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床洗漱后，穿戴整齐的她迎着寒风开车赶往王悦下榻的酒店，一方面是给她送早餐，一方面也是想亲眼确认她没事。
在酒店外停着一辆分局的便衣车辆，负责保护王悦的安全，以防发生不测。
王悦似乎没怎么休息好，看起来比昨天更疲惫，一双眼睛红彤彤的，仍没有消肿。看到敲门的是石晴雪，她勉强的点了一下头，“你等下，我换身衣服就出来。”
“不着急。目前还没有事情需要你帮忙，到时候会有人专门接送。这是我路上给你买的早点，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
王悦有些意外的接过早点，“谢谢，那你进屋吗？”
“就不了，我还得赶去上班。”
“哦，好吧，那你忙。”
石晴雪点点头，转身向电梯走去。身后突然传来王悦的喊声：“石警官。”
石晴雪回过身，“你有什么要求吗？”
“我昨天翻看带来的东西，发现了几样可能会对你们的工作有帮助的物品。我还想着今天带过去，既然你来了，那就帮忙看一下吧。”
“是张小天送给你的吗？”
王悦点点头，“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总之还是麻烦你看一眼吧，要是你不着急。”
石晴雪看了眼手机，现在才早上不到8点，还能有个一个小时。她点点头，转身走进了王悦的房间。
这房间和昨天相比要凌乱些，王悦将行李箱中的东西都拿了出来，她有些尴尬的将自己的物品整理一下。
石晴雪坐在沙发上，看着那几样被王悦挑选出来的物品。一张合照，是王悦和张小天的；一条项链，是一颗小巧的珍珠，镶在一个金底座上。还有一件物品比较特殊，这似乎是个平板电脑，但拿起来一看，石晴雪发现这是一本电子书。
王悦看着这几样物品，表情悲伤的说：“张小天知道我喜欢看小说，就专门给我淘了这个二手的电子书。他在里边下了很多我喜欢看的言情小说。这个是我们还没见面之前他给我买的，直接邮到了学校。我现在还记得去取这个快递时的紧张和兴奋。那还是生平第一次有人送我礼物。”
石晴雪点点头。
“这个电子书我一直带在身边。我记得张小天跟我说过，这是他从一个熟人那里买的。他曾经在那个店里打过一段时间工，那是间维修店，专门维修各种大小电器。具体店名我记不清了，但我记得他说过是在南12街附近。”
石晴雪点点头，将这些信息记录在笔记本上。
“这张合影是去年年底拍的。”王悦拿起相框，“那时我还没有发现他赌瘾那么大。他还在伪装，也是我和他最开心的一段日子。我那时刚找到了一份还不错的工作，在一间培训学校里打扫卫生。工作比较轻松，我也喜欢那里的氛围。
“最重要的是没有事情的时候，我也可以在教室里旁听。虽然赚的不是特别多，但我真的想一直在那里干下去。只可惜因为张小天的缘故，我被开除了。他竟然跑去找我的同事借钱！说是我出了车祸急需用钱。
“等我第二天去上班才知道他干的这种事。我还怎么有脸在那里待下去啊？就只能离开。抱歉，又说这些没用的。”王悦摇了摇头，“指着照片说，这是我和他在冰雕展上拍的。当时不光我们俩还有他的一些朋友。给我们拍照片的那个人，我感觉他跟张晓天关系比较近。他们好像之前在同一间饭店工作。”
“你记得那人的长相和姓名吗？”
“记得，他的名字倒没什么特别的。叫李凯，不过他是兔唇。”
“兔唇吗？”
“对的，所以长相其实还挺特别的。不过那个人倒是不觉得这有什么。别人不说，他自己还拿这个开玩笑呢。我觉得是个挺不错的人，只可惜认识了张小天那么个东西。”
石晴雪点点头，目光落在了最后那样物品上，那条小巧精致的珍珠项链。
“这个是我过生日的时候，张小天送给我的。我当时特别开心，我一直想要一条项链。但是太贵了，舍不得钱买。这条项链算是比较便宜的，当时逛街的时候看到的，一共是988。我当时还是没狠下心来把它买下，只是试戴了一下就离开了。当时那间金店的保安是张小天的朋友。”
“然后张小天就把它买下来送给你了？”
“那倒没有。”王悦苦笑着摇摇头，“我后来才知道这是他在网上买来的，样式几乎一模一样。但这个并不是金的，也不是天然珍珠，只是个十几块钱的地摊货。”
“好吧……”石晴雪无语的看着那条项链，张小天称得上心思细腻，但架不住都是歪心思。
“说起来挺好笑的是吧？但即便后来我知道这是一件假货，我还是挺高兴的。至少他当时心里还有我，还愿意为我做些事情。可惜人心是会变的。”
石晴雪沉默不语。王悦也不用她说话，自顾自的陷入回忆中。
“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他是个很风趣幽默的人。我觉得那个时候他还没有沉迷赌博。我们聊的话题都是些动漫啊、电影啊，听的歌曲之类的。不知道是时候，他怎么走上歪路的。都说学好不容易、学坏一出溜，如果他没有沉迷赌博，我们是否会有不一样的结局呢？起码小悦就不会死。”
“别想这么多了，你就当是给自己放几天假，好好想想今后的路该怎么走。死去的人不会复活，破碎的镜子也无法复原。”
王悦闭上双眼，眼泪划过脸颊，“如果我知道会是这个结局。我当初绝不会和小悦来辽江市。在老家找个工厂踏踏实实的打工赚钱，其实挺好的。来到这大城市又能怎么样呢？这地方终究不是我们的家。小悦，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
石晴雪坐进停在路旁的车内，耳旁似乎还能听到王悦凄苦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