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仙人斩魔鲎

顾清源跌跌撞撞好不容易逃出来，在一家农户家求得一点吃食果腹最终选择先回家一趟

当他拖着疲惫的身子翻过最后一道山梁，远远望见村口那棵老槐树时，心头猛地一颤——树下本该是自家房的轮廓，此刻却只剩一片焦黑的断壁残垣。

“顾、顾大哥？”一个佝偻的身影从草垛后探出头，是邻居王叔。老人哆嗦着抓住他的胳膊：“赶紧点躲起来！官差三天两头来查问……”

原来江州城破当日，有人说看见他捅了张君宝还逃出了战场，将这件事情向督战队举报。按安槐国军律，战时私离防区者视为逃兵，家产充公，男丁流放，以下犯上者当斩，妻儿为奴。若不是村长提前得知消息连夜将他妻儿藏进地窖，此刻怕是……

“他们在村东头的废窖里。”王叔塞来半块粗饼，“趁着天黑去，莫要声张……”

废窖的土墙渗着湿气，顾清源借着月光扒开掩盖的茅草，窑洞里立刻传来孩子压抑的咳嗽声。

“当家的？”妻子杏花举着柴刀的手突然僵住，才五岁的顾书言听见声音也从草堆钻出来，小脸瘦得只剩一双大眼睛还有些许光彩：“爹，他们说你不会回来了……呜呜……”

顾清源喉结滚动，不知道想到什么他摸出怀中两样物件，正是令牌和手帕

石臼肯定是不能去了，那只能……“收拾东西，明日一早我们出发去兴庆城。”

清晨的雾霭中，三口人背着乡亲们凑的干粮悄悄离村。村长赵德汉硬是追了二里地，往顾书言怀里塞了一个布兜：“十两碎银，都是乡亲们七拼八凑的，给孩子看看病再省着点花应该够你们走到兴庆城……”

顾清源知道自己没办法拒绝，只能回头给老村长跪下

“使不得，使不得，这些年村里哪家有事你都前去帮衬，去年你嫂子病重，是谁半夜翻三座山去请郎中？前年发大水，又是谁给老张家抢出半袋稻种？……一桩桩一件件都是账啊！”

顾清源眼眶发红：“叔，”顾书言声音哽咽，“跟乡亲们说，这钱……算我们借的。”他扯下一片衣角，用牙将食指咬破，鲜血顺着指尖滴落在粗布上晕开点点红梅。

顾清源趴伏在地上缓缓在粗布上写下一行血字：“赵德汉，纹银十两整，利钱三分。”每一笔都像是刻在心上，血珠随着笔画的转折时聚时散。写到‘利’字时，一滴血恰好落在‘禾’字旁，就像那秋日里被镰刀割破的麦穗。顾清源的手腕突然被妻子握住——杏花的指甲几乎陷进他的皮肉，却终究没有阻拦。

赵德汉的嘴唇哆嗦着，浑浊的老泪在皱纹间蜿蜒。他想说点话，最终怒了努嘴也没发出声音，只是默默用那粗糙的手掌轻轻按在那片尚未干涸的破布上。

看着一家三口走远他才喃喃道：“清源以后一定有出息”随即转身挪动着步子回转村子

小道上杏花抹了抹眼泪：“清源，我们去兴庆城做什么？”

“替一个人找人，帮他带话，也许她会帮我们”顾清源回答

“她要是不帮我们呢？”杏花担忧道

“嗯。”顾清源摸了摸手帕“若是不帮……”他望向灰蒙蒙的山峦，“听说渊流国的商船，常年都在招纤夫。总会有活路的。”

杏花没再说话，只是把顾书言往后背上托了托。晨雾渐渐吞没三人背影，只剩顾清源的布包在雾中一晃一晃——那里头除了干粮，还藏着村长偷偷塞的一张海图——那是他年轻时逃难来时的水路。

与此同时葛云崖一行人在潮汐会的引导下登上潮汐号，他们今天就要出发去金龙湾

当大家被引导进各自的舱室休息，葛云崖就被请去和面具人喝茶去了，潮汐会每月往返渊流国与安槐国两次，上半月从渊流国金龙湾出发，下半月则是从万通港出发，而对于这些需要出海的人来说，赶上潮汐会的船队无疑是最安全的，无他，潮汐会的船队有仙人护法。

仙人不参与凡俗争斗，但是可以保证寻常海兽无法袭击船队……

两天后……突然海面的巨浪变得诡谲起来，晃得大家叫苦连连，张君宝也没有了修炼的心思，提着沉重的步伐干脆来到了甲板上，准备看看是怎么回事

潮汐号七艘船呈箭头阵型也不知道使用了何种手段，竟然如同一体，共同犁开墨色海浪，那青铜船首像在月光下泛着幽幽光华，显然是一件了不得的魂器

葛云崖站在张君宝旁边负手而立望着远处的海平线那翻涌的浪涛说道：“君宝，你可以见识到仙人出手了”

“要来了。”面具人也拾步走来，青铜面具显得死板僵硬

有潮汐会的人在高处挥舞着令旗大喊“恭迎仙师就位。”

海水下的巨兽仿佛听到了他的挑衅，突然隆起一个巨大的水包。一条堪比船身的触须破水而出，其上吸盘密布的骨刺闪着寒光

“是八爪魔鲎（hou），深海中的霸主级妖兽！”甲板上一名穿着华丽的富商瘫坐在地，“上次就是这个孽畜，我损失三艘铁甲船，要不是遇上潮汐会经过，我就已经……”

我看见这个妖兽的第一印象就是，这东西也太丑了，有着章鱼般的触手，触手却长有骨刺，有着甲鱼般的身躯却又有一条巨长的尾巴两侧还有像翅膀一样的组织，想必巨浪就是由它的双翼煽动引起的

整个船队瞬间警铃大作。商客们惊恐地寻找着安全位置，有的直接趴下有的返回船舱，还有的抱着桅杆闭上眼睛不敢再看，唯有几个常走海路的老客反而镇定如常。

“慌什么？”一个披着蓑衣的老者嗤笑道，“这可是潮汐会的船”他抬手指向桅杆顶端，“瞧见没？那位仙师已经准备出手了。”

众人仰头只见此时桅杆顶部闪烁出一道凌空而立的雪白身影。海风猎猎，那人却纹丝不动，仿若置身于另一个时空。

“是不苦仙人！”有人惊喜高呼，“二十年前独创幽冥海的那位？”

蓑衣老者如遇知己，得意接话：“正是不苦仙人，当年老夫亲眼所见，这位仙人在风暴眼一剑斩杀三条恶蛟……”

话音未落，海上异变陡生。魔鲎的触须突然裹挟着万吨海水向船队砸来，这要是砸中几乎可以宣布殒命当场。就在巨浪掀起到最高处时，不苦仙人轻轻“咦”了一声。

那仙人袖袍甩动间，指尖就已经掐出一个手印，九道金芒如流星从袖袍下飞入高空再次落下如流星坠海。

“锁。”

轻飘飘的一个字，声音却如雷霆般在耳畔炸响，只见九道金芒化作通天光柱将海兽与巨浪困住。魔鲎疯狂挣扎，触须拍击光幕激起漫天水雾。仙人袖中又飞出一枚玉印，迎风暴涨，转眼间化作一个小山包大小。

“镇。”

玉印压下，所有人胸口一闷，目之所及整片海域一沉。魔鲎发出刺耳尖啸，甲板上众人纷纷捂耳倒地，无一例外。唯有我看见，那仙人并指如剑一道青光至玉印底部贯穿海兽颅顶——方才还凶焰滔天的巨兽瞬间僵直，缓缓沉入海中。

仙人袖袍一卷，一团湛蓝光球从海面升起，那光球中隐约可见一只迷你魔鲎虚影挣扎，被收入玉瓶消失不见，随后又见那魔鲎的头部创口又飞出一颗拳头大小的幽兰珠子，表面流转着液态光华。

“是兽丹”一个穿着不知道什么门派服饰的武者惊呼

他话音未落仙人广袖一卷这颗兽丹也被他收入囊中

甲板上爬起来的人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议论。

有人说还兽丹辅以一些珍材可以炼制出提升修为的丹药，也有人说兽灵可以炼制出使用意念就可以操控的魂器，还有人说安槐国皇室就有一把千年蛟龙魂灵炼制的魂器，仅出手一次就击退十万大军……

葛云崖注意到，潮汐会的一些人正悄悄记录着那些言论。

而我只能在张君宝的脑海叹息：“可惜了，那兽灵要是给我吸收灵魂共振的范围怕是能增加五十米”张君宝一怔，心中暗道魂灵居然可以吞噬魂灵

这时面具人跟葛云崖招呼一声便不知道去哪里了

海面上一群潮汐会的人正派着水手下水打捞那被击杀的海兽尸体，据说甲壳可以炼制成防具，骨刺可以炼成兵器，连部分血肉都能够滋补武者身体

不多时有潮汐会派人到甲板上高呼：“仙师斩杀海兽，边角料与本月拍卖品一起今晚子时在3号舱拍卖！”

人群顿时嘈杂起来，有人兴奋有人捶胸顿足直呼钱带少了

子时，三号舱内灯火通明，张君宝也与葛云崖排着队穿过舱门

葛云崖道：“这里每个月都会举行一场小型拍卖，一年举行一次大型拍卖，汇聚七国大陆的各种珍奇异宝，去年那场大型拍卖会我就拍得一个替身木偶，在江州才得以金蝉脱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