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近乡情怯

陈生和莫娜姗姗来迟，刚赶到医院就看见王顺利蹲在住院楼大厅的角落。

“走吧，今天我给阿姨做了好吃的排骨。”小魔女提着好几个大饭盒，不仅是二老吃的，也给王顺利做了一些。

让他们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顿饭。

“陈生，我……我不想去了，我身体有些不舒服……”他犹豫着说道，蹲在地上头也不抬。

“这是什么话？你回来是为了什么？”陈生有些难以理解。

“我怕……”

“没什么好怕的。”陈生一把拉起他，王顺利试图挣扎却发现陈生虽然瘦，但是力气不是一般的大。

“求你了，我明天再来好不好？我刚刚……”他央求道。

陈生松开他，目光凝视着他。

“你刚刚做什么了？”

王顺利支支吾吾地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红着眼睛说：“我说出那句话就后悔了，但是……你能理解我吗？”

“不能。”陈生果断摆手，“你说你刚刚做了错事是吧？”

“是的，如果能回到十分钟前，我一定不会那么做。”

“现在你的机会来了，跟我们一起上去，看看二老，你父亲不会怪你的。”陈生笃定道。

“真的？”王顺利没了在职场的果决，只剩下犹豫和畏缩。

“怪你又怎么样？你三年不回家，难道被父亲骂两句就接受不了了？”

陈生翻了个白眼，很多事情都是旁观者清，在他看来虽然王顺利这件事做的挺离谱，但是如果因此就躲避与父母的相见，实在是太愚蠢。

“走吧，大不了挨一顿打，老头子身体好着还有力气打你，你就偷着乐吧。”

听到这话，王顺利擦了擦眼角，微微咧嘴一笑。

“走，我来提吧。”他一把夺过莫娜手里的饭盒，腾腾地迈着大步去乘坐电梯。

……

肿瘤科十三床。

方云朵靠在床头，看着外面纷飞的雪花。

“老头子，我昨晚梦见儿子了，梦见他从国外飞回来看我。”

“嗯……”老王一边剥着橘子一边回应道：“我今天去一楼缴费大厅补交住院费用，也看到一个长得跟儿子特别像的年轻人。”

“有多像？”方云朵急忙追问。

“很像很像，嘴巴鼻子眉毛都很像，但是眼睛不太像，我们儿子眼睛很明亮的，他的眼皮子都是肿的。”

“你怎么不把他叫上来给我看看？”

老头子翻了个白眼：“看把你能的，非亲非故的我凭啥叫人家过来？”

“你看看，说不让儿子回来的也是你，现在眼巴巴想他的也是你，哼，你就这么拧巴！”

他将剥好皮的一瓣橘子塞进自己妻子嘴里，嘴上埋怨着。

“你不想？”

“嘿，我可没半夜醒来躲被窝哭。”

老王说着说着笑起来：“人护士早上查房还以为你干啥了，枕头都是湿的，给人家管床护士吓够呛。”

方云朵气呼呼地给了老头一拳。

老王不笑了，心底叹了一口气。

刚刚这一拳，力道轻的像个几岁的孩子。

方云朵不说话了，窗外的雪更猛烈了，她开始担心起陈生和莫娜起来。

“小陈和小莫也快到了吧？今天下大雪，过会他们要是还没到，你就打个电话问问，别出什么事。”

“嗯，小莫说今天她做了好吃的。”

老王又捏着一瓣橘子塞进方云朵嘴里，方云朵又吃了一瓣之后摆摆手。

“你吃你吃吧，我吃不下了。”

老王将剩下的几瓣橘子塞进嘴里，大口大口咀嚼着。

门被推开。

“哎呦，小陈你来……”

老王连忙把橘子咽下去，目光中的神采一下子全部集中在最前面的年轻人身上。

后面站着的小陈和小莫，全部被他忽视不见。

“你……你……”老王一时间说不出话。

方云朵的视线被帘子挡住，看不清楚来人，但是看见自己老伴惊慌失措。

心脏没来由的，剧烈跳动了一下。

不可能的，自己儿子这时候应该在美利坚，在蓝星的另一边。

“爸，我回来了！”

一道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响起，方云朵脑子一片空白，两行眼泪控制不住流了下来。

老王扶着膝盖站起来，嘴唇哆嗦着。

“你……你是王顺利？”

“我……”

王顺利说不出话，眼前的父亲身影已经被泪水模糊，他看不清楚父亲的表情，看到的只有一个略有些佝偻的身子。

他没说话，一把抱住了王天游。

王天游眼眶通红，哽咽着：“你怎么回来了，是不是在那边不顺心，跟爸说，爸想办法。”

“没有没有，我很好，我想你们了。”王顺利闻着父亲棉袄上熟悉的烟味，那是陪伴他整个童年的味道。

曾经高大强壮的父亲啊，为何现在抱着的只有一副干瘪的躯体？

“唉，我跟你妈……”

“我都知道了，你就别骗我了。”

他松开父亲，转头看向已经头发花白，消瘦的母亲。

“顺利回来了？”方云朵擦着眼泪问道。

“嗯，顺利回来了。”

方云朵原本以为自己会指责，甚至是生气，但是真的看见日思夜想的儿子出现在眼前，却只剩下满心的欢喜和一点点委屈。

“妈，吃饭吧。”

“诶，好好。”方云朵挤出一丝笑容。

“爸，你也一起。”

王顺利想招呼着陈生和莫娜一起，他们两人却不知道去了哪里，不见踪影。

三人围着病床的小桌板，今天的菜确实很丰盛，红烧排骨，清炒小白菜，还有一条清蒸鱼。

份量很够，方云朵胃口大开吃了很多鱼肉，一个劲儿往王顺利碗里夹排骨。

陈生趁着他们一家子聚在一起，拉着小魔女出了住院部，找了一家甜品店。

给莫娜买了她最爱的冰淇凌，两人坐在店子的橱窗前，看着外面的落雪。

“陈生，你父母身体都还好吗？”小魔女靠在陈生肩膀上问道。

“好得很。你忘了？我国庆才回家看了他们。”

“哦，那还挺不错的。”

“怎么，这就想着看看未来公公婆婆了？”

莫娜不说话，舔着冰淇凌。

陈生轻轻抱住她，在她耳边问道：“想家了？”

“嗯。”莫娜安心地躺在陈生怀里，手里拿着冰淇凌。

“会有回去的机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