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爆炸

地下仓库的灯光熄灭的瞬间,忱澈的瞳孔骤然收缩。

黑暗如潮水般吞没视野,只余下通风管道缝隙透进的几缕惨白月光。汤扬的匕首抵在他颈侧,冰冷的金属紧贴动脉,细微的刺痛感顺着神经蔓延。

忱澈能闻到对方身上浓重的雪茄味——那是古巴特供的 Cohiba,混着血腥气和古龙水的糜烂香气。

“忱西爷的儿子,可真是个意外收获呢。”汤扬的声音像钝刀磨过砂纸,翡翠扳指在黑暗中泛着幽光,“你爸当年送乔立诚进监狱的时候,可没想过你今晚会落在我手里吧?”

“说吧,你是怎么知道我们在这。还有——你为什么一个人来?”

忱澈没说话,呼吸在此时平稳得可怕。右手缓缓摸向腰间——那里别着一支微型电击器和一把瑞士军刀,是林昭提前准备的。

“别给我耍花样。”汤扬的刀刃压深半分,血珠渗出,“我知道你带了家伙。”

就在此时,忱澈的耳机里传来极轻的电流声——三下短促的敲击,是林昭的暗号。

「行动开始。」

忱澈的唇角几不可察地一勾。

下一秒——

“轰——”

仓库东侧的化工原料桶炸裂的瞬间,炽热的火浪如巨兽般吞噬了半个仓库。忱澈被冲击波掀翻在地,耳膜嗡嗡作响,眼前一片刺目的橙红。

那种被什么压迫的感觉也越来越强烈,太阳穴仿佛被什么夹住,只有他自己能听得见那脉搏急促跳动的声音,眼前的视野已经开始发暗,忱澈缓缓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太剧烈的喘息会让人筋疲力尽。

汤扬也被冲击波震翻,倒在地上,匕首脱落。

忱澈强撑着爬过去捡起匕首,刀锋在火光中划出一道冷弧。

随后少年咬牙爬起,碎玻璃和铁屑扎进掌心,但感觉不到疼。他突然意识到——这场爆炸不是意外。化工原料桶的摆放位置太过精准,简直像是……有人刻意要烧毁什么。

有个红毛从楼下跑上来,大喊:“操!谁他妈安的炸药?!”

那女孩仍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浓烟中,一个修长身影站在货运电梯旁。那人戴着夜视镜,手里把玩着引爆器,袖口的银扣在火光中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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忱澈正想跑过去拦住那个人,却已经来不及了——那人已经乘电梯下楼。

他下意识摸向袖口,微型摄像机不知何时已经脱落。

糟了!

忱澈回头看见汤扬踉跄后退的身影——那个不可一世的男人此刻捂着流血的手腕,翡翠扳指在火光中泛着狰狞的血色。

“忱澈!!!你给我等着——”

汤扬的怒吼被爆炸声吞没。

肾上腺素在血管里奔涌,忱澈顾不上摄像机,必须趁乱脱身——林昭的信号已经发出,援兵就在附近。

他闪身躲到一台废弃的纺纱机后,快速按下手表上的定位器,随后冲向出口,却在拐角处猛地刹住。

徐念慈站在楼梯口,白大褂弄得脏兮兮的,手里举着一支注射器,针尖泛着诡异的紫光。

“你走不掉的。”她轻声说,“这支神经毒素,足够让你躺三个月。”

“你再不跑的话,下次再见就是警察局了。”

“是吗。”徐念慈冷笑,“我们来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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仓库大门被“砰”地撞开,三道黑影如利刃般刺入浓烟。

“清场!”

为首的男人低喝。忱澈认出那是林昭最得力的手下——陈默,前特种部队狙击手,右眼下的刀疤在火光中格外醒目。

汤扬的消音手枪点射,子弹精准击碎头顶的吊灯,玻璃雨般砸向追兵。

“徐念慈,带上数据走!萧然,去掩护她!”

“走!”陈默一把拽住忱澈的手臂,将他推向安全通道,“林哥在车上等你!无论如何你都不能有事。”

忱澈回头望向仓库深处——徐念慈的白大褂在浓烟中一闪而过。她动作极快,像一只警觉的白狐,抱起银色保险箱,在倒塌的货架间灵活穿梭。

她回头看向忱澈时,注射器针尖的蓝光刺痛了他的眼睛。

“别管她了!”陈默厉声道,看忱澈要去追她,立马拽住,“保命要紧,汤扬的人带着枪!”

话音未落,子弹已呼啸而来,击碎他们脚边的水泥地。忱澈被迫俯身,眼睁睁看着徐念慈推开一扇隐蔽的小门,身影没入黑暗。

——那扇门后是纺织厂的老排水系统,直通城西河道。

“拦住他们!!!”

汤扬的咆哮从火场另一端传来。

四名持械打手冲破浓烟,为首的壮汉手持霰弹枪,枪管在高温中隐隐发红。陈默立刻还击,子弹击中对方肩膀,但更多人从侧面包抄过来。

“走!走!走!”

陈默的队友架起忱澈,三人呈战术队形后撤。

最后一瞥中,忱澈看见汤扬被两名心腹架着,退向仓库另一侧的货运电梯。电梯门关闭的瞬间,汤扬的目光如毒蛇般锁住忱澈,染血的手指在颈间划过——一个清晰的死亡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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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野车咆哮着冲出厂区时,纺织厂的顶层已完全被火焰吞噬。忱澈靠在座椅上,才发现自己的冲锋衣被割开一道长口子,右肋火辣辣地疼——不知何时被刀锋擦过。

“怎么回事?”忱澈道,“化工桶为什么会爆炸?”

“不知道。”林昭从前排转身,金丝眼镜反射着远处的火光,“我没有安排这个。看汤扬的样子,爆炸也在他意料之外。那还会是谁——”

“现场还有一个人,他手里拿着引爆器。”忱澈捂着伤口,“但烟雾太大了,我看不清他……”

陈默打断他的话:“别说了,送去医院先。”

“还有……”忱澈摊开掌心,“血样拿到了。”

采样卡上的血迹已经干涸,但汤扬的DNA足够钉死他。

“徐念慈带走了质谱仪和数据,她手里的是一种新型神经毒剂。”林昭声音阴沉,“但副市长跑了,没有您的录像,我们举报不了他。”

忱澈望向车窗外。他的微型摄像已经在爆炸中被毁。

夜空中,消防直升机的探照灯如利剑刺穿浓烟。这场博弈远未结束——汤扬和徐念慈仍在暗处,而他们带走的秘密,或许比想象中更致命。

而那个人——他真正的目的也许不是烧毁证据,而是要忱澈和汤扬的命。

所有人都是他的棋子。