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媚紧紧盯着李淳风。李淳风则当武媚三人不存在似的,径直走向石壁墙根处蹲坐,闭目养神。
武媚微微一笑,语调里带着娇嗔的说道:“李师叔还在怪媚儿将你囚禁在此吗?”
李淳风听到武媚如此女儿家娇态,像是未出阁的姑娘向老父亲撒娇一样,倒是令李淳风微感错愕。
武媚之所以称李淳风为师叔,则是孩提之时曾受袁天罡相命,是为相命之师。袁天罡后来又收其为弟子,而袁天罡与李淳风又是一门两宗,故武媚则算得上是李淳风的师侄。
李淳风本是方外之人,清心寡欲,看破红尘。再加上十余年于此,内心颇为宁静。武媚不杀之恩已是令他感激,早已没了对她厌恶。
于是正襟危坐,一本正经的回答道:“罪臣本该在十余年前死去,却又苟活至今,又怎会对武后心起怨怼?罪臣还要拜谢皇后不杀之恩!”说着便跪拜叩谢武媚。
武媚连忙说道:“李师叔如此多礼,叫媚儿如何敢当?”随即略带嗔怨的说道:“当年媚儿想让您老人家辅助我登上皇后之位,您却执意不肯。如今我已贵为皇后,不知李师叔内心作何感想?”
李淳风面目虽难掩尴尬之色,却也从容淡定,说道:“即使没有老臣辅佐,皇后也能正位中宫。此乃上天恩德,皇后娘娘福厚。此等天恩,并非老臣这等凡夫俗子所能置喙的。”
武媚神色凝重,幽怨的问道:“是否从你心里一直都认为我不配这中宫之位?而如今我当上这个皇后,你又觉得我这皇后之位得来不正?”
李淳风默不作声,因为他无言可对。从武媚再次入宫,开始向皇后之位发起冲击之时,李淳风便意识到,武媚想要的不仅仅是这中宫之位,而是效仿吕后,甚或更高的权力地位——女主天下。
李淳风不敢想象下去。稍稍挪动了身体,正色看着武媚。
武媚见李淳风默然不语,叹了一口气道:“罢了罢了,李师叔十余年前既不肯助我,如今被困,又岂肯屈服于我呢?”
李淳风故作惶恐道:“罪臣不敢。”
武媚厉声道:“呵呵,你有何不敢!你的言行里到处都充斥着对我的蔑视!”
面对突然变色的武媚,李淳风竟一时不知所措,哑然失笑道:“天道如此,一切皆有定数。”
武媚语气突然又软了下来,无奈的笑道:“你们师兄弟两个,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老是天机天机什么的,也不嫌憋得慌。难道道教就是让人学做哑巴的吗?”
不出武媚所料,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李淳风的言行让武媚哭笑不得。
武媚轻叹一口气道:“罢了。”然后向身旁的无双使了个眼色,无双立即会意,向前几步“噗通”一声跪倒便拜。
李淳风诧异的望着武媚,却没有说话。
武媚又莞尔一笑道:“李师叔,您觉得无双这女娃子怎么样?”
李淳风不明所以,不知道如何回答是好,于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此女根骨奇佳,是个难得一见的武学奇才。”
武媚笑道:“既然李师叔喜欢,那就让无双做您的关门弟子。李师叔一心求道,不曾婚配,膝下又无子嗣。收无双为关门弟子,让她孝敬您老人家,临老也算有个念想。”
自从三年前,无双便每隔月余便来和李淳风比试。渐渐的,无双内力修为和剑法足可以跻身江湖一流水平。这完全得益于李淳风每次耐心的教导。
起初,李淳风本以为武后动了杀机,派人来刺杀自己。结果无双的剑意中不曾带有一丝杀气,但是下手却也是毫不留情,李淳风也是诧异非常。
在交手数个回合后,无双败下阵来。临走之时,便留下一句话:“老道士,我下次还会再来,直到打败你为止。”
三年来寒暑不断,李淳风渐渐的欣赏这个女娃子。于是每次便不遗余力的使出毕生所学,传授于无双。二人虽无师徒之名,却是有师徒之实。而无双自小孤苦,与上官婉儿相依为命,在这个世上早已没了亲人。即使是武媚对自己偏爱有加,也难保不会触怒武媚,从而遭受斥骂,甚至有性命之忧。只有在和李淳风相处之时,才会感到无比的轻松愉快。所以,在武媚提出此意之时,无双并不是屈服于武媚的天威,而是由心的意愿。
就在李淳风狐疑不定之时,武媚催促道:“怎么?李师叔觉得无双身份卑贱,收她为弟子辱没了门声吗?”
李淳风惶恐道:“老道不敢。多谢皇后娘娘恩德。”
武媚拍手欣然道:“如此甚好。这样无双便不再是无门无派的孤魂野鬼了,李师叔也算是后继有人了。无双,还不给你师父行礼?”
无双也不迟疑,向李淳风行拜师礼。李淳风受礼之后,托住无双腕部,将其扶起。
武媚转身看向旁边的上官婉儿,上官婉儿会意,递上左手拿着的一把宝剑。武媚面带微笑对无双说道:“无双,这是李师叔佩剑——天罡淳元剑。这把剑与李师叔分离已有十余年,如今在这个特别的日子里,就由你这个关门弟子交还给李师叔吧。”
无双应声“是”,双手恭敬的接过淳元剑,然后趋步向前躬身递给李淳风。
李淳风望着无双手上的淳元剑,脸上竟有些动容。伸出略带颤抖的左手,来回抚摸那精心打造的剑鞘。许久,李淳风拿起佩剑,右手握住剑柄,“苍啷”一声,猛的抽出一半,淳元剑锋芒依旧。而无双却感觉到一股苍凉之感。
武媚用一种如释重负的口气,道:“李师叔,这把剑和你一样,被‘禁锢’了十余年,今天你和他同样获得自由。”说着从上官婉儿手中拿过饭盒,走到李淳风面前,放到李淳风身旁的一个石几上,“这里面有一些酒菜,就当媚儿为你饯行了。至于你所中的七彩虫蛊,是我找天竺高僧配制的,无毒无幻的,解药就放在餐盒最下面一层了,锁链的钥匙和解药放在一起了,你……”
说到这里,武媚停了下来,语气里带些伤感,不知是歉疚还是不舍?
武媚整理好情绪,许久才继续说道:“李师叔此一别珍重!”随后转身离开,对无双和上官婉儿道:“无双婉儿,我们走吧。”
李淳风望着武媚三人的背影,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就在武媚三人即将消失在对岸的洞口处时,武媚突然停了下来,侧过脸来说道:“李师叔以后会来洛阳看望无双吗?”
无双转过身来望着李淳风,又望向武媚,武媚不等李淳风回答,扭头便走了。但在无双转身跟着武媚的时候,三人似乎都听到了如“蚊呐”般的一声“会的”。
三人消失在了黑暗的洞口中……
侯非侯,王非王,千乘万骑走北邙。
北邙山位于洛阳城北,海拔并不算高,为黄土丘陵地,地势平缓,绵延两百多里,是洛阳城北面的一道天然屏障。
北邙山分布有炎黄故里平逢山,华胥故都宜苏山,道源祖庭翠云峰等,是中原腹地的文化名山,被列为道家七十二福地之一。
北邙山是历代帝王贵胄、显赫人物趋之若鹜的墓葬地,其贵气不言而喻。李淳风初被囚困于此之时,便感知到这块风水宝地的灵气。
在离山洞数里的平缓地带,一个人一袭黑衣,头戴斗笠,双手交叉在胸前,夹着一把宝剑,坐在一架两匹马拉的车上小憇,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在马车不远处,有两匹马在低头吃着青草。
不一会儿,从道路的转弯处出现三个丽人的身影,正是武媚等三人。
三人来到马车旁,武媚用一种平静却略显急促的口吻说道:“婉儿,你坐马车吧,今天我要纵马驰骋。”
说完,便跑到另外两匹马旁边,拉住缰绳便翻身上马。一声呼啸,骏马像利箭一样飞奔而出。
无双也翻身上马,紧紧跟随着武媚。
上官婉儿看两人飞奔而出,赶紧爬上马车,对着那个一身黑衣的人说道:“周兴,快赶车追上武后他们。”
周兴闻言,道一声“好嘞”,便驱赶马车跟在武媚二人后面。
武媚纵马驰骋约数百步便停了下来。不一会儿功夫,无双便赶了上来。武媚深吸一口气,又长长地吐了出来,中气十足的道了一声“痛快”。
或许是朝堂上那些琐事压抑的太久了,武媚此刻有种说不出来的轻松。武媚转过头看向无双,无双眉头紧锁。
武媚疑惑道:“怎么了无双,有心事?”
无双慌忙开口道:“没,没有。”
武媚大概也猜到了几分,便说道:“既然放心不下,就去跟李师叔好好道个别吧。”
无双道:“可是,武后,您……”
武媚打断道:“江湖儿女,就不要婆婆妈妈了。我要是像你这样,怎么当上皇后?回城的路不算远,有周兴一人足够了。我到要看看,哪个不长眼的,敢在东都郊外触我的霉头。”言语之中自带着一种不可一世的气势。
就在这时,后方数十步外传来了上官婉儿焦急的喊声:“武后,无双,你们等等我呀。”
听到上官婉儿这撒娇的呼唤,武媚爽朗的大声笑了起来,大笑声惊飞了数丈外树林里的鸟儿。无双也跟着笑了。笑声中既有对上官婉儿的疼爱,又似带着对天下诸般豪杰的轻蔑。
武媚收敛笑容对无双道:“无双,你若是像婉儿般开朗些,那我便没什么好担忧的了。”
无双低头不语。
周兴驾着马车和上官婉儿赶上了武媚二人。上官婉儿娇声叱道:“武后,无双,你们不等等人家。”
武媚哈哈笑道:“我们现在这不是在等你们吗?”又转头对无双道:“无双,去吧,不要给自己留下遗憾。”
无双抬头,恋恋不舍的望着武媚,又看着上官婉儿,勒转马头,说道:“武后,那我走了。”
说完,便拍马一溜烟消失在了道路弯处。
上官婉儿好奇问道:“武后,无双干嘛去了?”
武媚漫不经心的答道:“也许是跟过去的自己道别吧。”
上官婉儿一头雾水,也不便再追问。三人一行往洛阳城方向赶去了。
无双再次来到山脚下,翻身下马。这次上山与刚来之时的心境完全不同。多了一些彷徨。
无双在洞口徘徊了很久,才走进山洞中。以往匆匆来去,不曾在意过山洞中的一切。而这次缓步而行,看着石壁上凹凸不平的表面,倒似刚满月的小娃娃做着稀奇古怪的表情,甚是可爱。无双不自觉的莞尔一笑,伸手抚摸着这可爱的峭壁。
无双来到洞口水潭边上,光线渐渐亮了起来。无双透过光线,看向对岸,却发现早已空无一人。
无双施展轻功飞身来到石壁之处,却只看到崩断的铁链。不由得从内心感叹李淳风内力之深。
峭壁之上,那把天罡淳元剑牢牢的插入石壁当中,剑身入石过半。无双浇菜石壁,飞身攀爬上去,右手紧紧握住剑柄,运足内力将剑拔出。腾空翻转落地后,从地上捡起剑鞘,将淳元剑归剑入鞘。
正准备离开之时,看到旁边石几上那个餐盒,竟从来没有打开过。无双翻到最下面一层,看到七彩虫蛊的解药果然还在,便把解药揣进怀里,便离开了。任由餐盒凌乱的放在石几上。
无双来到洞口,已经日薄西山了。无双大喊:“师父,师父……”只是惊起了一群飞鸟,没有任何的回应。
无双飞快的来到山脚下,翻身上马。一声马嘶散落于晚风之中,飘散于风中的,还有一滴清澈的眼泪……
武媚三人在黄昏时分赶到了洛阳城。
当武媚来到皇城之时,一个宦官在来回踱步,焦急的等待着什么。直到看到武媚驱马赶来,赶紧下跪行礼道:“皇后娘娘,明大人已经等候多时了。”
武媚疑惑道:“他来干什么?”
宦官道:“奴才不知,也不便多问。”
武媚道:“让他到紫薇殿的偏殿等我吧。”
宦官应了声“是”,便匆匆离去了。
周兴驾着马车到城门之时,对上官婉儿道:“上官大小姐,到了。”
上官婉儿从马车探出头来。随后,掀开门帘从马车上下来。看见武后进了皇城,连忙追赶上去。临走转过头来,对周兴抛了个眉眼儿。
周兴露出狡黠的笑容回应着,左手拿着剑放到左耳处,右手拍了拍剑鞘。
上官婉儿露出媚入骨髓的浪笑,转过身消失在了拐角处。
紫薇殿偏殿之中,明崇俨在一根朱漆柱旁伫立着,等待着武媚的到来。
紫薇殿原来是李治平素接见文武大臣的地方,只是近些年来李治感染风疾,朝政也一直是武媚辅佐,所以在偏殿接见文武大臣便由武媚代劳了。
此刻明崇俨的心情颇为复杂,时而若有所思,时而面目奸诈。偶尔脸上还露出狞笑。
就在他沉思之时,镂花的朱漆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了,进来的正是武媚。
随行的那个宦官在武媚进来之后,将门带上,悄悄地躲开了。
明崇俨见到武媚进殿,立马拱手躬身行礼,随着武媚的移动,转向龙案之处。待武媚坐在龙案之后,明崇俨欲下跪拜见,被武媚摆摆手打断了。
武媚道:“明大人此时前来所为何事?莫非是陛下的病情有所恶化?”
明崇俨道:“武后莫慌,陛下风疾虽未痊愈,却被微臣止住恶化。今日来此,乃是……”
武媚不耐烦道:“有话快说,大殿之中只你我二人,有何说不得的。”
明崇俨惶恐道:“是。最近太子贤一直在追查太子弘暴毙之事。似乎对微臣有所怀疑,最近我总感觉背后有一双眼睛。微臣担心太子贤已经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武媚怒道:“这些个逆子,没有一天能让人安生的。李弘的死,跟我有什么关系?难道身为母亲,教训自己的儿子有什么不妥吗?李弘本就体弱多病,突然离世,本宫已经很心痛了。为什么还会有人把他的死归咎于我的头上?”
明崇俨安慰道:“皇后息怒,这些只是市井之徒不明真相,胡乱猜疑的。至于太子贤有如此想法,微臣便不得而知了。”
武媚冷冷道:“明卿家你有话直说,不要遮遮掩掩的,在这里诛心。”
明崇俨惊惧道:“微臣不敢。微臣认为或是有些别有用心之人用以离间皇后和太子的母子之情,从而谋取一些相关利益。”
武媚玩味着明崇俨的话,倒觉得有些道理。
武媚问道:“那依你的意思,本宫该如何处理这些事情?”
明崇俨眼神闪过诡异的神色,阴测测的说道:“那要看皇后您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了。”
武媚若有所思点点头,对明崇俨说道:“我明白了,你下去吧。这几天你要小心些,免得李贤按耐不住,对你痛下杀手。”
明崇俨道:“微臣明白!臣这就告退了。”说完,便深躬施礼,离开了偏殿。
武媚独自一个人在大殿里沉思些什么,偶尔叹一声气。
在皇城的正上方,月亮高高的悬挂在天空。这时一大片乌云拥过来,遮住了月光。一道黑影快速窜进了皇城别苑里下人们住的地方。这道黑影来来到了厢房门处,轻扣两下门。
“周兴,周兴,你在吗?”黑影压低了声音,很细,很轻。正是上官婉儿的声音。她静悄悄的四处张望,见四下没人,便轻推了一下房门,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上官婉儿蹑手蹑脚的往里面走去,边走边喊周兴的名字,声音比在门口时稍大了些。
就在上官婉儿走到卧榻之侧时,突然从她背后伸出两只手,将其拦腰抱住。上官婉儿“啊”了一声,随后赶紧捂住嘴巴,担心被别人听到。
周兴抱住上官婉儿,在空中转了两圈。
上官婉儿捏着嗓子着急道:“哎呀周兴,你怎么这么猴儿急啊!”
周兴兴奋的说道:“好婉儿,你很久没来了,都快想死我了。”
上官婉儿娇嗔一声道:“呸,你这狗男人,我信你才有鬼呢。还不快放我下来。”
周兴放下上官婉儿,上官婉儿转过身,面对面的看着周兴。昏暗的房间里透露着月光,周兴面庞的轮廓显露无遗,更增一份男人的气息。上官婉儿看的眼神迷离,更加迷醉了。
就在上官婉儿神魂颠倒之际,一双热唇吻了上来,上官婉儿浑身酥麻酸软,绵绵的倒在了周兴怀里。
周兴将上官婉儿打横抱起,向卧榻走去,直到将上官婉儿放到了卧榻上,两个人的嘴巴才分开,鼻尖挨在一起,聆听者对方粗重的喘息。
周兴将上官婉儿双腿放到卧榻上,自己也爬上去,随后将床帏放下来,遮住了月光。
一阵衣服的摩擦声,伴随着上官婉儿的娇喘,两个人缠绵在一起。
许久,周兴压抑的一声嘶吼,房间内安静了下来。
上官婉儿笑吟吟的说道:“我这么久没来,你又跟艺馆哪几个野丫头鬼混了?”
周兴没吭声,伸手抚摸着上官婉儿稚嫩的脸颊。当摸到上官婉儿的红唇之时,上官婉儿一把咬住了周兴的手指。周兴连喊了几声“疼”,上官婉儿松开了嘴巴,看着周兴得意的笑着。
两个人又卿卿我我了一会。
上官婉儿道:“我该回去了,要是武后知道了,我小命难保了。”
随即立马起身穿衣服。周兴在一旁捣乱,不让她穿。
上官婉儿娇声娇气的道:“好周兴,乖周兴,我下次再来,不让你等那么久了好吗?”说完在周兴面颊上亲了一下。
周兴从卧榻上做起身,将衣服递给上官婉儿。上官婉儿穿好衣服准备离去,周兴将她拖拽回来一把抱住。随后两人依依不舍的来到门口。
周兴打开门,四下里张望,看到没人。上官婉儿便从他胁下像猫一样钻出来,蹑手蹑脚的消失在了别苑。
一名宦官来到了上官婉儿和无双的厢房处。说是武媚召见上官婉儿和无双。但厢房里只有无双一人在坐着发呆。
无双跟着宦官来到了武媚的寝宫。
无双向武媚施礼过后,双手自然垂落,聆听着武媚训示。
武媚屏退左右,开口问道:“怎么就你一个人?上官婉儿又跑去哪里了?”
无双道:“奴婢不知。”
武媚道:“罢了罢了,也不是什么要紧事。最近东宫那里在做些什么你知道吗?”
无双一头雾水,不知武媚此问究竟何意。
武媚接着说道:“最近这几天要辛苦你帮我多盯着些东宫那边,有什么异常举动,要及时告知于我。你明白吗?”
无双应了声“遵命”。
武媚道:“天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去歇息吧。切记不要打草惊蛇。另外,既然上官婉儿此刻不在这里,这些事也就不要让她知道了。”说完便打了个呵欠,双手扶着额头,向后面寝宫去了。
无双道一声“奴婢告退”,径自转身走了。
无双回到厢房时,看到上官婉儿已经回来了,不觉有些诧异。
上官婉儿道:“无双你去哪里了?”
无双道:“刚才武后召见我们,你不在我就自己去了。也没有什么大事。”
上官婉儿道:“武后没有问起我吗?”
无双羞涩笑道:“没,没有。你的性子她老人家清楚着呢。”
上官婉儿调皮道:“你个死丫头,看我不打死你。”说着便向无双扑了过去。
无双一边跑一边躲避,但厢房不大,还是被上官婉儿抓到了。两个人互相搂抱着倒在地上,咯咯的笑着。
两个人注视着对方,无双突然收起了笑容。
上官婉儿疑惑不解,开口问道:“无双,你怎么了?是不是因为刚和你师父分开,有些不适应?”
上官婉儿心思细腻,也难怪两人能在掖庭相依为命。
无双道:“没,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心里空唠唠的。”
上官婉儿没有答话,蠕动着身体向无双靠近,紧紧搂抱着无双。抱了好一会儿,上官婉儿的红唇开始在无双如天鹅般的颈部游走,然后经过尖尖的下巴,最后吻上无双炽热的红唇……
两个人慢慢的坐起,互相撕扯着对方的衣服,慢慢的向卧榻走去。
无双原本是褚遂良的孙女。永徽六年那场废后风波,褚遂良因言获罪,被贬潭州,家里女眷全被没入掖庭为奴。无双是在掖庭中出生的;就在无双出生之际,上官婉儿也随母亲被没入掖庭。上官婉儿的祖父上官仪因妄图密谋废后而被囚禁赐死。
两个苦命的女娃就这样以一种特别的方式相遇了。在掖庭没少受苦受累,后来两个人的母亲皆因劳累去世,两个人便胜似姐妹。
及至情窦初开的年纪,两个人便对男女之事有所好奇,这样的美妙便悄无声息的滋生了。
这次两人灵与肉的交融,无双更多的是释放压力,上官婉儿则是意犹未尽似的。上官婉儿的“贪婪”尤深。
此两人一人善文,一人善武。又都是女娃,出入后宫方便,便被武媚收录身边做助手。
已是深夜时分,乌云像一条被子遮住了月亮,月亮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