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四人从雾隐森林的时空乱流中脱出时,脚下的焦土突然裂开蛛网状的缝隙,顾芷霜的霜痕剑「当啷」坠地,剑身上三道裂痕中渗出幽蓝汁液——那是三百年前星宫弟子的执念所化。远处废墟上,游荡的残魂突然集体转身,空洞的眼窝对准他们,盔甲缝隙里的墨色汁液凝成锁链形状,在空中画出扭曲的召唤咒文。

“星盘显示镜渊的‘死者之镜’正在吞噬活物灵魂!”慕雪后退半步,星盘边缘的黑雾突然具象为渡鸦形态,“这些残魂不是幻象,是被初代宫主困在时空夹缝中的‘活死人’!”她话音未落,最近的残魂突然暴起,手中断剑刺向江白咽喉,剑刃上倒映着江白自己惊恐的脸。

新垣瑶的凤凰火本能地腾空而起,却在触碰到残魂的瞬间被吸入掌心。她猛然想起哥哥临终前的警告:镜渊里的黑暗会吞噬所有光热,除了带着遗憾的温凉甜意。于是她咬破舌尖,将混着血泪的甜意喷在残魂眉心——那是小时候哥哥教她的“星宫安抚咒”,残魂竟在甜意中化作光点,临走前在她掌心留下半枚星宫纽扣。

江白握紧星辰之心,其表面的凤凰木纹路已彻底化作锁链,勒进他的掌心渗出血珠。星盘投射的画面里,镜中少年不再单膝跪地,而是站在万千碎镜中央,每只手中都握着不同版本的星辰之心——有的染血,有的碎裂,还有的绽放着诡异的幽绿光芒。“他在收集所有时空的‘失败品’。”慕雪声音发颤,“初代宫主想把我们的时空塑造成唯一成功的‘茧房’。”

雾隐森林的时空乱流突然凝固成实质,四人被压进一面巨型铜镜。顾芷霜的霜痕剑在镜中世界发出龙吟,剑身上浮现出从未见过的铭文:镜渊之主,以魂为饵,以念为钩,钓起的从来不是希望,而是更多的绝望。她这才发现,镜中所有星宫弟子的残魂都长着与初代宫主相同的面孔。

“小心!这里的镜子会偷换因果!”新垣瑶的凤凰火在镜中变成幽蓝鬼火,她看见自己的倒影从镜中伸出手,将凤凰玉佩按进胸口——那本该是哥哥的动作。镜中世界的时间流速突然加快,她眼睁睁看着“自己”长大、黑化、屠尽星宫,而哥哥的残魂被钉在命魂镜上,化作维持茧房的支柱。

江白的星辰之心在此时爆发出刺目白光,光中竟混着点点墨色。他终于看懂初代宫主的阴谋:所谓“守护星宫”,不过是用千万个时空的“遗憾”喂养出一个“完美无缺”的自己。当他挥剑斩向镜中那个“完美的自己”,星辰剑竟穿透镜面,刺中了现实世界里慕雪的肩膀。

“这就是镜渊的规则——”慕雪捂住伤口,血珠滴在星盘上竟化作黑莲,“在镜中伤害别人,现实中就会伤害自己。但反过来……”她突然将星盘砸向镜面,镜中慕雪的残影同时碎裂,现实中的黑雾渡鸦发出悲鸣,“用自我伤害,就能打破镜中因果!”

顾芷霜咬牙将霜痕剑刺入自己小腹,镜中世界的她同时挥剑斩向初代宫主的残影。剑刃相击的瞬间,她终于看清父亲临终前的口型不是“活下去”,而是“去镜渊,毁掉茧房”。霜痕剑的裂痕中涌出记忆碎片:父亲才是初代宫主的孪生弟弟,当年主动背负暗影教长老的罪名,只为潜入镜渊破坏茧房核心。

新垣瑶趁机将半枚星宫纽扣按进镜面,那是父亲当年留给哥哥的信物。镜面应声裂开蛛网般的缝隙,露出镜渊核心的真实景象:初代宫主坐在由千万具尸体堆成的王座上,每具尸体都长着四人的面孔,而哥哥的残魂被锁链吊在王座上方,正在被提炼成新的“星辰之心”。

“原来我们只是他的‘备用茧’。”江白握紧光暗交织的星辰之心,镜中少年的残魂突然从剑中涌出,与他的身影重叠。当两人同时挥剑斩向王座,光暗之力在镜渊核心爆发,千万个时空的“茧房”同时出现裂痕,那些被囚禁的灵魂终于发出震耳欲聋的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