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贝那满含挑衅的话语,就这么毫无顾忌地冲口而出。在她心里,早已经预演过无数次接下来的场景——灾魇会惊慌失措,会阵脚大乱,然后乖乖认输。然而,现实却毫不留情地给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灾魇听到这话后,脸上没有丝毫波澜,连眉毛都未曾动上一动。只是那双眼睛,瞬间变得如同千年寒潭,阴冷得让人灵魂都忍不住颤抖。刹那间,四周的空气仿佛被卷入了一场恐怖的漩涡,阴风怒号,鬼哭狼嚎。就在这令人毛骨悚然的氛围中,灾魇整个人化作一道浓稠的黑色疾风,以一种近乎疯狂的速度朝着布贝猛扑过来。那速度快到极致,布贝只感觉眼前黑影一闪,还没等她的大脑反应过来,脸颊上便遭受了一记重击,那钻心的钝痛瞬间炸开,仿佛整个脸都要被撕裂。
紧接着,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力量将她狠狠击飞,布贝就像一颗被弹飞的石子,不受控制地倒飞出场外。落地的瞬间,地面都被砸出一个浅浅的坑洼。脑袋里像是有一群野马在肆意奔腾,那种强烈的眩晕感如汹涌的潮水,将她的意识彻底淹没,所有的思绪都被搅得七零八落。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喉咙里像是被塞进了一团火,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尖锐的疼痛。她试图挣扎着站起来,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可一口带着鲜血却不受控制地从她口中喷涌而出,这残酷的现实彻底粉碎了她最后的幻想。
“泡泡!!!”凯米心急如焚的呼喊声,带着无尽的担忧和恐惧,划破了这压抑到令人窒息的战场。而一旁的兹琨赫斯,双手早已被紧张的汗水湿透,紧紧握成拳头,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眼神中满是焦虑与不安。
“布贝.....”同伴们那一声声饱含深情与关切的呼喊,此刻就像一束束微弱的光,照进了布贝那即将被黑暗吞噬的内心。她多想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朝着他们竖起大拇指,告诉他们自己没事,告诉他们自己还能再战。可是,身体却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不听使唤。手脚越来越冰冷,仿佛血液都停止了流动,视线也变得越来越模糊,眼神逐渐失去了焦距。
不!绝不可以就这样倒下!布贝在心底发出一声咆哮。她咬了咬牙血腥味儿在口中散开。随着皮肤再次泛起诡异而浓烈的紫色,她强忍着全身如千刀万剐般的剧痛,将指尖分泌出的散发着刺鼻气味的毒液,毫不犹豫地一口吞入腹中。噗通……噗通……心脏像是发了疯一般剧烈跳动,每一次跳动都像是要冲破胸膛。那强烈的跳动声,仿佛是生命最后的呐喊。渐渐地,她的双眼被一股浓烈得近乎妖异的猩红色所填满....原本准备一举将布贝彻底击败的灾魇,突然停住了脚步。她微微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布贝,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被一抹复杂的神色所取代。她轻轻咂了咂嘴,低声喃喃道:“真是……可怕啊……居然对自己都能下得了这种狠手,吞下那些鬼东西……难道是什么强效清醒剂?有意思……”嘴上说着,她的双手却没有丝毫停歇。只见她身形一闪,双手快速地在腰间摸索,瞬间抽出数把锋利无比的匕首。灾魇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容,手腕轻轻一抖,数把匕首便如离弦之箭般向着半空中的布贝飞射而去。
布贝深知此刻自己已经退无可退,她强忍着身体各处传来的剧痛,集中起最后一丝精神,双手猛地一拍,口中鲜血如泉涌般喷出。伴随着这鲜血,她竭尽全力吹出数十个巨大的血泡。这些血泡迅速膨胀开来,将她紧紧包裹在其中,形成了一个散发着血腥气息的防御球体。
“如果是凯米的话……他一定会想出办法绝地反击……如果是兹科的话……他肯定不会轻易放弃……”布贝在血泡的保护中,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同伴们坚毅的面容。身上的疼痛如汹涌的潮水般一波接着一波,几乎要将她彻底淹没。灾魇说得没错,她刚刚从自己的基因中提取出了那种能够将所有感觉放大数倍的恐怖毒素,这无疑是一场拿生命做赌注的狂赌,但在这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布贝已经没有别的选择,只有通过这种极端的方式,才能让自己保持清醒。“喂!你听好了!”布贝声嘶力竭地大喊着,声音在空旷的场地中回荡,带着几分孤注一掷的疯狂。“兹科每天都来找我给他梳头发,你懂这意味着什么吗?这说明我和他的关系,可比你近得多!你个外人根本没法跟我比!”她双眼圆睁,双手猛地推向面前的血泡。
刹那间,无数带着猛毒素的小泡从血泡中分裂而出,如同一群受了惊的蜂群,朝着灾魇疾射而去。这些小泡在空气中划过一道道诡异的弧线,所过之处,空气仿佛都被染上了一层危险的气息。灾魇原本神色平静,对布贝试图激怒她的话语充耳不闻。她微微皱眉,心里正想着如何干净利落地结束这场比赛。然而,布贝接下来的话,却像一把锐利的刀,直直刺进了她的心里。“放弃吧!兹科怎么会喜欢你这种又臭又丑的女生。在他眼里,你什么都不是!”灾魇原本波澜不惊的眼眸瞬间起了变化,平静的表象如薄冰般破裂。压抑在心底的情绪,如汹涌的暗流,瞬间翻涌上来。她的表情开始扭曲,愤怒与恨意交织在一起,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再恢复往日的淡然。
“我不臭,也不丑.....恩人说过,我是美丽又干净的......你什么都不懂......”灾魇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道,声音中带着压抑不住的怨愤。她的五官因愤怒而扭曲,看上去犹如从黑暗中走出的怨灵。
“我讨厌你,讨厌到了极点……比赛什么的,我已经不在乎了。我现在,就要让你付出代价!”灾魇的声音低沉而凶狠,随着这股浓烈的恨意,灾魇身上涌起一股暗红色的能量。这股能量如实质般流动,带着不祥的气息,逐渐凝聚成一条蜿蜒的魂体游龙。游龙周身散发着诡异的暗红色光芒,等待着主人的命令,将眼前的敌人彻底吞噬。
布贝看到灾魇的变化,心中微微一紧,但她咬了咬牙,没有退缩。“对不起……我只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她在心中默默念道,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的魔力如今已然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众人眼前。只要再设法让她施展一下对应的能力........目光转到远处的观众席,GE敏锐地察觉到了场上这突如其来的异变。,赶忙伸手从衣兜中掏出通讯器,迅速向校长汇报情况:“校长大人,大事不好!灾魇她……看样子是打算动真格的了!”
讯息飞速传递,很快便传入了校长凯撒的脑海中。听闻此言,凯撒脸上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轻声说道:“这可还算不上真正全力以赴呢……不过是稍微有些动气罢了。说起来,我确实已经许久未曾目睹那孩子发怒时的模样了……”
另一边,布贝严阵以待,双手快速舞动,再次凝聚起那团血泡,将其当作坚固的防御屏障护在身前。
然而,就在下一个瞬间,令人惊愕的事情发生了——灾魇静静地站在原地,身形纹丝未动,唯有那由暗红色能量凝聚而成的游龙,陡然爆发出一声震彻天地的怒吼。这吼声仿佛来自远古洪荒,向着四面八方席卷而去。沐浴在这股超强声波肆虐之下的布贝,刹那间只觉脑袋仿佛遭受了一记重锤猛击,好似有无数尖锐的针在脑内疯狂攒刺,那种剧痛让她的意识在须臾之间便陷入了混沌模糊的状态。紧接着,一股浓烈得近乎刺鼻的腥甜之感,如汹涌的暗流般从胸腔深处翻涌而上。她甚至还来不及做出任何本能的抵抗或是反应,双眼便一黑,整个人径直坠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彻底失去了意识。
仅仅只是这声波所释放出的破坏力,其威力之惊人,实在超乎想象。偌大的擂台在这股排山倒海般的强大冲击之下,脆弱得宛如孩童随意搭建的积木城堡。眨眼之间,擂台便开始分崩离析,一块块碎石如雨点般朝着四周飞溅散落。那声波的余威更是犹如挣脱缰绳的狂野烈马,毫无顾忌地肆意扩散蔓延开来。就连平日里见多识广、历经无数风浪的教师百卡雄,在此刻也不由自主地抬手紧紧捂住耳朵,脸上满是难以掩饰的震惊之色,口中下意识地喃喃低语道:“这……这般恐怖的力量,难道真的是一个学生所能拥有的吗?!”
“泡泡!!!!”凯米心急如焚地放声大喊,那声音中饱含着无尽的担忧与恐惧,此刻他的心,就好像一只疯狂跳动的小鹿,几乎要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
听到对手挚友那饱含焦急的呼喊,灾魇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透着残忍意味的微笑。她伸出单手,轻而易举地将仍在不断淌血的布贝扼住咽喉,高高举起,冷冷说道:“就用你的性命,来为你先前的无礼行径付出代价吧……”言罢,她身后的那条魂龙仿若灵动的巨蛇,蜿蜒着身躯将布贝紧紧缠绕其中。眼看布贝就要在这魂龙的绞杀之下香消玉殒之时——
“住手!”一道沉稳有力的声音如洪钟般响彻整座竞技场。只见石人巩特尔宛如一头迅猛的大猩猩,从高高的看台之上纵身一跃而下。落地瞬间,他双拳狠狠砸入地面,伴随着沉闷的巨响,四只身形壮硕的格雷姆齐刷刷地从地下钻了出来。就如同先前控制兹琨赫斯那般,它们稳稳地将灾魇架在了中间。
巩特尔眉头紧皱,严肃地说道:“明明说好了是友谊赛,可照我看,你这是铁了心要闹出人命来啊”交代完医护人员赶紧将重伤昏迷的布贝抬走之后,巩特尔满心疑惑地发现,由自己亲手制造的格雷姆那专门用以使人沉睡的能力,竟然对眼前这个女孩丝毫不起作用。按照常理,在格雷姆成功将目标降服的那一刻,这女孩理应被吸收完所有魔力,乖乖陷入沉睡才对。可眼下这般情形……究竟是为什么呢?
灾魇的脸上犹自残留着一丝尚未消散的余怒。她身后的龙魂似乎察觉到了本体的情绪波动,在空中灵巧地打了个旋儿,而后径直朝着位于中间位置的那只格雷姆钻了进去。
刹那间,诡异的暗红色光芒从那只格雷姆的身上夺目亮起。紧接着,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再度发生,这只格雷姆陡然放弃了所有控制,在巩特尔那惊愕的目光注视之下,它挥舞着粗壮的手臂,一拳又一脚,毫不留情地将其余几只格雷姆逐一击碎。待到将同伴全部摧毁之后,被控制的格雷姆自身也如同一堆散沙般,轰然土崩瓦解。
灾魇就这样再度恢复了自由之身。待这一连串变故尘埃落定,在灾魇若有似无的示意下,那龙魂仿若一缕缥缈的轻烟,无声无息地隐匿于无形之中。此时的灾魇,脸上挂着一抹略带讽意的浅笑,目光直直地看向巩特尔。短暂对视后,她又朝着兹琨赫斯所处的方位,投去一道深邃悠远、意味难明的目光,而后才不紧不慢地迈动步伐,身影逐渐远去……
“灾魇!本场比赛的最终胜者乃是灾魇!多么令人震撼的压倒性胜利啊!”报幕员那高亢激昂的声音,在竞技场上空久久回荡。
“哇,好厉害呀!灾魇小姐简直无敌了!”GE眼中闪烁着崇拜的光芒,激动地叫嚷着,“特别是那条龙魂现身的时候,简直酷到没朋友!我看呐,那个叫布贝的,估计脑仁都被震得七零八落了。”
面对这一连串如潮水般涌来的夸奖,灾魇却并未显露出多少喜悦之情。她微微低下头,轻声对着GE喃喃问道:“GE……我很丑吗?”显然,布贝先前那些伤人的话语,依旧如阴霾般笼罩在她心头,挥之不去。
GE愣了一下,随即挠了挠头,一脸茫然地看着灾魇,实在有些搞不懂她怎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不过,他还是赶忙认真回答道:“不丑啊?灾魇小姐绝对算得上是大美女了”
听到这般回应,灾魇二话不说,伸手一把揪住GE的后脖领,宛如对待一只兔子般将其提起,语气理所当然地说道:“我饿了。这学校的食堂在哪儿?赶紧带我去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