磁性的声音从宋琪上方传来。
宋祺抬头看清那人的长相,那男子,一身黑袍,眉如墨画,眼若星辰,左眼角有一颗红痣,右半边脸带着银色面具,五官立体分明,浑然天成的俊美之中带着不可言说的凌厉与威严,仿佛睥睨众生,此刻他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冷漠得就像是来自地狱的修罗,浑身散发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杀气。
军营中,穿着长袍,不曾,体型瘦弱,能调唤军营士兵,不出意应当是军师。宋祺飞快地在心里盘算着。
宋祺凭着以往多年在沙场征战的经验,壮起胆子道:“小女乃宋家老五,宋祺”
“宋祺,可是那北城宋家,宋浩成?”只见那男子缓步向宋祺走来,声音中满是压抑与平静,但眼神中却流露出的是杀气。
“正是。”说话间,宋祺一时间不知哪来的力气,利用轻巧的身姿,冲袖口中抽出一把短刀,将短刀架在了那男子的脖颈上,“若你们想让你们的军师活下去,就放了我们。”
男人的眼中删过一丝惊恐,却很快又平静了下来“五小姐,你随意,我本是将死之人,但若是你杀了我,也许小姐的父亲也难免会受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