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微抖,将藤带收回,去掉鱼线钓钩。
钟隐看了眼,放下心来。
铁线藤毕竟是真正灵植,又被自己每日以法力祭炼,质性坚韧。
被老孙头用火蛇烤了趟,竟是没有伤损,只是表皮稍微干硬了些。
钓钩虽说变形不小,不过用“燧皇诀”、“锐金诀”处理加持下,也就彻底恢复过来了。
将藤带重新缠上,钟隐双手按于其上,运转法力。
指缝间逸散出点点翠光,流淌其上,缓缓滋养起本质。
而那边,孙教习业已施法吹散鳖背上的草灰,一把将其抓在手中。
果然如其所言,在鳖口两侧,各有根寸许长的绿须缓缓飘荡。
“若是在鳖腹有着金纹,就说明其血脉优异,将来有望突破二阶。
但是现在嘛……”
孙老头可惜地撇撇嘴,将碗口大小的甲鱼丢到钟隐身前草地上,语气古怪道。
“你小子果然运气不错,带上它回去吧。
明天记得去我那里领几两黄羊血,调配成鱼饵……”
显然,如果这头绿须鳖生出金纹,他怕也忍不住,要拉下老脸巧取豪夺番了,最多象征性给些补偿。
不过,如此一来,倒是坚定了其原本的念头。
打算让钟隐用盘角黄羊的血液试试手,能否把那头老鳖从河里引出来。
听出了他没有表露出的意思,钟隐心中微凛。
没有作声,只是弯腰低头,学着老头儿刚才的手法去向绿须鳖背甲裙边处抓去。
当然,已是适时为自己加持了道“石肤术”作为防护。
没有想象中坚硬,反而有些劲道的弹性。
虽然同为龟鳖类妖兽,但是绿须鳖比性情温顺的苍背龟等要烈许多。
尤其它刚才因为贪饵,被鱼钩在口中划出道口子,又被火烧了回,早憋了一肚子火。
老孙头是练气九层,气势强烈,其不敢动弹。
但钟隐气息却要弱上许多,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只见它伸长脑袋,张开嘴,露出锋利的角质喙,就要冲其手掌咬去。
可惜钟隐抓的位置巧妙,任其如何极力探头,仍是咬之不到,差上那么一两寸。
而且离了水后,这头甲鱼似乎也没了先前好似无穷无尽的劲健气力。
挣扎了半刻钟,就自筋疲力竭。
钟隐放下心来,重新用铁线藤将其四肢与脑袋缠裹起来,散去身上的“石肤术”。
然后想了想,拈起颗酒米,丢入其口中。
绿须鳖玉米粒大小的眼珠,蓦然圆睁。
也不再挣扎了,而是开始咀嚼炼化起其中的灵气。
这些灵米被钟隐泡在药酒中,专门运炼“燧皇诀”将药性渗入其中。
灵气与酒力皆浓郁。
就这样,边走边喂。
连续喂过七粒,等回到住处。
饶便其为妖兽,但也变得醉眼朦胧,摇晃着脑袋。
一派眼神迷离,神智不清的模样。
钟隐面带微笑,再次运转法力。
趁着绿须鳖意识模糊,昏昏沉沉的时候,施展起“通灵诀”来。
方寸宝鉴上如约浮现出其信息。
随手为其起了个“小翠”的名字,钟隐凝神看去。
“御兽:小翠
种族:绿须鳖
性别:母
修为:一阶下品
天赋:亲水、长力
状态:健康、醉酒
…………”
果然不愧是成年后,就有不小概率突破至一阶上品的妖兽。
还是一阶下品,就身具两样天赋,比之前那尾赤斑锦蛇还要出色。
“亲水”与“长力”结合起来,怪道能在水中与自己僵持如此之久。
倒腾出个空酒坛,施法倒进去浅浅一层清水,再将小翠丢进去。
钟隐看了片刻,还是不觉保险。
又找来几根藤绳打结缠住酒坛,悬于房梁上。
如此便没那么容易溜走了,即便其打碎酒坛,自己也能第一时间听到动静。
做完这些,他才自放下心,日常完成施法浇水任务后,打坐吐纳起来。
这一夜,睡得不甚安稳。
小翠在坛中不时弄出些窸窸窣窣的细微声响,将钟隐惊醒。
直到过了夜半,才真正万籁俱寂,安心睡去。
醒来第一件事,钟隐就是去看酒坛里的小翠。
一夜过去,酒意下去后,它的攻击性又恢复不少。
但很快,就在蕴含灵气的食物前屈服,任由补充上道“通灵诀”。
“算你运气好。”
看它将剩余酒米吃完,钟隐再次投喂进去条筷子粗细的地龙。
本来这些地龙、蝼蛄、米象,是他喂了准备做成活饵的。
但既然第一天就钓到绿须鳖,那也就没必要了,给它留下来当做小点心增加好感度罢。
“看样子,花花那里要暂时停一停……”
钟隐现在修为不过练气二层,“通灵诀”每日也施展不了多次。
早前与三羊一兔建立联系,还能运转负担得起。
现在再多出头未驯服的绿须鳖来,立时就有些吃力了。
那两只头羊是掌控羊群的关键,也需要每日精准检测小灰每日状态,试验药性,暂时都不好断。
那就只能暂时放松下花花了。
好在其是自己从小羊羔喂熟的,联系稳固紧密,就算隔上十天半月也影响不大。
抽空儿再接续补充上一道就行。
不过,等其他人将此术练成熟悉后,就可以接手部分工作,自己不用像现在这样忙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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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师兄,你这是?”
看着他手中提着的酒坛,展雄飞面色古怪,有些想问又不敢问的样子。
“昨晚夜钓,弄到只王八。”
没有细说,钟隐在其对面坐下,将酒坛放在脚底。
然后打从怀中摸出本册子,在桌面上推过去。
“规矩你都知道的,自己看可以,但不可外传。
最好背熟后就烧掉……”
过了两三天,也是时候把修订过的《聚水诀》给他了。
毕竟展雄飞昨天都表示愿意为自己集资买翠羽鸡,对这么忠心的小弟,也要给予对应奖励。
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功法,他立刻就将酒坛什么抛到脑后。
深吸口气,先在衣襟上擦两遍其实并不脏的手,展雄飞这才双手拿起。
没有当众翻看,而是小心收起,郑重表态。
“未得师兄允许,雄飞决计不外泄其中一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